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治病
笑容從嘴角化開，就跟墨汁滴落水滴，渲染開來一般。
丑的沒法見人了，這得有多醜啊？
丫鬟說完，青鶯就捂嘴笑了，「皇上真敢讓姑娘給瑾淑郡主治病啊？」
她滴個親娘啊。她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言外之意，雖然是讓她去給瑾淑郡主治病，其實皇上並未抱什麼希望。
不遠處，周梓婷和幾個小公公見兩人走了，趕緊追上來。
清韻頭也不回的笑道。「有藥箱嗎？」
聽孫公公自稱老奴，侯爺眼神凝了下，有些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樣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就到了瑾淑郡主府了。
清韻輕笑，「我沒聞到牛糞的味道，郡王爺是心裏有疙瘩，想開了就沒有那種錯覺了。」
孫公公都這樣說了，侯爺哪還相送。
清韻來了，孫公公便起了身，同侯爺告辭。
孫公公避開，不受明郡王的禮，有些惶恐道，「皇上對郡主的病甚為掛心，這些日子，都靜不下心批閱奏摺，郡主好，皇上才好，大錦朝的江山社稷才能穩固。」
孫公公聞言一笑，「要是郡馬爺養的那些鳥都他餵養，估計要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才行。」
雖然姑娘能治好定國公府大少爺的病，可侯爺幫姑娘澄清過，說那是瞎貓碰死耗子，完全是碰巧的，醫術遠比不上太醫院的太醫們。
清韻坐在馬車裡，閉目走神。
清韻嗓子也有發癢，道，「不然他為什麼終日戴著面具？」
既然沒抱希望。那她對瑾淑郡主的眼疾束手無策，皇上也不會太失望。
她都猜到了，清韻還真不好糊弄她，只好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可是我想不開怎麼辦？」逸郡王苦大仇深。
見清韻走遠了幾步。青鶯忙快步跟上。
明郡王忙請清韻去寫藥方。
周梓婷修長的睫毛顫動著，瑩潤的眸底寫滿了不解。
清韻寫了藥方，明郡王趕緊派人去抓藥煎藥。
之前是不知道，不然老夫人鐵定會阻止。
不是她故意說楚北丑的，實在是戴面具的人大多醜的沒法見人，這樣解釋才合情
明郡王也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句話啊，他也不想娘親一直戴著斗笠，而且那雙眼睛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出了侯府，上了馬車，朝瑾淑郡主府駛去。
容貌是天生父母給的，稍有損毀都不行，還要改了，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治病的事，就這樣的簡單。
外院正堂，不止孫公公在那裡，侯爺也在。
清韻望去，便瞧見有人敲車簾。
清韻輕搖了下頭，逸郡王就笑了。
周梓婷臉騰的一紅，看到逸郡王，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逸郡王來給清韻送養顏膏，她不小心坐死了只臭蟲，把逸郡王熏走的事。
一路走得有些快，清韻都來不及欣賞郡主府的美景，只覺得九曲迴廊很寬很長，假山怪石特別多。
清韻看了周梓婷一眼，望著逸郡王道，「逸郡王找我有事？」
清韻，「……。」
孫公公上前，給瑾淑郡主見禮，清韻跟在一旁。
她望著清韻，面色慈愛，但語氣卻很肅然。很慎重道，「祖母很希望你能醫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但是瑾淑郡主的眼疾。那麼多太醫都治不好，定是重的厲害。皇上沒輒，才死馬當成活馬醫找你去的，你可不能因為能醫治好明川，就飄飄然，聽祖母一句勸，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不可碰瑾淑郡主的眼睛，尤其不能動銀針。」
這不是讓她夾在楚北和皇上之間左右為難嗎？
清韻怔了下，忙打開車簾往外看。
即便現在知道清韻能醫治好顧明川的病，可老夫人只要想到清韻大著膽子往顧明川腦袋上扎針，老夫人還忍不住背脊冒虛汗。
簡單的周梓婷都忍不住拽清韻的雲袖了，「這樣就完了？」
「只是，醜人不都自卑么，我覺得楚大少爺很自信，他應該是那樣風華絕代的人物才是，」周梓婷提出質疑。
逸郡王坐在馬背上，道，「本郡王還真沒想到你居然醫術高超，正好本郡王掃了一個多月的馬廄，身上總覺得有股馬糞的味道，能有法子幫我除去那股味道嗎？」
三姑娘夠
清韻就帶著青鶯，和周梓婷一起去了外院。
清韻頓住腳步，回頭便瞧見一個穿著米分色裙裳的丫鬟，輕提裙擺跑過來，她眉目清秀，呼吸有些粗喘，臉上也因為劇烈跑動，帶了些紅暈，像是剛塗過胭脂一般。
等他走了，周梓婷就忍不住問道，「誰要易容改貌？」
他？
明郡王又看著清韻，清韻福身道，「見過明郡王。」
肯定是他想多了。
清韻知道老夫人是擔心她，她治不好瑾淑郡主不要緊，可要是把人治出好歹來，那就是惹禍上身了。
不失望，就不會怪罪她。
清韻搖頭。
清韻聽得心咯噔一跳，就聽孫公公繼續道，「皇上倒沒說怎麼罰三姑娘，因為他知道三姑娘不會讓他失望的。」
其實，清韻很想說，她今兒只是去瑾淑郡主府轉一圈，什麼都不會做。
逸郡王望著她，問道，「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等查完了，她望著明郡王道，「郡主的眼疾，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醫治，但能緩解一二，至少讓郡主的眼睛看起來不那麼嚇人……。」
孫公公笑了。「老奴伺候皇上快三十年了，可以說是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精明過，也昏庸過，但還沒有什麼事能瞞的過皇上的眼睛。」
清韻驚嘆。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來，她差不多快一個月沒出府了，正想出府逛逛呢，只是清韻是去給瑾淑郡主治病，她實在不好意思說跟去，正要厚著臉皮試試，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外祖母就主動提了。
孫公公笑道，「不是老奴有什麼吩咐，有吩咐的是皇上。」
逸郡王無奈聳肩，隨即問道，「他有沒有找你提過易容換貌的事？」
她以為是衛馳找她，結果車簾打來，見到的卻是一張俊逸邪魅的臉。
孫公公起身後，道，「皇上聽聞三姑娘醫術不凡，特請來給郡主治眼疾。」
他是誰？
清韻聽得直翻白眼，要不要這麼會說話啊，聽得她都起雞皮疙瘩了。
青鶯見了，提醒道，「姑娘，不帶藥箱嗎？
這一天，天氣極好，天藍
還有就是……迴廊上一溜煙全是鳥籠，各種各樣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
可是為毛逸郡王卻很高興的樣子？
清韻輕呼一口氣，邁步朝前走。
「祖母，你放心吧，瑾淑郡主和大姐夫還是不同的，我哪敢隨意冒犯，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讓孫媽媽跟我一起去，」清韻雙眸清亮，笑容明媚。
侯爺要送孫公公出府，被孫公公攔下了，他道，「侯爺留步，我還有幾句話要同三姑娘說。」
清韻看著那些羽毛閃耀，都叫不出來名字的鳥，問道，「這些鳥都是郡馬爺親自餵養的？」
丫鬟跑上前來，連口氣都沒喘，就道，「孫公公來侯府了，傳皇上的口諭，讓三姑娘你去給瑾淑郡主治眼疾，老夫人讓你先去她那裡一趟。」
她一路往前，迴廊左右都掛了鳥籠，籠子里或一隻，或兩隻，或三隻一模一樣的鳥，無一不精美，這要自己餵養，估計這會兒也不喜歡養鳥了。
清韻望著孫公公。道，「皇上就那麼篤定我能醫治好瑾淑郡主？萬一我治不好，皇上怎麼罰我？」
只是戴著斗笠，看不清她的容貌。
說完，見周梓婷一臉驚愕錯愣的表情，清韻在心底默默道歉。
傳話丫鬟也笑了，「孫公公自個也說了，瑾淑郡主回京雖然還不到七天，可是京都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去過瑾淑郡主府了，據說連門檻都差點要被踏破了，可是瑾淑郡主的眼疾卻絲毫沒有起色，看到皇上心急，皇后說不妨讓姑娘你試試，皇上這才讓孫公公來傳召你的。」
孫公公說完，就道，「三姑娘請。」
他不是幫楚北的嗎，怎麼感覺像是拖他後腿似地？
周梓婷幾次看向清韻，她很想知道孫公公跟她說了什麼，可是不敢打聽啊。
要是瑾淑郡主的病治不好，大錦江山還得玩玩了？
跑的這麼急，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清韻望著孫公公道，「孫公公有什麼吩咐？」
尚書府三老太爺舉薦姑娘也有兩天了，瑾淑
兩人正聊著天，而且聊的還很歡暢。
可上門給人治病。不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是正大光明的去，不帶藥箱，總覺得沒點大夫的樣子。
聽到這話，清韻就安心了。
孫公公和清韻先出門，公公和周梓婷站在七八米開完。
清韻上前，給孫公公見禮，不好意思道，「讓孫公公久等了。」
周梓婷站在一旁，聽到老夫人這麼說，當即嘴角綻放一抹笑來。
其實不用說白了，哪一天痊癒，還不是全看皇上的意思了？
瑾淑郡主沒有卧床休息，而是坐在正堂。
她沒想到皇上居然給她下密旨，一定要她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這讓她怎麼治啊？
明郡王在大門口迎接，當然了，他迎接的不是清韻，她還沒那麼大的臉面，他迎接的是孫公公。
還真沒有藥箱。姑娘給人治病，從來只帶銀針的，不過姑娘也沒給幾個人治過病。
青鶯啞然。
不過，皇上和楚北的目的，倒是不期然相同了，都是把瑾淑郡主留在京都。
清韻眼睛睜大了兩眼，孫公公壓低聲音道。「皇上知道三姑娘醫術超群，派老奴來傳密旨，讓你務必盡全力醫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如有怠慢，嚴懲不貸，另外，醫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后。要對外宣稱病情容易反覆。需要留在京都觀察，直到痊癒為止，至於哪一天痊癒……。」
清韻去了春暉院，老夫人見她過來。而不是直接去正院，大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點點頭，道，「去吧，別讓孫公公等著急了。」
楚北希望能易容改貌，看來這事逸郡王知道，她幫不了忙，楚北很失望。
瑾淑郡主笑道，「皇上有心了。」
清韻轉了身，邁步朝前走。
撇開瑾淑郡主那雙紅的駭人的眼睛，瑾淑郡主的容貌極美，雖然三十八歲了，但保養的極好，沒有病痛的蒼白，而是天然紅潤。
不知過來多久，周梓婷推醒她，清韻還沒反應過來，周梓婷就伸手一指。
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就是浸淫醫術
見到孫公公，明郡王恭謹的見禮，「有勞孫公公為我娘親的病，奔前跑后。」
孫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啊，他怎麼在清韻面前自稱老奴，倒有些像是認清韻為主的意思。
周梓婷不明白，可是清韻聽得懂啊，逸郡王指的是楚北。
清韻苦癟了一張臉，心道，皇上可真看得起她啊。
現在知道清韻要給瑾淑郡主治眼疾，老夫人真怕她會往瑾淑郡主眼睛里扎針，要不是孫公公來請，老夫人都恨不得替清韻回絕給瑾淑郡主看眼疾的事。
明郡王朝她一笑，然後請兩人進府。
清韻表示無能為力。
孫公公笑道，「三姑娘太見外了，老奴等您，是老奴的榮幸。」
又往前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到瑾淑郡主住的院子。
見清韻看著鳥，明郡王笑道，「這些鳥都是我父親養的。」
周梓婷搖頭，她怎麼知道。
把了脈，清韻讓瑾淑郡主掀開斗笠，查看她的眼睛。
瑾淑郡主笑道，「快請起。」
她看了清韻一眼，朝她一笑，然後望著老夫人道，「外祖母，你放心吧，三表妹不是那樣魯莽的人，她做什麼都有條不紊，當初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怎麼會醫治定國公府大少爺呢，我相信這一次她也一樣，梓婷陪她去，多少能給她提個醒。」
雖然她是沒見過楚北的臉，可是她見過楚北的人啊，那種氣質，不是醜人能有的。
清韻上前，幫瑾淑郡主診脈。
離的近了，便見到薄紗下瑾淑郡主的模樣。
孫公公說到這裏。便停了。
從春暉院請安回來，清韻腳剛邁上進院門的台階，身後有丫鬟喚道，「三姑娘！」
周梓婷問完，不等清韻想到怎麼搪塞她，她就猜到了，「是楚大少爺？」
孫公公一聽，就笑了。
老夫人看了孫媽媽一眼，失笑道，「人家大夫上門治病，帶的都是小廝，你帶孫媽媽去像什麼，還是讓梓婷陪你去吧。」
清韻想問兩句，可是逸郡王一聲招呼不打，一夾馬肚子，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