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目錄

第6章 老婆

第6章 老婆

再者說,沈肆隨時都會恢復,到那時候,現狀會被打破,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改變。
蘇夏搖頭,「沒事。」
二樓,蘇夏站在窗邊,她往下看了兩眼,伸手將窗帘拉上了。
蘇夏的眼睛一閃,扭頭看沈穆鋅,他在幫她?
「蘋果不吃了。」沈肆看看蘇夏的手指,他看起來很難過,「蘇夏不疼。」
「那不叫吃醋。」蘇夏說,「我去下洗手間,你幫我看著他。」
但男人那麼做的時候,眼眸乾淨清澈,不帶絲毫顏色,讓人沒法動怒,彷彿往別處想,是自己思想齷齪。
沈穆鋅端走果汁,「媽,以後都給我放一點蘋果吧。」
一直沒發表看法的沈峰溫和道,「小夏,你媽說的那些話,你聽聽就行,孩子可以等你準備好了再要。」
另一邊的沈穆鋅騰地站起來,離最近的沈肆已經把蘇夏的手指含到嘴裏。
沈肆手一指白明明,「他。」
沈肆看著衛生間的方向,不搭理白明明。
一行人走到哪兒,都被圍觀。
「別貧了。」蘇夏也抽,「趕緊去換衣服。」
這時,一個清潔工迎面過來,那人垂著頭,帽沿壓的很低,他在經過的時候,突然抬頭,左邊的眉毛上有顆痣,很顯眼,蘇夏認出來了,是沈肆的人。
「再不鬆開,我生氣了!」
心情複雜,蘇夏蹙著眉心,白明明叫她,她才回神。
白明明的聲音有點娘,身體的骨骼不粗壯,相對嬌小,長的清秀,舞風偏向女性,得了個娘炮的外號,他不在乎,享受自我。
白明明收起嘻嘻哈哈,「沈大少爺,對我家蘇夏好點,別讓她被你家裡人欺負了。」
沈肆不撒手,還拿臉蹭蹭。
男人的下巴上有一點青色,硬硬的,她被蹭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夏天是蚊蟲出沒的高峰期,全天鬧騰,在花園溜達一圈回來,蘇夏的手腳上多了幾個紅點,這邊沒消,那邊又有了,不撓還好,稍微一撓,紅腫一大塊。
「哎喲,我說蘇夏,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蘇夏露出一點笑,「謝謝爸。」
反觀沈肆,皮糙肉厚的,蚊子不愛叮。
沈穆鋅一口喝完果汁。
大屏幕里放著抗戰片,主角領著隊伍剛打完一場敗戰,傷亡慘烈,凝重的氣氛幾乎要透過屏幕蔓延出來。
或者說,她就沒有想過會一直和沈肆走下去。
「媽,沈肆的情況……」
蘇夏立刻拉著沈肆起來,「爸,媽,晚安。」
沈肆戳戳她的酒窩,被她一瞪,灰溜溜的找漫畫書去了。
沈肆更加茫然了,「哪樣啊?」
她的沉默無疑是在告訴田箐樺,那句試探得到證實。
見大兒子開心的看動畫片,田箐樺的眉心擰緊幾分,她來了一句,「蘇夏,你們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蘇夏一臉無奈,「沒辦法。」
額角隱隱鼓動了幾下,沈穆鋅若無其事的整整衣服,又坐回去,長腿交疊,修長的手指抄起一本雜誌。
去年她在沈肆身邊見到過,似乎是沈肆的親信。
上樓,沈穆鋅立在原地,良久,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肆一看蘋果沒了,他大聲說,「我要吃蘋果!」
蘇夏嘴上說,「我會的。」
她沒多想,還挺高興,以前為此發愁,現在好了。
田箐樺臉上的冷意消失,取代的是寵愛,「媽去給你做。」
這就是一個舞蹈演員的標準和職業素養。
沈肆一手拿著大蘋果,一手拽著蘇夏的手。
「很臭。」
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什麼事都是定好的,譬如大兒子會有一劫,也因此成家。
台詞被搶,白明明指著沈肆,滿臉不可思議,「蘇夏,他竟然還知道吃醋!」
蘇夏瞥過去,他是傻了,什麼都不懂,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可她沒傻啊。
蘇夏捏手指頭,彆扭的說,「就是剛才那樣。」
他摳出藥膏,在蘇夏的小腿上塗抹,指腹沿著發紅的區域仔細按揉。
沈肆落寞的把手鬆開,「蘇夏不生氣。」
白明明撇撇嘴,轉頭去換衣服,他下半年要推出個人專場《春》,想讓蘇夏在編排上給他點建議。
臉一黑,蘇夏瞪過去,一字一頓,「白、明、明。」
沈肆瞪他,「你幹什麼?」
沈峰咳一聲,提醒田箐樺注意點,別把家裡的氛圍搞的難堪。
換了身綠色衣衫,白明明的身上多了幾分飄逸,他一甩寬袖,姿勢一擺,神韻立馬就出來了。
蘇夏的皮膚遺傳了母親,身上很白,汗毛淺,又少,光滑細膩。
直到月底,蘇夏才有機會出門,沈肆離不開她,只能帶在身邊,還有幾個保鏢。
她甚至後悔沒跟著父親學學怎麼待人處事,裝傻充愣,這樣也不至於時不時就說錯話。
蘇夏一聲不吭,因為她沒考慮。
「不可以。」
「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
田箐樺答應,「好。」
晚飯過後,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
沈峰搖了搖頭,妻子寵小兒子,也是寵的沒邊了。
在老宅待了幾天,蘇夏被迫學會圓滑,耍小心思,尤其是在沈家的親戚面前。
「為什麼?」
蘇夏的面頰微紅,輕輕的「嗯」了一聲。
田箐樺過來的時候,看到小兒子吃蘋果吃的津津有味,她一愣,「穆鋅,你不是不吃蘋果嗎?」
田箐樺的臉色難看。
田箐樺的聲音響起,目中帶著審視,「你怎麼那麼大反應?」
蘇夏挑了一個最大的給沈肆,她感到無語,覺得這對兄弟像是倆個爭搶玩具的小孩子。
前面的兩個人一問一答,後面的人周身氣息極度陰鬱。
「……」蘇夏踢他,「把手鬆開。」
田箐樺開口打斷,「他只是智力有問題。」
她一走,白明明搓搓手,對著沈肆上下打量,轉著圈的打量,看到真人了,他酸酸的想,也就比他高點,壯點,帥點,錢多點。
光頭強氣急敗壞,又拿熊大熊二沒辦法的嚎叫聲里夾雜著沈肆的笑聲。
沈穆鋅將雜誌翻的非常快,他又把雜誌扔到一邊,懶懶道,「媽,我想喝你榨的果汁。」
蘇夏有點難為情,「好了。」
「差不多嘛。」
沈肆驀地抱住蘇夏的腿,半個身子靠上去。
沈峰放下茶杯,「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混蛋。」嘟囔一聲,蘇夏瞪著男人,「不許再胡來了,聽見沒有?」
片刻后,蘇夏從衛生間出來,沈肆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認認真真的喊出兩個字,「老婆。」
蘇夏差點咬到舌頭,「誰叫你這麼說的?」
沈峰唉聲嘆氣,「小夏,再拿個蘋果。」
蘇夏下意識去看沈肆,男人仍然抓著她划傷的那根手指,眉頭緊皺著,唇也抿在一起,好像他比她還疼。
看到沈肆緊張蘇夏,田箐樺的語氣有些刻薄,「削個蘋果都能削到手,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
「不早了,都上樓洗洗睡吧。」
她手上的那道口子微微泛白,已經不流血了。
白明明往後退,他嘿嘿笑,「老婆老公的多叫叫,有利於身體健康,家庭和睦,萬事大吉。」
蘇夏知道原因,男人傻了,和孩子一樣,什麼都寫在臉上,她不需要揣測,很輕鬆,那些防備,警惕都收了起來。
他把事情攪亂,又一臉無辜。
沈肆茫然,「胡來是什麼?」
「蘇夏,我可不可以不洗澡?」
沈肆指著一處,「這裏還沒弄呢。」
「明天叫你張伯把幾個品種的蘋果都買回來,你嘗嘗口味。」
一隻手伸到桌上,她沒削完的蘋果被沈穆鋅拿走,就著皮咬了一口。
蘇夏跟白明明約的是兩點,結果快三點了才到他那兒。
「我不過是提一下。」
「小夏,沒事吧?」
氣氛僵硬。
打打殺殺的,一點都不好看,沈肆不喜歡,他拿走遙控器,不停的換台,找到了熊出沒。
「你媽那邊,我會給她做思想工作。」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白明明像平時那樣抱蘇夏,手剛碰到,他的后領就被一隻大手揪住,拎起來丟開了。
她叫沈肆坐在長凳上面,給他雞翅和可樂,還有本漫畫書。
他跟上來,在蘇夏背後,距離夾在近和親密之間。
「噢。」
田箐樺白他一眼,「不早說,媽沒放蘋果。」
傍晚,車子的引擎聲從鐵門口傳來,外出會友的田箐樺和沈峰迴來了。
至於兒媳,沈峰對她的個人作風很滿意,不驕不躁,沉得住氣,舞蹈學院畢業,年紀輕輕就去過多個國家演出,獲得了不小的成就,有理想,有奮鬥的目標,是個上進的孩子。
這種行為通常和變態兩個字一起出入,綁定。
沈穆鋅把玩著打火機,還是那副散漫的姿態。
雖沒有怦然心動,耳鬢廝磨,抵死纏綿,卻也沒有吵鬧,近似溫馨,這對婚前從未有過接觸的他們來說,是很不錯的相處模式。
剛才沈肆吸吮的時候,所有感官都同時放大,蘇夏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唇包裹的溫度和柔軟,牙齒碰上來的力道,舌頭舔過的顫慄。
白明明的嘴抽了又抽,「你養兒子呢。」
白明明跳的時候,蘇夏發現沈肆自顧自的玩耍,並不像看她跳舞那樣專註,那是不是說,他不是喜歡舞蹈,只是喜歡看她跳舞?
蘇夏用手蓋住臉,吸口氣,再抬頭時,她露出倆個小酒窩,鄰家大姐姐的口吻,「乖,去看漫畫吧。」
蘇夏把腳往回拿,「不弄了。」
這段婚姻的圍牆並非由愛情建造而成,而是利益。
蘇夏正在給沈肆削蘋果,聽到那一句,她的手一顫,鋒利的刀刃劃過手指,血一下子就從破開的口子里淌了出來。
手裡被塞進一個紙條,蘇夏一僵,下一秒,心跳到嗓子眼。
沈穆鋅的口齒不清, 「今天突然想吃了。」
尷尬,害羞,緊張,彷徨,這些情緒都只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