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狐狸精的審問
老媽二話不說，抬腳就踹了我屁股蛋子一下，「月娥，這混小子就是欠揍，你打他一頓出出氣，不用給我面子！」
「就這些了，肯定是實話，絕對不騙你了。」我萬分誠懇地坐到了鄒月娥身邊，「你要是不解氣，打我罵我一頓得了，我現在就怕你氣壞了身子，萬一犯了胃病啥的，不值當啊，我也心疼。」
我道：「算了，中午跟朋友喝的酒，現在胃裡還翻騰呢，不餓。」
第二天白天也是如此。
我啞然失笑：「那就是別墅嘍？」
這兩天我都在盡量表現自己，吃完晚飯便把鄒姨轟回屋，自己張羅著刷碗。等做完了家務活準備回小屋時，卻聽見屋裡的鄒月娥似乎在打電話。我下意思地把腳步聲放輕，偷偷把耳朵豎了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吧？」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袁父嘆氣道：「咱家遇見貴人了。」
我瞪了老媽一眼：「給都給出去了，我怎麼要啊？」
我心裏緊張得要命，臉上乾笑道：「嗨，還不是腰子磊子他們，他倆一直是我好哥們兒，我發了財，總不能忘了朋友吧，他倆說想借錢干點買賣，我也沒猶豫，就給了他們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反正也不多，哦哦，支票是我以前夾在一個本里備用的，沒跟那整本一起給你，不過那時就剩了一張，現在沒了。」
老媽踢了我鞋子一腳，恨聲道：「你倒是說話呀！啞巴啦？」
「呵呵，你沒錯，你有什麼錯啊，給兄弟點錢開公司，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聽到這裏，袁母不知怎麼的，眼角有些濕潤，她感動地抹了抹眼淚兒，「小靖，先前你就給我們家還了五十萬的欠款，又前後給了幾十萬讓小龍看病，現在又拿了五百萬給我們，唉，這叫我們說什麼好啊。」
七八歲的小孩子自然不能圓滑地處理大人們之間的關係，考慮的問題也不會很多，所以在分蛋糕的時候，小龍笨拙地用塑料水果刀切了兩塊最大最大的水果奶油蛋糕，分別給了我和袁雅珍，然後切了兩塊稍小一些的遞給爺爺奶奶，最後的那一塊中不溜大的蛋糕則是他留給自己的，從蛋糕的大小就能簡單看出一票人在孩子心中的位置。
我反駁道：「我沒搞，你是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況！」其實那張支票是我準備救急預留的，本打算不到萬不得已時不會動用，如果我中午沒喝那麼多酒
我心裏有點沒底，有點虛，但臉上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沒事，都是我自己賺來的錢，怎麼花是我的事，我愛人管不著，您幾位就放心拿著吧。」我一伸手，把小龍從袁雅珍懷裡抱了過來，放到自己腿上，「寶貝兒，想買什麼樣兒的房子？」
鄒月娥笑眯眯地點點頭：「今兒吃飯早，剛才叫你你沒醒，我們就先吃了，餓不餓？我去把飯給你熱熱？」
我擺手道：「您幾位商量吧，我就管出錢，其他的不管。」
打著哈欠從被窩裡鑽出來，我見屋裡沒人，便給袁雅珍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我的手機號果然被袁姐取消了黑名單，響了兩聲后就通了，她告訴我，支票下午已經轉出來了，很順利，密碼和字跡都沒有錯。
我道：「現在你知道了吧？」
吹蠟燭。
袁母嚇了一跳，「偷的？」
等新聞聯播一完，我見她側頭找著什麼，就趕緊拿暖壺倒了杯熱茶，緊巴巴地給她遞了過去，「喝水，喝水。」
這一睡就過了頭。
談著談著，又扯到了支票的問題上。
雖然對我很兇的那個人一直是我老媽，可本心來講，我還是更怕我老爸一些的，加上老爹是個比較傳統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我更願意跟我媽講，於是，我哭喪著臉不說話，直接將母親拉到了院里的香椿樹底下，「媽，我可能，可能又闖禍了。」
鄒月娥嘴角跳了跳，「媽，瞧您說的，我打他幹什麼啊？」
袁父似乎沒什麼不平衡，反而笑呵呵道：「你吃你的，多吃點兒。」
老媽氣呼呼地給了我腦袋一下，「讓你亂搞男女關係呀！」
鄒月娥哦了一聲，看看我，「……跟誰喝的？」
見他們都不是很在意，我也就不客氣了，笑眯眯地捏捏小龍嫩嫩的臉蛋，小口吃起蛋糕，過了會兒，小龍竟又拿起叉子戳了一個小草莓，看看姑姑，瞧瞧我，猶豫了好久，才忍痛把草莓往我這邊一遞，說叔兒您吃，我心裏一暖，推辭了兩下，可見小龍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只好張嘴把草莓吃掉，隨即誇了小龍幾句，把小龍聽得眉開眼笑了好一陣。
「呃，是這麼回事兒，今天我本來是給他送錢去了，我的意思當然是把錢放下就走了，畢竟咱答應過你不和袁……」
中午一點，我是和袁
見鄒月娥不言聲，老媽立刻對我道：「明天你把錢要回來！五百萬？你可真敢給！」
鄒月娥笑笑：「媽，我沒事。」
她聲音這麼一頓，讓我心中一突突，但我嘴上卻不敢打磕絆，強笑道：「跟腰子孫小磊他們，不是看我辦了退學手續么，大家都有點捨不得，就喝多了點。」說完，我趕緊轉移話題道：「下午我去美容院找你了，你咋不在？」
站在院里，我只覺腦袋嗡地一聲，天都快塌了！
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表情，解釋道：「我那也是善意的謊言，主要怕你誤會，其實我真沒主動找袁姐，那天是小龍班主任給我打的電話，她說小龍打架了，讓我去學校領人，結果後來跟學校門口碰見了袁姐，咳咳，那啥，要是就袁姐一個人，我肯定掉頭就走，因為咱答應過你不再見她了嘛，可當時小龍也在，我怕孩子接受不了，就沒走，簡單聊了兩句。」
老媽看看她的臉色，「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你們小兩口說吧，我回屋了。」臨走前，我媽還擔憂地給我打了個眼色，才關上門。
這一個晚上過得我相當忐忑，鄒姨也一句話都沒和我說。
小龍歡呼一聲，抱著我的臉親了一口：「噢，我跟姑姑有大房子住嘍！」
袁母也樂道：「小靖，看小龍跟你多親啊。」
我一嗯，「吃飯了嗎？」
「啊，哦，哈，綁定好，綁定好啊，對賬戶安全。」
這個疑惑，直到傍晚的時候才被解開。
老媽差點氣死，噗地一口把瓜子皮吐到我身上，「你個兔崽子！我說早晚得出事吧？讓你別胡來別胡來！你非不聽老娘的啊！現在好了吧？啊？我看你怎麼跟月娥交待！你個小蠢貨！這才復婚多久呀？」
鄒月娥勾勾嘴角，「……我查查再說吧，銀行應該有收款人的記錄吧？」
「支票哪來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沒敢說話。
最後商討下，他們的意思是買兩套房，一套兩居室跟牛街附近，花三百多萬搞定，給袁雅珍和小龍住，另一套兩居室買遠一點的地方，一百多萬搞定，給袁父袁母住，剩下的錢裝修，「……小靖，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有點慚愧，悄悄看了眼袁雅珍，咳嗽一聲：「別這麼說，我一直把小龍當親侄子看的，都是一家人，還客氣個什麼？」其實我想
「那倒不用。」鄒月娥笑吟吟地瞅我一眼，一抱胸，食指點了點大臂，「你先告訴我下午那五百萬是怎麼回事兒吧？錢花哪了？你哪來的支票？」我一下就驚了，完全不明白鄒姨為啥這麼快就知道了。鄒月娥似乎清楚我在想什麼，摸出手機往我身上一仍，「我開了綁定，轉賬也好，划賬也罷，銀行當時會給我回饋信息的。」
我慘兮兮道：「下午我給了……給了袁姐娘倆五百萬塊錢，讓月娥發現了。」
唱生日歌。
「咳咳，是昨天我趁著你睡覺，從包里偷的。」
飯後，大家坐在床上聊天。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會面對鄒姨怎樣的狂風暴雨，我已經想好了，只要她能消氣，不提離婚的事，我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讓我意外的一幕發生了，鄒月娥很穩很穩地坐在那兒，把頭轉向屋裡的一個小電視上看新聞，完全沒有發怒的跡象，甚至，還喝起了小酒，拿指甲蓋捏著花生米往嘴裏送。
我這個心急如焚啊，有心想趴在門上聽聽鄒姨的電話，但又承受不了這個壓力。
我苦著臉道：「媽，已經這樣了，你就幫我想想辦法吧，我支票簽單的收款人寫的是袁雅珍的名字，估計月娥就算今天查不出來，明天也肯定知道了，您，您這次可一定得幫幫我啊！」
鄒月娥沒理我，捧起杯子抿著茶。
我客氣地把手裡的蛋糕讓給袁父，「這塊給您吧。」
那一刻，我真想狠狠地抱住鄒月娥親上那麼一口！！
我一聽，有點急道：「哎呀，不是都告訴你了么，還查什麼呀？」
我一時語塞，「……查吧查吧，我才懶得管你。」見鄒月娥真拿起家裡的固定電話不知再給誰打，心驚肉跳的我不敢再多留一秒鐘，忙說了句我去老媽那兒吃飯，后而匆匆忙忙地關門出了屋。
我了個暈！你說我喝酒就喝酒吧！我瞎得瑟什麼呀我？不就是沒給小龍生日禮物嗎？這又有什麼的？我非逞那個能幹啥啊？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顧靖啊顧靖！你就是一大傻帽！這下老實了吧？闖禍了吧？不得瑟了吧？活該！
劈頭蓋臉地數落了我一頓，老媽便提著我的耳朵推開了小屋門。
直到第三天，鄒月娥才開始跟我說話，這讓我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也泛起一絲
一咬牙，我急忙走進了北屋，「媽，我，我……」
我咕嚕咕嚕喝了幾口茶醒酒，怕他們不會用，就解釋道：「那支票有期限的，您乾脆下午就轉到家裡銀行卡上吧，嗯，還有票最好別擱寫字檯上，不能濕了，不能皺了，不能折了，就得平平整整地放著，夾書里就好，不然到了銀行櫃員會退票的。」沾了酒的我話有點多，低聲道：「千萬別弄成廢票，不然我還得從我愛人那裡偷一張出來。」
我媽正嘎巴嘎巴地嗑瓜子呢，「……又怎麼了？」
袁母去送孩子上學，袁姐和袁父去銀行弄支票，我呢，則打車奔向王府井，想去美容院陪陪鄒姨，可誰知，前台說鄒月娥剛走，是去進貨了，無奈，我只好回了家，正好腦袋暈暈乎乎的，就直接進了被窩睡了個午覺。
鄒月娥瞅瞅我的眼睛，「我不是心疼錢，我就是想知道你這錢用在什麼地方了。」
「……得了吧，我有什麼錢啊……呵呵，不是謙虛，那錢都是我愛人的……別這麼說……呵，你就看到我人前風光的一面了，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哪知道我的苦啊……唉，我老公又跟別的女人聯繫了……呵，我算看出來了，他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唉，我哪管得了啊……他對我太好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欠了他太多東西了……你不知道，他光是花在我身上的錢，就是一個你想都想不到的數字……呵，算了，反正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只要他不讓那些女人鬧到家裡來，不太過分的話，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唉，糊塗一點就糊塗一點唄，找個好老公不容易，難道我還能再離一次婚？」
聽見了最後幾句話，轟地一下，我全身都熱血沸騰了起來！
鄒月娥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小龍？哦哦，是袁姐的孩子吧？」
我失魂落魄地在一旁罰站。
我扶著她的肩膀道：「辛苦了，來，我給你捶捶背。」
鄒月娥皮笑肉不笑道：「很簡單，在這方面，我不太信得過你。」
我了個去！
袁父擔憂地看著我：「不會有事吧？」
一聽房子倆字，小龍就兩眼放光，手舞足蹈地比劃道：「要大大的房子！」
鄒月娥隨意道：「進貨唄，美容產品這一項每次都是我去採購的，交給她們我不放心。」
「就這些？」
許願。
鄒月娥正保證肩膀
鄒月娥打斷道：「別說那沒用的！」
袁雅珍捏著小龍的手把玩著，「別墅不行，離市區太遠，孩子還得上學呢。」
鄒月娥嗯了一聲，蹺起二郎腿，「聊什麼了？」
我道：「聊了聊孩子的情況，小龍病挺重的，袁姐又沒了工作，家裡根本負擔不起醫藥費，我一聽，心就軟了，你說咱們大人的事兒那還好說，可孩子招誰惹誰了？總得治病啊，是吧？所以我就偷偷給了她點錢。」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上的已撥號碼刪除掉，才慢吞吞地穿上衣服。
我可憐巴巴道：「月娥，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來了。」
忽地，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女士西裝的鄒月娥走進來，「喲，醒了？」
「臭小子，反了你了，還敢跟老娘瞪眼珠子？」撓了我兩爪子，老媽氣哼哼地一轉頭：「月娥，這臭小子我就交給你了，要打要罰隨便你折騰，不過，他從小就心地善良，看不得別人受苦，我聽說那孩子管他叫叔兒，他就更不能不管了，這樣吧，下不為例，月娥你看行不？別生氣了。」
我訕笑道：「可我沒想到今兒是小龍生日，這下就不好走了，就跟小龍爺爺奶奶喝了點酒，但看著大家都送了小龍生日禮物，我卻沒帶什麼，我酒勁兒一上來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非要小龍說個禮物，孩子嘛，就天真地說想要一棟大房子，我當時也喝多了，腦袋一熱，就寫了五百萬。」
她越這麼說，我心裏越打鼓，趕忙老實交代道：「不是，我撒了個小謊，那錢沒給腰子和磊子，是……咳咳……是給了小龍的。」
「呵呵，可不是么……你啊，早該這樣了……嗯……嗯，我這邊生意還行，對了，我的裴老闆，你那美容院到底什麼時候開……是嗎？」聽起來，她好像在和琉璃廠的裴雨柔打電話。
鄒月娥眯眯眼睛：「……治個病要五百萬嗎？」
我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我故作鎮定道：「當然是了，我騙你幹啥？呃，其實我事先想跟你商量一下的，可那時情況你不知道，我要是給你打了電話，他們還以為我怕老婆呢，我面子上掛不住啊，於是就自作主張給了錢，誒，真不多，五百萬對現在咱家來說算得了什麼呀？你就別心疼了，大不了我再多賺點回來。」
老媽臉一板：「怎麼回事？」
鄒月娥笑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