第236章 要低調
晏婉如笑著看看我：「他啊，總跟我面前誇你呢，說你特別特別漂亮，特別特別聰明，還特別特別……」
我不禁撇撇嘴：「跟你有沒有心臟病有什麼關係？」
「汗，我哪氣你了？」我無語道：「我看你挺高興的啊？」
「瞧瞧，你們都比我強吧。」鄒月娥勾勾嘴角：「就我，連個大專都沒上了，早早就出來打工了，那段日子，唉，你別提了。」
我瞪瞪她：「什麼三十歲不三十歲的，別瞎說！」
廚房裡。
「得了得了，再說我可臉紅了。」鄒月娥笑眯眯地挽住我的手：「跟你們幾位面前，我哪敢自稱漂亮呀，挺多當得起一個『五官端正』而已，再說聰明，我還聰明吶？不怕你幾位笑話，我是一看見數字就暈頭轉向，有時候，拿著計算器都能算錯了數，呵呵，可能是高中時壓力太大，給我弄出心理障礙了。」
晏婉如呵呵一笑，用手指頭捏了捏我臉蛋：「你啊，就謙虛吧，嗯，用不用幫忙？」
吱呀，開門聲響起，是袁雅珍進來了，「……我端菜。」
席蔓莎應了一聲，彎腰從櫥櫃里拿出碗筷，旋即打開電飯鍋蓋，一勺一勺地往碗里盛飯，忽地，抬頭朝廚房門那邊看了看，見門關著，席蔓莎背對著我道：「月娥挺不錯的，我很少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小靖，你聽老師一句勸，別……」她張張嘴，后脖子明顯有點紅彤彤的，「……別打……別打我的歪主意。」最後的一句話，聲音跟蚊子似的，微不可聞。
我一笑，哦一聲：「叫她們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我汗了一下：「剛剛忘了開，呃，先關門，別讓煙跑客廳里。」
席蔓莎瞥瞥蔣妍：「數學是基礎，很多科目都能用到。」
鄒月娥抿了口酒，贊同道：「是啊，我也好久沒像今天聊得這麼痛快了，我看啊，咱們以後得多聚聚。」
席蔓莎臉一熱，柔柔地橫了晏婉如一眼，「我，我學的是文科。」
「……哦，那好。」蔣妍剛一轉身，剛走兩步，腳步卻又是一停，拉著門把手支支吾吾地一回頭：「……那個……鏡子啊……咳咳……你跟……你跟你妻子的感情……是不是……呃……是不是不太……不太好呀……你們……你們準備……準備離婚了是么？」
我道：「得了，跟你和袁姐比起來，我廚藝差遠了，等待會兒熟了，你們別嫌難吃就行
晏婉如臉一紅，瞪瞪我，一把掐住我的手臂狠狠一擰：「小流氓！早晚被你給氣死！」我故作疼痛萬分地齜牙咧嘴，她一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住我鼻子道：「裝的還挺像，姐使勁兒了嗎？瞧你那傻樣兒！就會變著法地氣我！」
晏婉如一嘆氣：「她心臟不太好，滴酒不沾的，唉，蔓莎，你最近身體……算了，不說這個了。」一杯紅酒下了肚，晏姐臉上有些微紅，她許是知道席蔓莎不想談心臟病的事兒，忙是換了個話茬，「……呼，嗓子都有點啞了，好久沒說這麼多話了。」
「你說呢？先天性心臟病有遺傳的。」席蔓莎自卑地嘆了嘆氣，忽然，又抬起頭，「顧靖，你……你真……真喜歡老師啊？」
「呼，嗆死我了！」蔣妍拿袖口掩著口鼻大大咧咧地走到我身邊：「我跟外頭也沒事兒，進來給你搭把手吧，咋樣，夠哥們兒吧，嘻嘻，說，還差什麼沒弄，我雖然不怎麼會做飯，但洗菜還是沒問題的，黃瓜要洗不？西紅柿呢？」做飯的工作是我主動包攬下來的，主要是客廳太過危險，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
我用鏟子在鍋里扒了扒：「不用，我下午就都洗好菜了，你出去看會兒電視吧。」
我越聽越好笑，其實我前些天曾旁敲側擊地問過蔣妍，席老師確實身體不好，許多慢性病纏身，但卻絕沒有她自己說的這般差，再者說了，這個年頭，誰沒有個小災小病的？胃病是很正常的，只是那個先天性心臟病不好醫治而已。
汗，你知道啥了？
「那……那是啥意思？」蔣妍躲躲閃閃道：「……你……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席蔓莎猶豫了片刻，微微一點頭。袁雅珍也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袁雅珍不咸不淡地挽住我的手，「我和愛人，你不準備從中選擇一個？」
吃到盡興的時候，蔣妍也換上了酒杯，不顧席蔓莎的反對，自己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開蓋吧，該出鍋了。」晏婉如提醒地指了指鐵鍋，話音一轉，又回到了鄒月娥的話題上，「……人漂亮，精明，事業心強，呵呵，真不知道你怎麼把這麼好的女人騙到手的，小靖，我可告訴你，你好好對月娥，小心思別胡想亂想，不然讓月娥知道了，看人家不一腳把你踹死的，懂姐的意思不？」
我把她
吱呀，廚房門開了。
鄒月娥一笑：「好，聽我老公的，不喝了。」
我眨眨眼睛：「……不懂。」
進來的是席蔓莎，她看看我們，先是對袁雅珍笑著點點頭，才看向我道：「小靖，米飯鍋在哪兒？我來盛飯。」袁雅珍也不言聲，端著一個菜盤子慢吞吞地挪步出了廚房，順手把門關上了。
我一指門旁：「地上呢，就那兒。」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切菜時沒注意，對了，小龍最近怎麼樣？」
我有點冒汗，我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接，前一陣，我雖然跟她接過吻，但卻從沒與她討論過感情上的問題，更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歡我，現在一聽這話，我頓時不知該如何作答，考慮良久，我揉揉太陽穴咳嗽了一聲：「……姐，我喜歡你，至於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驀地，外面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袁雅珍手一松，放開了我的手臂。
好像是蔣妍進了屋：「……咳咳……咳咳，我靠，怎這麼大煙，油煙機壞了？」
「那就這麼定了，來，喝酒。」鄒月娥舉起杯子。
鄒月娥嫵媚的大眼珠子白了我一眸子，笑道：「又跟人揭我老底，婉如，他沒說我別的壞話吧？」
「再商量吧，你們說呢？」晏婉如看著她們。
「咱們先喝一杯。」鄒月娥彎腰舉著酒瓶子給晏婉如和袁雅珍桌前的杯子里倒上了紅酒，又給席蔓莎和蔣妍拿了盒橙汁，打開蓋子倒好，最後，才是給她自己和我弄了兩杯昨天喝剩下的茅台，「……來，我和小靖敬大家一杯，不過喝這杯酒之前我得先提一個條件，大家今天不許客氣，呵呵，誰要是拘束了，我就把誰灌醉，讓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鄒姨是個很健談的人，似乎肚子里總有數不盡的話題似的，隨便拋出一個都能跟人聊個好半天，讓飯桌上的氣氛一直非常融洽。不過，融洽的僅僅是她們幾個女人，我則奉行了低調低調再低調的原則，除了「吃菜啊」「乾杯」「嘗嘗這個」等沒有營養的話語外，其他的一概閉口不言，生怕禍從口出，甚至，我連眼神都不和幾人對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半低著頭緊巴巴地盯著飯碗的。
十分鐘后，用隔斷劃出的小餐廳內。
我一摸鼻子，苦笑道：「我
晏婉如脖子根一熱，兇巴巴地唬起臉：「我這是高興嗎？是嗎？懶得理你，姐回屋了。」
「一直上學，也沒抽時間看他，不過等過節吧，上回答應帶他去遊樂場玩的。」
我暗自一拍腦門，慚愧不已，我跟鄒姨的關係當然很好，更不會有什麼離婚的念頭，但這些話顯然不能跟妍妍說，不然怎麼解釋我結了婚還要勾搭妍妍的事情？難道告訴她我想三妻四妾？那人家還不弄死我！還沒賺夠幾億資產之前，只能先含含糊糊地糊弄過去了，以後找機會試探吧，現在可不能暴露呢。
鄒月娥道：「袁姐，蔓莎？」
翻了翻鍋，撒上了些調料，我剛把鍋蓋蓋上，身側的門又開了，側頭一看，進來的是晏婉如。
廚房門關上前，就聽晏婉如在外面道：「準備吃飯……」
我一猶豫，還是淡淡點點頭。
我一指桌上：「行，蝦熟了。」
「嗯。」她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古板，臉上沒什麼表情，走到我跟前後，伸手想拿案板上的油燜大蝦，但手一頓，又收了回來，看著我的臉皺皺眉，接著，抬起手，用食指擦了擦我的右臉臉頰處，帶下來一片一毫米左右的小綠色菜葉，「怎麼都弄臉上了？」
晏婉如笑道：「你小姨其他科目可是出類拔萃的，不然也考不是師範大學了。」
大家紛紛落座，唯獨讓出了主座，鄒月娥的意思是讓晏婉如和袁雅珍坐主位，她們一個年紀最長，一個身份最高，但袁雅珍和晏婉如卻不答應，死活非讓我坐，席蔓莎也說他們是客，主位當然得歸我和鄒月娥，推託不下后，我也就不矯情了，慢慢坐過去，招呼大家吃菜。
「啊，沒什麼。」席蔓莎匆忙避開我的目光，抱著米飯碗恍恍惚惚地出了廚房，也不知腦袋裡在想什麼。
袁雅珍不冷不熱地一點頭：「……沒事。」
我一怔，隱約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怎麼說呢，呃，湊湊合合，馬馬虎虎吧。」
「……行，挺香的，沒想到你手藝還不錯。」
我呃了一下：「……那我偷偷喜歡你。」
席蔓莎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最後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一動不動。
鄒月娥瞳孔中泛起一絲幸福的暖意，下意識地捏住我的手，「車也好，房也好，我現在的所有東西，都是小靖給我的。」不知是不是她喝多了，說著說
聞言，我眼角輕輕跳了幾下。
下午購物時，我已經準備得很是妥當了，酒水也好，瓜果也罷，家裡都很齊備。
見狀，席蔓莎瞅瞅我，氣得輕輕一跺腳，「……我……我不跟你說了……你要……你要喜歡就喜歡吧……反正老師不會喜歡你的……」剛走到廚房門口打開門，席蔓莎想了想，又把門關上，一回頭，羞赧欲絕道：「顧靖……那你……那你喜歡老師的事兒……可不能……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你愛人和妍妍那邊……」
「真的，我活不了幾年了，所以你別打……別打老師的主意了，行不？」席蔓莎語氣中帶著几絲懦弱，帶著几絲懇求。
鄒月娥笑盈盈道：「咱們紅酒的紅酒，白酒的白酒，就蔓莎是果汁了，不喝點？」
「嗯是什麼……什麼意思……答應了？」席蔓莎羞紅著臉蛋偷偷瞥了我一眼：「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有心臟病的……你又……又結婚了……所以……嗯……懂吧……嗯……算老師求求你了……行不行？」
「小色胚！你就裝傻充愣吧！」晏婉如沒好氣地敲了我腦門一下子：「我不管你們感情出沒出現危機，你少給我在外面胡搞，警告你哦，你要是讓月娥知道你喜歡我的事兒，看姐不打爛你小屁股的，信不。」
「這當然好了。」晏婉如笑道：「改天等咱們幾個都休息，去外地玩一圈唄。」
大家就笑，舉杯乾了一口。
蔣妍嘻嘻一笑：「別說我，小姨，我可從晏姐那裡聽說了哦，你高中時的數學成績是全班倒數第三的。」
「沒事，你去歇著吧，等飯好了我叫你們。」我道。
準備關火的我餘光察覺了那道乾巴巴的視線，側頭望了過去：「……呃，怎麼了？」
蔣妍立刻感興趣道：「去哪去哪？」
蔣妍一拍胸脯：「我沒問題，隨時都有時間。」
我不明所以道：「什麼？想什麼？」
我眨巴眨巴眼睛，輕輕一點頭。
席蔓莎臉蛋登時漲紅起來，「……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喜歡我……咱們不行！」見我不言不語地用鏟子炒菜，她急忙嚇唬我道：「小靖……你……你不明白的，我還有……還有好多病呢，心臟病只是一種，我胃也不好，三天兩頭的疼，肝也不行，有時睡覺能給疼醒了，
我不為所動，默不作聲地把下一道菜盛進盤子里。
晏婉如呵呵一笑，陪她喝了一杯后，道：「早聽小靖說你酒量好，看來他不是跟我吹牛啊。」
席蔓莎點頭道：「是啊，像這種別墅，妍妍她爸也不見得能買得起呢。」
晏婉如瞧了瞧我倆：「……真羡慕你們，來，咱們想想該去哪玩吧，江南？會不會太遠？北戴河？會不會太土？其實就北京附近的幾個度假村也不錯……」
我回過身把煤氣關掉，將油燜大蝦從鍋里盛到盤中，端著盤子放到鼻尖聞了聞，我滿意地一點頭，把菜放好，打著了煤氣灶的火苗，又往鍋里倒了點油，把其他幾個菜碼一股腦丟進去。
蔣妍啊了一聲，紅著臉蛋擰開門：「沒事了，我，我走了。」
袁雅珍一嗯：「……我知道了。」
油煙漫天，鼓鼓囊囊地填滿了整個廚房，灰濛濛的幾乎連人影都看不到了。我失神了片刻，才猛然想起來，捂著鼻子和嘴巴咳嗽了幾聲，憋著氣，我飛快一抬手，嗒地一下打開油煙機，並將廚房側窗戶也統統推出去，做完這些，我一低頭，手裡不停扒拉著鐵鍋里紅彤彤的大蝦，很是有點心不在焉。
「都歇老半天了，出去也沒什麼事干，對了。」晏婉如瞅瞅我的眼睛，「當初你把你老婆誇得天花亂墜的，什麼人間少有啊，什麼漂亮得不行啊，呵呵，我當時還不信，可這個星期一見，姐算是長見識了，我想，如果傳說中的狐狸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應該是你愛人這般模樣吧，禍國殃民喲。」
我哼哈答了兩聲，心說你們五個人一個比一個禍國殃民，誰也別說誰。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事到如今，想解釋上次的誤會恐怕也解釋不清楚了。
袁雅珍嗯了一聲，許是在等我把另一道菜炒好一起端走，她暫時定在了原地沒動窩，沉默了幾秒鐘后，袁雅珍側著腦袋突然看了我一眼，直直盯著我眼睛瞅了半分鐘，末了，才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惜字如金的袁雅珍淡淡道：「你現在過得不是挺好？」
蔣妍眼睛一亮，叫道：「我靠，鄒姐，我可找到同胞了，咱倆一樣，我也是一看見數學題就頭疼，你說那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幹嘛弄出一個『數學』來啊，除了加減乘除法，我都不明白這學問有個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