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六方金剛石！
我搖頭道：「不用，隨便拍吧。」
飯店大廳里蔓延起一股怪異的氣氛。
那是抹黃綠色的美麗磷光，此刻，正在她胸口位置蕩漾著，蕩漾著，好像盤旋著千萬隻螢火蟲……
聽了這話，不少人也對著鄒姨脖子上的項鏈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什麼。
見她放開，裴老闆也伸出手，皺眉拿大拇指擦了擦珠子表面，她雖是做美容生意起家，但跟琉璃廠也幹了不少日子了，對一些珍稀物品應該知道的很多，但看了好半天，裴雨柔卻道：「顧靖同學，你就別給我們打啞謎了行不行，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以前沒見過？呃，好像聽也沒聽過。」
我道：「珠子到底好不好，等會兒他們就知道了，月娥，走，咱倆晒晒太陽。」
「是什麼？」
三秒鐘……
鄒月娥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懂，但我知道人家笑話咱倆了！」
「這是幹嘛？」
我哎呀了一聲：「我還不知道觀賞性啊，我明白，等會兒，等會兒你就知道它有多漂亮了，我蒙你幹嘛呀？」
鄒月娥眨眨眼：「曬太陽？你喝多了吧？」
裴老闆無奈白了我一眼，往26號桌走去，將她店裡的文物鑒定專家甄老師叫了過來。
甄老師推著眼鏡看了看，淡淡一搖頭：「恕我眼拙，也沒看出來什麼，嗯，好像就是普通的石頭吧。」忽地，當他移開目光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甄老師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一怔，「咦，等等，這種珠子我怎麼記得好像在哪裡聽過啊，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是什麼來著，什麼來著……」他使勁兒揉揉腦門，苦思冥想著。
昨天我特意聯繫過的飯店副經理立刻會意，對著旁邊幾個服務員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見幾個男服務生匆匆跑到外面關門，關窗戶，甚至把店裡所有玻璃上的窗帘全部拉了上，頓時，外面的光線被瞬間隔絕了，只剩了頭頂富麗堂皇的幾盞大吊燈維持著室內亮度。
我一點頭：「當然，不會錯的。」說罷，我在一票人莫名其妙的視線下啪啪拍了拍手。
「六方金剛石？那這是鑽石？可不好看啊？」
「這珠子可比新娘子送她的羊脂玉差遠了，怎麼在婚禮上送個這麼難看的珠子啊？」
甄老師道：「只會比兩億高，不會比兩億少。」
盒子被甩開了，一枚鑽戒掉在了紅地毯上。
「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我真恨不得一腳把
荊濤迷迷瞪瞪道：「月娥，他配不上你，你嫁給我吧！」
我點點頭：「是的，月娥戴著的，是世界上發現的第三顆六方金剛石，是我從一塊隕石上剝離下來的。」
但甄老闆和裴雨柔聽了我的解釋，卻直接愣在了那裡，倆人對視一眼，都有點懵了。
鄒月娥臉色難看的要命。
甄老闆臉上明顯有些不可置信，「小靖，你說的六方金剛石，難道就是那個六方金剛石？」
「真的是夜明珠？我了個去！怎麼可能啊！？」
老媽氣道：「等會兒？你還能給它變成鑽石珍珠啊？」
我是真被他激怒了，「你花多少錢跟我倆有半毛錢關係嗎？」
「給丫扔馬路上去！」
鄒月娥好氣又好笑道：「我曬什麼太陽啊？」
為了忙裡偷閒，拒絕一些人的主動敬酒，我耍了個心眼，特意叫來了一個臨時攝影師，讓他幫我們照相。我拉著鄒月娥的手先走到了飯店北邊的玻璃前，往太陽底下一站，讓我倆的身體都盡情沐浴在陽光里。
「是啊，哪有鑽石那麼亮晶晶的？」
鄒月娥吃吃笑了笑：「行啊，大家好好擺POSS，等洗好了照片，我放大一張掛店裡。」在她的要求下，伴娘裴老闆也站了過去，一群鶯鶯燕燕的大美女齊齊一笑，咔，閃光燈亮了，記錄下了這一美麗的瞬間。
「不清楚啊，我看那鏈子倒是鉑金的，可珠子咋那麼寒磣？」
「鑽石？」議論聲再起。
老媽哼了一聲，拉住鄒姨的手道：「你啊，別給他說話，這孩子就是胡鬧慣了，看我回家怎麼拾掇他的！」
那不是一般的鑽戒，是枚彩鑽，價值遠超普通鑽石十幾倍的彩鑽！
我沒回答，頭一側，趴在鄒月娥耳邊悄聲道：「今天，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說完，我再次拍拍手，幾秒鐘后，喀喀喀，在一陣慌亂聲下，飯店內的所有燈全部熄滅了。
我答道：「石頭。」
荊濤指著地下的鑽石憤怒道：「你知道這戒指花了我多少錢嗎？啊？」
眾人交頭接耳著，明顯沒有聽說過這東西。
呼啦，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鄒月娥聽了，忙摸著項鏈湊了上來，「媽，管別人怎麼說呢，我挺喜
鄒月娥深深吸了口氣，略顯激動抓住我的手臂：「你這份禮也太貴重了吧？呼，扶住我，頭暈，我有點站不住了都。」
那邊，荊濤嘲笑道：「你也真敢說，這麼個烏烏塗塗的石頭能值這麼多錢？呵，還有不小的名氣？我怎麼沒聽過？你倒是說說，它珍貴在那裡？」
「誰說不是呢，這什麼玩意兒啊？說珍珠不像珍珠，珍珠沒有這麼烏塗的，表面不光溜呀，而且白不白黃不黃，還不透明，咋越看越像普通路邊上的小石頭子呢？頂多是比石頭子稍微清透一點稍微乾淨一點罷了。」
「太美了！啊！我快瘋了！」
我啞然失笑地點點頭：「看不出來，你還有那麼一點眼力，沒錯，從某種角度上講，這珠子也能算做鑽石了。」
裴老闆眨眼道：「您聽過？」
「怎麼回事？」
可下一刻，幾個女人才霍然反應了過來，尖叫聲接連回蕩在大廳！
這時，司儀一臉怪異地看看我，趕緊拿著話筒說了幾句，岔開話題。
老媽兇巴巴地瞪瞪我：「好，就算你這小圓珠子很值錢，很有收藏價值，可那管個屁用呀，你現在把它做的是項鏈，是首飾，是戴在身上的珠寶裝飾品，最先要考慮的還不是一個觀賞性？你連觀賞性都沒了，就算珠子裏面再值錢，那能當飯吃嗎？」
我嗯了一聲，笑道：「你以為真是普通石頭子吶？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珍貴到了極點，我會這麼藏著掖著要給你個驚喜嗎？唯一的遺憾就是，這東西今天亮了相，以後可不能擱在家裡或隨便帶出去了，還是放銀行最安全。」
底下的議論聲飄入我的耳畔，我一聽，登時恨得牙痒痒，其實這珠子普通歸普通，但絕對談不上難看，它表面黃不溜秋的，也有那麼一絲滑溜溜的意味，完全可以跟一些品相稍差的珍珠相比，只不過，比起鏈子的鉑金和羊脂玉這些物質來說，隕石珠子確實太不起眼了，一正一反的對比下，才給人留下一個「難看」的印象。
鄒月娥眼角跳來跳去，她直勾勾地盯著我：「兩億？」
見她要往我媽那桌的席面上走，我一把抓住她，硬生生將鄒姨拽到玻璃前，「你幹嘛去呀，來，再曬會兒太陽。」
鄒月娥強行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假裝愛不釋手地摸摸項鏈，「謝謝。」
我苦笑著瞪她一下，「你懂個啥！」
拍了幾張后，我媽和我
「這就是你給月娥的定情物？」荊濤冷笑不已地指著鄒姨胸口的項鏈：「一個小珠子？破石頭？虧你送的出手！你沒聽見剛才大家都笑話你呢嗎？月娥！趕緊把項鏈摘了吧！別再丟人現眼了！」
「隕石鑽石？」
「我的老天啊，那不是神話故事里才出現的嗎？世上真有夜明珠！？」
一秒鐘……
「天！怎麼會這樣？」
一時間，偌大的廳堂里連聲咳嗽也聽不見了，空氣似乎驟然凝固……
我笑道：「我介紹一下它吧，這是塊隕石，它自然型圓球體、米黃色、不透明，重43.03克拉，直徑1.75cm—1.80cm，它的國際學名是Lon_sdaleite，通常直譯為『郎斯代爾』或者『六方金剛石』，通俗一點的稱呼就是『隕石鑽石』。隕石鑽石是一種新發現的物質，形成機理不詳，目前被認定的隕石鑽石全世界只有二顆，一顆在美國華盛頓博物館收藏，另一顆在中國平民王占奎手上，其主要成分為碳佔90%，其它10%為鋅、鎂等元素。」
甄老師擰著眉頭思考道：「嗯，好像是，可時間太久，記不起來了。」
大家眼神里均透著一股無語，盯著那珠子看個不停。
「兩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沒等孫小磊叫人，我爸的幾個同事就嗖地一下竄了上來，一下將荊濤架住。
「啊！」
「嗯，準確地講，它叫隕石鑽石夜明珠。」我笑呵呵地望著鄒姨，「我就說這珠子最配你了，果然沒錯。」
只有甄老師和裴老闆明白怎麼一回事，倆人卻不說話，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鄒姨的方向。
尤其女人們叫得最凶。
遠處，一個女聲傳來：「新娘子，跟我合個影吧？」
徐姐領頭兒，那桌貴婦人走過來了三五個人，把鄒姨圍住了。
「我靠！不會吧！？」
可當眾人回過神來才突然發現，雖然大家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卻居然能看到紅地毯上的鄒月娥！妖媚的臉蛋，彎
說話的居然是荊濤，他已經晃晃悠悠地從桌位上離開，站在我們不遠處，好像醉的不能再醉了似的。一開始聽了這話，幾個小年輕還吹口哨起鬨，以為是小小的娛樂項目呢，可當看到我和鄒月娥沉下來的臉色，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言聲。
鄒月娥瞅瞅我：「漂亮？」
突然，裴老闆重重一拍腦門：「我知道你為啥讓月娥曬太陽了！上帝！你這不會真是六方金剛石吧？」
很尷尬，很尷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子醉醺醺的聲音驀然壓了過來，「月娥！你嫁給我吧！」
「這是什麼東西？誰知道？」
趁著這個工夫，鄒月娥往我旁邊挪了過來，她用長長寬寬的婚紗裙擺做遮掩，抬起腳，狠狠在我腳面上踩了一下，還惡狠狠地一攆，眼神責備地看我一眼，低聲質問道：「你搞什麼鬼！這就是你給姨的驚喜？這就是你神神秘秘藏了小一個月的禮物？」眾人那些風涼話，似乎讓鄒姨很下不來台。
也不知是誰，忽然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夜明珠！是夜明珠！！」
拍完照，徐姐好奇地伸手摸摸鄒月娥胸口上的珠子，「這是什麼質地的？」
「難道有什麼其他喻義？」
「不可能啊！」
荊濤暈暈乎乎地左右擰著身子，喊道：「滾開！少碰我！鄒月娥！他到底哪兒比我強？啊？你怎麼偏偏就看中了他？噢！一塊破石頭子就給你打發了？你也太好糊弄了吧？」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下推開了兩個架住他的人，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小盒，一把摔到鄒月娥腳底下。
兩秒鐘……
一看鄒月娥和場下眾人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麼，翻了翻白眼，也沒放在心上，反而笑孜孜地摸了摸米黃色的珠子表面，瞅瞅臉色不自然的新娘子，我踏前一步，把這串貌不驚人的項鏈給鄒月娥掛在了胸前，上下看了看，我露出滿意的笑容，拿起話筒道：「這是我從銀川找到的一點小禮物，送給我愛人，祝她永遠年輕，永遠漂亮。」
徐姐一笑：「行，挺特別的。」
「這裏光線太強了。」攝影師道：「換個位置吧，不然效果不好。」
徐姐也道：「裴老闆，這珠子很有名嗎？值多少錢？」
我神秘兮兮地笑笑
看到這枚戒指的人，無一不瞪大了眼睛，暗暗心驚。
鄒月娥早都呆住了，滿臉錯愕地低頭看著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荊濤譏諷道：「難道它是鑽石嗎？」
「是啊，演的哪一出？」
我道：「那是他們不識貨。」
「這是！這是……」
「我現在一肚子涼白開，喝什麼多了？」
飯店內被眾人驚詫的嗓音填滿了！
「是的，漂亮！」我堅定道：「大家也許沒聽說過郎斯代爾，沒聽說過鑽石隕石，沒聽說過六方金剛石這些文藝點的稱呼，但這珠子的另一個名字，我想只要是中國人，都應該聽說過……」
「不會吧？這麼值錢？」
我準備把眾人的胃口吊足，也不著急了，不急不慢地舉起話筒道：「大家可能有點奇怪，這麼一般的珠子，怎麼會值兩億多人民幣？是不是搞錯了？呵呵，當然不會了，其實，正是因為這珠子太過於漂亮了，所有才會有這麼高的估價。」
我媽一個同事道：「這到底是啥？誰給解釋一下？」
裴老闆苦苦一笑：「六方金剛石當然有名了，我記得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可是轟動了好久呢，我也是只從一個報紙上看過一篇報導，沒有見過實物，也不太清楚它的具體價值，但如果月娥戴的珠子真是六方金剛石結構，想來它也不會低於兩億人民幣的，甄老師，是吧？」
我心裏一氣，看著陽光底下站著的鄒月娥，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一腳將那枚彩鑽踢回了荊濤身前，冷冷道：「不就一枚破戒指嗎？你得瑟個什麼勁兒！彩鑽很值錢？狗屁！」我拉住鄒月娥的手，順帶從司儀那裡要來了一個話筒，旋即指著鄒姨脖子上的珠子大聲對所有人道：「大家都覺得這珠子很不起眼？很難看？就是顆普通的石頭？」
「這哪來的傻逼啊！」
朦朦黑暗中，鄒月娥周圍三米的區域被光芒籠罩著。
現場頓時噤若寒蟬！大家似乎在琢磨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古怪的事情！
鄒月娥失魂落魄地轉過頭，藉著珠子的光輝看看我：「稀世珍寶……夜明珠！？」
甄老師情緒也有點激動，「顧靖，你驗證過？錯不了？」
啪啪啪，稀稀拉拉的掌聲遲鈍地喜響起來，不是很熱烈。
大廳里死一樣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關燈幹嘛？」
鄒月娥笑道：「大家接著吃飯吧，都喝好了啊。」
「我的上帝！那是什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