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奉天假陵
第27章 圭孽
「不懼刀槍水火，道家術法對它作用不大，而且道術也不能完全解決它，想要收拾它，那就必須得把它體內的玉圭打碎。」胖叔一臉凝重的盯著屍首，用著標準普通話說道：「圭孽體若鐵石，想要弄碎玉圭很麻煩。」
「媽的。」我咬著牙用匕首劃破了左手的脈門，割得不深，但血流不止。
我點點頭，剛想把手鬆開說句搞定了，可就在這時候，我萬萬沒想到又出現了異狀。
在白甲屍首被舌尖血噴中的時候，它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伴隨著一陣滋滋聲，屍首的臉部開始漸漸的冒起了白煙，還冒出了一種有點類似於烤肉的味道。
「這東西的力氣太大，而且……」海東青走路的姿勢有點不正常，搖搖頭說道：「身子骨堪比鐵石，我一腳踹上去，差點沒把自己骨頭給踹折了。」
沒敢繼續耽誤，我迅速蹲在了地上，雙手緊握刀把，抬起手就用蚨匕向地面石磚插去，同時嘴裏大喝道：「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開！！！」
白甲屍首在被我拿刀子捅的時候，霎時就張嘴嘶吼了起來，伸出手似乎是想反擊，但手掌卻停在了半空，劇烈的顫抖個不停。
我藉著衣服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轉頭對海東青招了招手：「你是不是帶匕首了？」
圭孽是一種人為制出的特殊冤孽，屬屍首一類，棘手程度在屍首之中名列前茅，在胖叔所學的門道里，這種冤孽的傳說比金胄裹屍更多，也更加詳細。
接過
這兩句話是不久后胖叔給我們說的，對話的兩個人則是唐朝時期的兩個道士，道號與真名皆不可考究。
在落地后，它跟我們的距離並不是很遠，頂多兩米出頭的樣兒。
我與白甲屍首的距離不遠，而且我急沖的速度也不慢，不過眨個眼的功夫我就跑到了白甲屍首的身前，狠下心猛地一咬舌尖，一口帶血的唾沫頓時就被我噗的一聲吐了出去，正中屍首的臉部。
「包（不要）攔他！」
「嗯。」海東青回答得很簡潔。
「書咒之圭，何用耶？」
（註釋：舌尖血又名陽尖，是人體內陽氣最重的血液。）
念完，我猛的將蚨匕從屍首腹部抽出，見蚨匕上沾染了一些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液體，我不由得乾嘔了幾下。
當然，這可不是說它比金胄裹屍厲害，畢竟金胄裹屍幾近是沒有弱點的，而圭孽有。
「現在是弄碎玉圭的好機會，細伢子已經把屍首定住了，但是……」胖叔咬著牙指著圭孽罵著，口音又變了回去：「想破開屍首滴身子，就必須用陽煞之物，普通的刀刃根本割不開圭孽的身子！但餓們就只有一把蚨匕，要四（是）拿蚨匕解剖屍首，鎮法就失效咧，圭孽就定不住咧！」
蚨匕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擺了起來，插入地面的部分也莫名其妙的往外「鑽著」，要是
如果我手裡的是普通刀刃，那麼肯定插不進去，畢竟這屍首的皮膚猶如鐵石，用普通的刀刃硬捅絕對是折了沒商量，而陽煞之物可就不一樣了。
「怎麼了？」海東青問道。
「什麼意思？」海東青眉頭皺得更緊了。
「嘶！！！」
「搞定咧？」胖叔問我。
我笑著沒說話。
見屍首停下了動作，胖叔跟海東青也走了過來，站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靜止不動的屍首，眼裡有很多不確定的意思。
「使屍吞圭，待圭入腹，青栗以覆目，百日成圭。」
第二句話就複雜多了，第一段的最後一個圭，跟最後一段的最後一個圭，意思完全不同，第一個圭是玉圭的圭，最後的一個圭則是圭孽的圭。
「你廢話咋這麼多呢？！」我沒好氣的罵道，催促了一句：「趕緊的。」
沒等白甲屍首從我的襲擊中反應過來，我直截了當的就將手中穿著符紙的蚨匕捅了過去，猶如插豆腐一般的插進了屍首的腹部，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餓滴親娘咧……」胖叔的身子輕顫個不停，額頭前汗如雨下，說話都哆嗦了起來：「這他媽四（是）圭孽……」
「我操。」我臉色發白的握緊了蚨匕，不停地往下方使著勁兒，只感覺石磚里似是有股莫名的力道在往上頂匕首，如果我不及時按住，恐怕這蚨匕已經被頂出來了。
「圭孽不是傻子，它不可能
「搞……搞定了……」我說話有點結巴，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這屍首不動了……應該是搞定了吧……」
胖叔此時並沒給我們解釋太多，只是簡略地說了一下圭孽的本事。
胖叔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張嘴就要喊住我，但還是晚了點。
「咻！！！」
「天行罡斗，北耀七星，神光百丈，冤孽莫行。」
（青栗，一種特殊的石頭，常見於沿海地界，通體呈青色，猶如表面覆蓋了層青苔一般。）
說真的，如果它的動作變得跟當初被黃皮子沖身的張慶海一般，估計我想鎮住它還真夠嗆。
「這是什麼……」我疑惑的喃喃道。
看來這被八罡鎮封住的屍首好像要開始反抗了……
在屍首的眼角處有兩條極其顯眼的青筋，約莫小指粗細，從眼角延伸而開，直至耳後。
「啊……」一種不似人聲的低吼，緩緩從屍首的口中發出，其中蘊含的陰冷感，連我都覺得一陣心驚。
這屍首與那些普通冤孽所發出的邪齜聲完全是兩個概念。
胖叔點點頭，沒多想就走了過來，蹲在我身邊，接過了穩住蚨匕的工作。
當時我也是滿腦子的霧水。
在胖叔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總算是看清了這屍首的真面目。
與常人無二，這屍首除了臉色發白之外，還真沒一點死人該有的樣子，完完全全的就是個四十多歲中年大叔的樣
「胖叔，你來定住八罡鎮。」我對胖叔喊了一聲，沒等他發問，我笑著接過了話茬：「我有辦法弄它，趕緊的過來接班。」
我沒說話，死死的握著蚨匕，默默思索著。
不得不說，我們在這時候運氣還是不錯的，幸虧這玩意兒只是在低吼而沒有別的動作，要不然我們的樂子就大發了。
「叫你逞能。」我嘿嘿笑著，伸出手把他往後拉了拉，示意讓他退後，別妨礙我發揮。
我暗暗鬆了口氣，見白甲屍首的反應如書里所記載一般，我的心跳速度也稍微放緩了些許，輕顫的雙手也恢復了正常。
其中並沒有說出圭孽的厲害之處，只是說了這種冤孽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在平常，我聽見喜哨聲還不以為然，可在危險萬分的時候，喜哨聲只要一響，我頓時就會覺得自己聽到了來自於祖師爺唱響的天籟之音。
陽煞是對付邪靈煞鬼最有殺傷力的武器，用陽煞之物捅屍首，其實就跟拿燒紅的刀子插黃油乳酪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的毫無壓力。
「叫你個孫子囂張。」我狠笑著，雙手緊握住蚨匕的刀把，向右狠狠一扭，沉聲念起了咒詞。
在此時，胖叔的怒吼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聞言，海東青也沒再繼續發問，面無表情的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遞給了我。
「讓詐屍的屍首吞下玉圭，等玉圭被它吞入腹內之後，再用青栗的粉末覆蓋屍首的雙眼，過了百日，屍首就會變成圭孽。」
海東青想攔住我，但被胖叔叫住了。
這屍首的邪齜聲不光是大，還能
白甲屍首的反應力不錯，在被海東青踹飛的同時，它第一時間就張開了雙臂，用手指頭緊緊的扣住了兩側的石壁，以此來穩住身形。
海東青皺了皺眉頭，沒把匕首遞給我：「子彈都打不進這屍首的身子，這刀能用？」
邪齜聲接連不斷地在梯道中迴響著，聲音大得極其刺耳。
「祖師爺保佑。」我低聲念叨著，用手裡的蚨匕穿過了符紙，再微微彎下腰以保持平衡，毫無預兆的就對著白甲屍首急沖了過去。
如果不是他眼神呆然雙目無神，恐怕我都得認為這孫子活過來了。
不管是活人死人還是冤孽，我還真沒看見過眼角有青筋的，更何況是這麼顯眼突兀的青筋。
第一句話翻譯過來應該是：「寫了符咒的玉圭，怎麼用？」
普通冤孽的邪齜聲大多不會連續炸響，頂破天就是在剛出現的時候與陽氣產生了「化學反應」而引起邪齜，或者是要動手害人的時候，陰氣大盛而引發邪齜。
跟白甲屍首一比，那些邪齜聲簡直弱爆了。
「你他媽借陽？！你瘋了？！」
（註釋：圭，gui，第一聲，圭是一種古代玉器，似長方形玉牌，上圓下方，或者是上劍頭下方，大多在祭祀跟喪葬中作為禮器使用，多見於春秋戰國時期，起源於新石器時代。）
「拿來。」我對他伸出了手。
面容方正，濃眉鷹目，雖然這人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臉上的威嚴依舊存在，還是沒有一點的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