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再見袁雅珍
我皺皺眉，猶豫了兩秒鐘，「……好，我馬上到。」
袁雅珍還是不說話，沉目抱著肩膀。
這相依為命的娘倆，感情果然不是一般的深。
「我沒事兒，吃點就飽。」
「那就好。」
我看得有些好笑。
我們一家四口坐在四合院北屋吃早飯。
「我有小電話本，是姑姑給我寫的。」想到了什麼，小龍膽怯地抓抓我的手，低聲道：「叔兒，我跟小朋友打架了，您能不能別告訴我姑姑，不然姑姑肯定得打我，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打架不淘氣了。」
「安老師？小龍換班主任了？」
袁雅珍瞅瞅小龍，嗯了一聲。
「他是小龍的叔叔，而且小龍也同意跟他走了。」
鄒月娥看了我一眼，呵呵一笑道：「媽，我倆昨天商量過了，退學手續我去學校給他辦，讓小靖給我寫個委託書就行，嗯……」想了想，鄒姨沉吟道：「今兒個美容院那邊也沒有什麼大事兒，要不我現在去得了。」我和我爸媽都明白為啥鄒姨要替我去，她是不想我見席老師和蔣妍。
我本想著儘快在放學之前把小龍送回學校，讓他自己等袁雅珍的接送，而我則秉著跟鄒月娥的約定不再見袁姐，但事與願違，路上堵車了，堵得還相當厲害，從天壇這邊一直賭到了虎坊橋十字路口，短短十幾公里的車程，花了我們足足兩個小時。
這就是我婚後的生活。
我道：「我可不是賄賂您啊，我是真心謝謝你，以後還請你多照顧下小龍，這孩子老實，我總怕他被人欺負。」
我寬慰道：「你姑姑是工作太忙，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那邊的小龍也不哭了，紅著眼睛看看袁雅珍，后而從床上跳下來，慢吞吞地走到她身邊，伸出柔嫩的小手兒握住姑姑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姑姑，我餓了，可不可以吃飯？」方才還說再也不理她了呢，一轉眼就不是他了。
我一看也快到飯點了，這麼鬧下去不是回事兒，就摸出電話打給了附近一個飯館，叫了幾道菜過來，放下手機后，我先哄了哄哭泣的小龍，然後小心翼翼地沏了杯茶，給袁姐送了過去，「姐，咳咳，那什麼，喝點水消消氣。」
想著想著，我深深一嘆，不知該怎麼做好了。
袁雅珍刷地一下回頭看了過來，也沒再和安老師說話，踩著高跟鞋邁開幹練的步伐，嗒嗒兩步就到了我倆面前。
重歸於好？別說袁
本來，我一直是很嚮往這種和諧的小日子的，可幾天過後我卻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愉快，雖然承諾給鄒姨說不再見晏婉如，不再見袁雅珍，不再見席蔓莎，不再見蔣妍，但事到如今，我卻仍然忘不了她們，總有拿起手機給她們打一個電話的衝動，雖說最後都以強壓下這股衝動的結局告終，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嗯，我看看啊，商店有20箱毛巾，用每次運8箱的汽車來運，要運多少次？哦哦，這個題你要這麼分析……」
站在她家平房門口，我試探著推推門，沒鎖，門一下就開了，可緊接著，哭喊聲就從裏面的卧室里殺了出來。只瞧得袁雅珍面無表情地把小龍按到床上，啪啪啪，拿著笤帚疙瘩一把把打著他的屁股，她嘴裏狠聲道：「誰讓你跟他走的！誰讓你逃課的！誰讓你跟小朋友打架的！」
安老師無語地翻翻白眼，「小龍家長，你太慣孩子了。」
安老師對我這話略微有些不滿，清清嗓子，道：「小龍家長，這不是吃虧不吃虧的問題，我覺得對孩子的教育必須要嚴格，這一次或許沒發生什麼太嚴重的後果，可誰也不能保證下一次，下下次也不發生，所以……」不愧是當老師的，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這時，我出門給鄒姨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她還在學校辦手續呢，說得晚點才回家，讓我先吃，我一聽，正好連瞎話都不用編了，叮囑她早點回家，然後就掛了線，重新回了袁姐家裡。
我嘆了一口氣，彎腰將他抱起來，歉疚地親了他臉蛋一口：「這倆月一直有點忙，都沒來看你，實在不好意思了，呃，上次還說帶你去遊樂園玩呢吧，嗯，今天一併落實了，走，想去哪個遊樂園？」
「唉，你們家裡的事兒，我也不……誒，小龍回來了！那兒呢！」
每天早上送鄒月娥去美容院上班，跟辦公室和她膩味一陣，然後一起喝茶，一起辦公，一起吃飯，一起下班，一起回家，一起幫著母親做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一起吃晚飯，飯後一起遛彎，一起逛商場，一起買東西，歸家后一起洗腳，一起上床，一起做愛，一起睡覺，直到第二天天明，繼而再次重複起以上的生活，幾乎一天二十四小
袁雅珍沉著臉呼呼喘氣。
突然，房門開了！
這日早晨。
唉，該說點什麼好呢？
我一看，原地躊躇了片刻，最後一咬牙，也快步跟了上去。袁雅珍就在我前面十幾米的地方走著，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有小龍感覺到了什麼危險，不時回頭朝我投來一個求助的可憐目光。我苦苦一笑，回了小龍一個眼神，看著袁姐上下顫動的美臀和苗條柔順的身段，心頭很不爭氣地冒起了些慾望的小火苗。
安老師眼神明顯有點意動，但還是推辭道：「你這是幹什麼？」
拿上一件大衣，我打車匆匆去了牛街小學。
等計程車開到學校門口附近的時候，我已經在人群中發現袁雅珍的身影。
老媽好笑地看看我倆：「你們倒是恩愛，儘快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最好了，對了小靖，這兩天學校早開學了吧，你那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在一大票接孩子的家長中，袁雅珍站在牛街小學的小牌子左側不遠，對面是安老師，正一臉苦笑地和袁姐解釋著什麼，倆月不見，袁姐好像憔悴了許多，身上瘦巴巴的，眼皮上也浮著一抹黑色眼圈，跟熬了好幾宿沒睡覺似的，不過即使這樣，也無法掩蓋住那張臉蛋的成熟和美艷。
「還敢頂嘴？反了你了！」
等從大門處問清了安老師的位置，推開了她位於三樓的辦公室門后，我就看到一臉沮喪和擔憂的小龍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他身邊有個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八成就是班主任了。
「呵呵，上星期婚禮上他就被你那夜明珠嚇走了，哪還敢再聯繫我？」
我低頭吃飯，下巴努努旁邊。
一看號碼，是個不認識的北京固定電話號碼，於是乎，我接起來道：「喂，哪位？」
「那行，就去那兒！」小龍身子還挺沉，抱了一會兒我就累了，將他放在地上，拉著他走到馬路邊上打車。等坐到了計程車里，我才側頭看看他，猶豫著問道：「嗯，小龍啊，你姑姑這些日子還好嗎？她說我什麼了沒有？」
我也不說話，拉著小龍默默聽著。
我失望道：「什麼都沒說？」
鄒月娥抿嘴一笑，啊地張開嘴，把鹹菜咬住，並喝了口米粥。
「哦，這樣啊，那行，你帶他回去休息休息吧。」
小龍乖乖道：「一開始在美容院，後來姑姑什麼
袁雅珍看也不看我一眼，板著臉，一把拉住小龍的胳膊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通過旁敲側擊的交談中得知，袁雅珍現在的日子似乎不太好過，寒假的時候小龍病重了一次，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連春節都沒有回家過，小龍沒醫保，所有治療和藥品都是自費，估計上次我給袁父袁母的錢，應該早花的差不多了，加上袁姐一直沒有什麼正經工作，又和晏婉如的關係鬧僵了，此刻，家裡八成處於一種揭不開鍋的狀態。
我揉揉他的頭：「嗯，沒吃虧就行。」
閑來無事下，我回了小屋，打開電腦登陸QQ，好友在線顯示只有兩個人，還都是我不太熟悉的網友，算起來，袁雅珍那個「碧玉」的QQ號，已經有太久沒有上線了，也不知她最近過的怎麼樣。
大約五六分鐘以後，見安老師說完了，我才笑道：「您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們家小龍一直都很老實，很聽話，很懂事，絕對不會主動惹事兒的，除非是被人欺負了，那樣的話，我認為您更應該多教育一下對方的小孩兒。」
「嗚嗚……為什麼啊……叔兒對我可好了……嗚嗚……」
我正點開一個古玩交流群聊天呢，手機突然響了。
「誰允許你讓他把我孩子接走的！」
「叔兒，這個題。」
「嗯，您說的我以後會注意。」我摸出錢包，從裏面翻出一張美容卡，遞給她，「安老師，這是我們美容院的消費卡，裏面有五千，謝謝您一直以來對小龍的關心了。」
飯後，爸媽都去上班了，鄒月娥也收拾了收拾我的一系列證件，開車去了我學校。
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我伸手過去，「您好，您就是安老師吧？」
鄒月娥眼角跳跳，「……那讓小靖接著讀書？」
我汗，這麼嚴重？
我抬起筷子，給鄒姨加了條鹹菜送到她嘴邊，「給。」
坐在椅子上磨磨蹭蹭了一會兒，我也沒想好到底該如何處理自己和袁雅珍的關係，說不得就只能把目標放到小龍身上，我極力想在袁姐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就拿出小龍的作業本和教科書，給他指點著學習
唉，不管生氣也好，憔悴也罷，袁姐還是那麼美。
鈴鈴鈴，鈴鈴鈴。
唉，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看到我來，小龍大眼睛立刻一亮，驚喜道：「叔兒！」
「還是退了吧！」老媽暗地裡踢了老爸一腳，「吃你的飯吧！」
我呃了一聲：「咳咳，沒有的事，對了，你姑姑現在在哪上班呢？」
見他們仨都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下，我有點尷尬，趕忙岔開話題道：「那啥，月娥，荊濤那傢伙沒再騷擾你吧？」
小龍哭道：「嗚嗚……姑姑我錯了……」
小龍哇哇大哭道：「姑姑不講理……嗚嗚……我再也不理姑姑了……」
合家歡樂。
小龍糾結道：「叔兒，您是不是和姑姑吵架了？」
講著講著，我覺得我的智商明顯下降了許多，不禁暗暗擦了把汗。
老爸倒是有點不高興，「能學點知識還不好？你們看現在有幾個中途退學的？」
可等我要告辭離開時，小龍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
等坐到飯桌上后，娘倆很快恢復了原先的關係，小龍膩膩歪歪地坐在姑姑大腿上，非常幸福地眯著眼睛，吃著姑姑給他夾到碗里的菜，等吃飽了肚子，袁雅珍扯過一張餐巾紙來，面無表情地給小龍擦擦嘴角，囑咐他去洗手。
大家都沉默了幾秒鐘，我嘆嘆氣，「姐，你最近怎麼樣？」
前面一拐彎，眼看著袁雅珍進了院子，我一遲疑，也走了過去。
小龍膽怯不已地低著頭，好像做錯了事似的。
陪小龍在北京遊樂園玩了一整天，出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
「哦哦，安老師您好，請問有什麼事？」
出了牛街小學的大門口，小龍當即歡呼一聲，蹦起來抱住我，「叔兒萬歲！你真好！」
我心中一暖，看向正把美容卡往兜里塞的安老師道：「我看小龍今天狀態不是很好，能不能給他請一天假？」
「我才是小龍的監護人！你徵求過我的同意了嗎？啊？你這是不負責任！」
不久，四道熱菜被服務員送來了，我結了賬，把碗筷和菜擺上了桌子。
「來，再吃個。」鄒月娥笑眯眯地用優雅的動作給我剝了個雞蛋，輕輕放到我身前的大米粥碗里，「喏，我的也給你，都說二十三竄一竄，多吃點還能長個兒呢，呵呵，下回煮雞蛋時我給你多煮出幾個來。」
小龍歪著腦袋想了
我點點頭。
一提到那夜明珠，我媽和鄒月娥都有點神采飛揚，笑孜孜地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看樣子是對那東西極其喜愛，若不是怕丟而存進了銀行保險柜，估摸這娘倆得天天都拿出來戴戴才滿意。
小龍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麼，心有餘悸道：「就是上個月的有一天，我問姑姑叔兒什麼時候能來看我，還讓姑姑幫我打電話給您，可那以後，姑姑兩天都沒有理我，一句話都不和我說，後來我也不敢問了。」
剛一拉車門下了車，我和小龍就聽見了袁雅珍的喝問聲。
我一下就急了，嗖地竄了過去，搶過袁雅珍手裡的笤帚疙瘩，「哎呦喂，姐，你這是幹嘛呀，有話好好說，你跟孩子撒什麼氣？你要氣就沖我來！」把小龍護住，我心疼地抱了抱他，「乖，沒事兒了，別怕，啊，乖。」
袁雅珍又一下子重重落到他屁股上，「每次都知道錯了！每次都還不長記性！我今天就好好讓你記住了！我告訴你！你以後要再和他混在一起！你就別回這個家了！你跟他過日子去吧！」
老媽笑道：「月娥，你別管他了，你吃你的，不夠我再煮。」
問題是，我現在都沒想好我該咋辦才是！
袁小龍？那是小龍的大名啊，「……對，您是？」
倖幸福福。
小龍欣喜道：「北京遊樂園！」
「您好，請問您是袁小龍的叔叔吧？」
安老師一愣，狐疑地和我握握手，「你是小龍的叔叔？」
袁雅珍沒理我，繃著臉蛋往沙發上一靠，閉目養神。
我一臉訕笑，「姐……」
老媽一點頭：「儘快辦好吧，反正他都億萬富翁了，去學校也沒啥意思。」
甜甜蜜蜜。
「嗯，年底的時候學校調整了班級，我現在是三班的班主任。」
掉頭回去？顯然不行，于情于理都不行。
我露出柔和的笑容，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我的電話你背下來了？」
因為鄒吉祥買下的房子正在裝修，鄒奶奶和幾個鄒家親戚也沒有回河北，所以順義那套別墅暫時給了他們幾個人住，我們則住回了前門。
「我是牛街小學的老師，也是袁小龍的班主任，我姓安。」
「是這樣，袁小龍剛剛跟班級同學發生了爭吵，相互動了手，雖然雙方都沒受什麼傷，但影響極其惡劣，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通知一下家長，嗯，如果您現在有時間，我想請您來一趟學校，我在辦公室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