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見月娥
美得不得了！
別看旁人該幹嘛幹嘛，其實都豎著耳朵聽我倆說話呢，見狀，紛紛看偷看了我幾眼。
黃玲詫異地瞧我一下，眼神有點不一樣了，「聽說現在暫停個人支票業務了，這是你父母公司的支票？你爸媽是做什麼的？」
黃玲臉紅撲撲的，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幾次三番地丟了臉，我氣得要死，「……得，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您是小玲的母親吧？」誰知，鄒月娥看都不看我一眼，笑吟吟地走到黃母面前，伸手和她握了握：「我是吉祥的姐姐，呵呵，當初跟北京的時候我就想登門拜訪的，可一直沒騰出時間，昨天又喝醉了酒，早上也沒起來接您，實在是怠慢了，不好意思。」
「我不能要了，真的。」黃玲推辭道。
一個月不見了，鄒姨還是那麼漂亮，幹練的盤發，風韻的臉蛋，誘人的身材。
「大家都坐吧，小玲，你們娘倆千萬別客氣啊。」
「真別麻煩了，謝謝您了。」等把大嬸送出去，我重新回到廚房，將倆貼餅子打發下了肚子，腦子裡思考上了應對方法，現在看起來，鄒姨的氣應該是略略消掉了一些，最起碼她沒有一看見我就把我往外轟，而且還跟我說話了，這已經是很不錯的處境了。
我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小樓，身後傳來二姑的喊聲：「小靖，別走，坐這桌吧！」
黃母笑容淡了一些，「他們倆年紀還小呢，先不說這個了。」
「喲！」門外傳來一聲淺呼，鄒姨的大嬸走了進來，「這孩子，怎麼吃這個呢，快放下快放下，他們都讓我叫你回去吃呢，這貼餅子都扔這兒好幾天了，硬邦邦的，你也不知道熱一熱，傷了胃咋辦？」
忽然，正坐在客廳角落凳子上的我耳朵動了動，隱約聽見了些熟悉的聲音。
黃玲詢問的目光投向母親，黃母一沉吟，點頭道：「還不謝謝你姐夫。」
「別說我了，我都臉紅了。」鄒月娥笑著拍拍黃玲的肩膀，「小玲可是好孩子，我跟北京時見過幾次，挺招人喜歡的，要是能跟我們家吉祥組個家庭，那可是吉祥的福氣了，咦，小玲，你這項鏈挺不錯的啊，鉑金的？什麼時候買的？」
我哎呀了一嗓子：「什麼您不您的，你寒磣我呢是不是？別這樣行不？」
是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響聲，從樓上飄下來的！
鄒月娥的幾番話都是往結婚成家的路上引，
鄒月娥一抬眼皮，笑著看向黃母：「阿姨，我看他們倆人是真挺般配的，嗯，我們家這邊講究倒不是很多，不知道您家那頭有什麼規矩？比如，這結婚聘禮什麼的怎麼下？是不是改天我帶著吉祥去您家走一趟？」
反正我臉丟光了，也不在乎這一點面子了，掛著笑臉把兩盆雞蛋湯放到茶几上，拿著小碗先盛了四碗，擱到了鄒姨的那一桌上，然後，還把雞蛋最多的一碗放到了鄒月娥的面前，「趁熱喝，少喝點酒。」
飯熟了，幾個年輕人開始挪桌子進來，把客廳擺上了三個大桌。
「這個……」鄒奶奶幾人全在，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我道：「首飾是我們家裡人的一點意思，跟壓歲錢沒關係，呃，對了。」我靈機一動，跟二姑要來了一個空著的紅包，擱在桌上，我找了個地方蹲下，取出支票本，趴在茶几上籤了一張一萬元的支票，然後，把支票放進紅包里遞給表情驚訝的黃玲，「這是支票，到銀行就能提現，拿好，別折了皺了，最好夾書里。」
離得老遠，就聽見裏面說話了。
鄒月娥八成是剛睡醒沒一會兒，她一邊踩著樓梯，一邊捂著嘴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眯眯眼睛看向下面的親戚，嘴角勾著笑，柔媚的目光卻根本沒在我身上停留哪怕0.1秒鐘，一掃而過，下一刻，充滿蠱惑的嗓音從一樓半的位置壓了下去：「呵呵，實在不好意思，昨兒晚上喝醉了，現在才睜眼。」
原本熱熱鬧鬧的客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我。
「月娥酒量還是那麼好啊，來，再干一個！」
紅包居然送完了！
嗯，既然她還有氣，我就再委屈一點吧，讓她把火出一出，興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我道：「是我和吉祥姐姐的公司，美容院。」
黃母訝然道：「吉祥他姐也有股份？」
鄒奶奶露出笑容：「都是一家人，什麼謝不謝的。」
鄒月娥眼角不易察覺地跳幾下，也沒看我，笑呵呵地拉
鄒月娥沒再聽我說，快步往前走了走，搬了把椅子坐下去，笑盈盈地跟黃母聊起來。
鄒月娥看看黃母，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話題。
「別生氣了，我真錯了，這不跟你道歉來了嗎？」她要劈頭蓋臉的罵我一通，我倒不覺得什麼，我就怕鄒姨笑，她這一笑，總讓我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咳咳，那啥，待會兒吃完飯，你給我個說話的機會成不成？去你房間吧？啊？咱倆好好說說話兒。」
我感激地看了看大叔，抬步就要走過去，可還沒等我坐下，鄒月娥唇角那燦爛的笑容忽然變得有幾分冷冽，她一抬屁股站了起來，「我有點不舒服，回屋了！」她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了。
鄒月娥手上的酒杯微微一抖，卻是沒說話。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大家也都在看我，我一時間有點尷尬。
黃母哦了一聲，眼中的興趣淡了一點。
「不用了，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
鄒月娥也不看我，眯著眼睛望向電視機，「……托您的福，挺好的。」
哥們兒這誠意，那是夠足的了吧？
「謝謝伯母，我都吃飽了。」
鄒吉祥咳嗽一聲，「項鏈和手鏈，是我姐夫送小玲的。」
「拿著呀，怎麼？」我瞅瞅黃玲：「不喜歡？」
鄒奶奶領了我的情，臉色溫和了好多，拉著黃玲的手非要她把項鏈和手鏈戴上看看，等黃玲戴上后，大家都眼前一亮，二姑和三嬸一個勁兒地誇她漂亮，接著，由大叔帶頭，每家子都給她包了一個紅包，看來是他們昨天或早上商量好的，紅包里的錢應該不多，薄薄的，估摸也就一二百吧。
黃玲插話道：「月娥姐，您別謙虛了。」
我乾笑道：「沒事兒，我沒那麼金貴，吃這個就好了。」
鄒奶奶一聽，臉又拉下來了一些，「他跟月娥離婚了，現在我閨女沒股份。」
鄒奶奶瞥瞥她：「就知道喝！你還會幹什麼？」
跟與鄒月娥言歸於好相比，這點委屈算個屁啊？
咚……咚……咚……咚。
鄒姨大叔道：「就當是過些日
「月娥，沒你這樣的啊，人家顧靖好不容易來一回。」
「那怎麼行，走，跟大嬸回去。」見我拒絕，大嬸嘆了口氣：「那我給你做個湯？」
黃母瞧瞧我，「是啊，那項鏈就得上萬呢，別破費了。」
又硬又涼，真不好吃。
黃母對鄒月娥的態度明顯比對鄒奶奶客氣，「小玲總誇你漂亮呢，說整個中國也沒幾個能在容貌上勝過你的，當時我還不信，現在一見啊，我倒覺得小玲不但沒誇張，反正有點貶低你呢，照我看呀，你要參加個世界選美啥的，也只定能拿個前三名，呵呵，漂亮得我都有點嫉妒你了呢。」
香噴噴的菜肴一盤盤端了上來。
不過他們一給壓歲錢，倒是讓我想了起來，剛剛在院里人太多太亂，我只顧著給鄒家的幾個親戚的小孩兒紅包了，卻忘了給黃玲，雖說她與我同歲，可鄒月娥的輩分在那裡擺著呢，我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啊，想到這裏，我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剛才忙糊塗了，都忘了給你壓歲錢，來……」結果，當我手摸進提著的布袋子里時，卻發現，裏面除了一條中華煙外，什麼也沒有了。
「別客氣。」黃母拿眼角瞅了瞅我，笑道：「我們家小玲也常說起你。」
鄒奶奶看了我幾眼，淡漠地從兜口摸出一個紅包，往我面前一遞，意思讓我拿這個送黃玲，可是，之前給別人的紅包都是一萬的人名幣，要是給黃玲幾百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啊，而且，我這面子也不好看嘛。
今天來的親戚太多，客廳里只坐著十個比較跟鄒家地位比較高的人，旁邊的兩個屋子，一個被孩子們佔領了，一個被七姑八大姨的婦女們佔據。之後，大家也沒有再提及其他幾個敏感的事情，比如我和鄒月娥的事兒，比如鄒吉祥和黃玲的事兒，眾人只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鄒月娥扇了扇修長的睫毛兒：「嗯？怎麼了？」
黃玲急急擺手，把首飾往回推，「不是不是，顧……姐夫，這個太貴了，我不能要。」
「呵呵，她啊，肯定說我壞話了。」
「可別這麼說，您這是寒磣我了啊。」
嘿，你不搭理我，不願意跟我坐一桌吃飯，我卻還給你煮湯……
看著我遞過去的那金光閃閃的首飾，黃玲和黃母都呆了一下。鄒家圍在附近的親戚頗有幾分羡慕地眨眨眼，
十二點整。
客廳里氣氛一滯，頓時安靜了下去。
黃玲乖乖道：「月娥姐，我可沒有。」
後面的話我也聽不見了，走到院里，這一肚子窩囊氣讓我恨不得直接回北京了，可想到是我有錯在先對不起鄒月娥的，我又強自壓了壓火，摸摸咕嚕嚕亂叫的肚子，我一咬牙，溜達進了廚房，踩著滿地的爛菜葉子，末了，跟廚房的檯子上找見了兩塊冷冰冰的貼餅子，也懶得熱了，身子直接往灶台上一靠，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看著案板上切好的西紅柿和黃瓜片，我一呼氣，點上火，開始給他們熬湯。別的菜我或許炒得沒有她們手藝好，但煮個西紅柿雞蛋湯對我來說還是小菜一碟的。過了不久，我覺著他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端著兩盆雞蛋湯走去了小二樓。
鄒月娥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我哪敢寒磣您呀？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還小什麼？都到了結婚的年歲了吧？」我呵呵一笑，死活把項鏈和手鏈塞到黃玲手裡，「就是我們家一點意思，拿著吧，沒多少錢。」黃母似乎非常喜歡這倆首飾，眼珠子一個勁兒地瞄著。
鄒吉祥也有點臉紅，坐在那裡不說話。
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黃玲馬上道：「姐夫，不要了，您都給我首飾了。」
「那……那謝謝大叔了。」黃玲道過謝，就開始挨個收紅包，黃母原本繃著的臉也早鬆弛了下去，不再那麼寒冷了。
「小玲，多吃點肉。」
我汗了一下，壓下心頭的衝動，站起來道：「月娥，我……」
另一邊，我一直在盯著鄒姨看，見他們說說笑笑，我當然也想湊過去聊聊，可是怕鄒月娥再當眾駁了我的面子，揉揉頭髮，還是沒好意思搭話，孤孤單單地坐在客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長吁短嘆著。還好，我送出去的壓歲錢稍微緩和了一下我跟鄒家其他幾個親戚的關係，像二姑，趁著鄒奶奶和鄒月娥不注意的時候，就偷偷給我把茶杯里的水蓄滿，大叔三嬸也時不時地給我拿過來幾根香蕉啊瓜子啊什麼的，倒沒有讓我被冷落得過了分。
小二樓的廳里。
所有人都坐下了，唯獨我乾巴巴地站在那裡，鄒月娥還在氣頭
黃玲感激道：「謝謝姐夫。」
「小東子，去把你表姐夫帶的茅台拿來幾盒，煙也要。」
一瞬間，我只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和都豎了起來，心臟不爭氣地怦怦跳個不停。我嗖地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地往向二樓的樓梯。咚，咚，咚，率先進入視線的，是一雙黑色漆皮高跟鞋，接著是裹著短款肉絲襪的柔滑腳面，然後是兩條套著黑西褲的豐滿美腿，緊繃繃的美臀，白色女款休閑襯衫，挺拔的胸脯，和一張……美艷不可萬物的妖精臉蛋——是鄒月娥！！
我苦苦一笑：「好歹夫妻一場，你別……」
我指著後面道：「呵呵，別謝我，謝爸媽吧。」
吱呀一聲，我推門進了去，「湯我熬好了，廚房裡還有，不夠我再去盛。」
在鄒月娥的張羅下，座位馬上被排好了。鄒爺爺、鄒姨大叔等人和幾個成了家的青年坐在中間的一桌，鄒月娥和黃母黃玲也同樣坐在這兒，算是主桌吧。左邊的那桌，是一些沒結婚的孩子們的，有男有女，右邊那桌，則是鄒奶奶和六七個農村婦女，其實按照鄒姨家裡的規矩，平常吃飯女人不許上桌的，今兒個倒是例了外，嗯，或許主要還是鄒月娥和鄒奶奶在家中的地位驟然飆升的緣故吧。
陪著笑臉來了一趟，連頓熱乎飯都沒有，我心裏這個委屈啊，就別說了。
「啊！支票？呃，謝謝姐夫。」黃玲一臉新奇，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小東子答應了一聲，馬上站起來，讓出了椅子。
黃玲看向鄒奶奶兩口子：「謝謝伯父，謝謝伯母。」
「才吃這麼點？再喝點湯吧，那誰，下個雞蛋湯去！」
趁著大家站起來的當口，我嗖地一下踱步到了鄒月娥面前，總算得著了和她說話的機會，「月娥，最近身體怎麼樣？」敏感的話題我不敢問，先從客道話開始吧。
「是啊，就算離了婚，那人家也算客人，哪有不讓人吃飯的？」
鄒姨一出現，包括黃母在內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表情各異。
我這個尷尬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黃母驚艷地掃了眼那倆鉑金飾品，道：「是啊，孩子還小，哪能戴這麼貴的玩意兒。」
「開飯了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