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宛如一塊好不了的惡性傷口，沒辦法去揭痂擠膿，甚至連碰一下都疼的受不了。
蘇夏愣怔住了，這跟舅舅說的不是一回事，她蹙緊眉心，「我要看看。」
椅子倒在地上，沈穆鋅猛地起身，他過去，一把揪住沈肆的衣領，陰森森的問，「你說什麼？」
他笑起來，眼底全是駭人的陰霾，「說完了就可以滾了。」
蘇夏出聲阻止，「我信了！」
煙霧淡去，沈肆撩了一下眼皮。
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一點點從小狼狗長成豺狼。
回去的路上，田箐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穆鋅，聖誕節快到了，跟媽去國外過聖誕吧。」
沈肆將手機放到一邊，門打開，田箐樺出現在門口，她並沒有立即進來，而是遲疑了幾秒。
王義覺得就那麼放棄，有點可惜，打算回荊城了，找時間約出來吃個飯。
她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聲，「你怎麼還不把扣子扣上？」
她在畏懼。
「這幾天不太好。」王義如實回答，「大少奶奶喜歡吃那個奶貝貝，最近總抱著吃。」
男人的臉出現在視頻里，消瘦了些許，更加冷峻，凌厲。
沈肆眯了眯眼，「那晚他幾次強調，叫我不要遷怒到你，就是算到我有一天會查出事情的真正緣由。」
她又說，「還是帶著吧，但是你不能隨便開槍，知不知道？」
隨著沈肆的聲音響起，那個名字出來，周遭氣壓驟然降低，一再低到極端。
丈夫沒吭聲，很不正常。
田箐樺想說什麼，餘光抓捕到兒子的身影，她將那些話咽下去，抬腳走了。
陳玉嚇了一跳，「生死不明？」
倆人跟著蘇夏過來，小日子舒坦多了，偶爾很當地人學學騎馬，套馬，趕羊，又是看夕陽，又是看日出，差點都忘了自己的任務是保護蘇夏。
蘇夏盯著手機屏幕里的人，從他的眉骨，鼻樑往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忽然問，「你在幹什麼？」
沈肆動手解開西裝馬甲，又去解襯衫鈕扣，「給你看。」
楚成遠吐出一口濁氣，「聽說內部有人雇凶，沈肆受了很嚴重的傷，生死不明。」
她左手腕上還戴著藍絨晶手鏈，據說可以改運，所以她一天二十四小時戴著，從來就沒取下來過。
蘇夏，「……」話怎麼變的這麼多了。
從胸口到腹部，每塊肌肉線條流暢，不過分噴張，蘇夏看著看著，發現不對。
田箐樺的眼皮一跳，「穆鋅，你指誰？」
「你已經一聲不響的把你爸送去島上了，現在輪到我了是嗎？說說，給我準備的是什麼地方？」
蘇夏還是不放心，認真道，「遇到突發事件，不行就逃跑。」
沈肆看的入神，直到蘇夏又問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來。
沈肆，「……嗯。」
沈穆鋅垂了眼帘，細長的眼眸里有什麼閃過。
沈肆問她，「不看了？」
田箐樺倒吸一口氣，一時答不出話來。
「你弟弟已經在接受治療了，他會好的。」田箐樺說，「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纏著蘇夏，對她有別的想法。」
「瞎嚷嚷
沈肆將煙摁斷，闔上了眼帘。
王義跟周三一道回去，迎接的是蘇夏怪異的眼神。
沈肆應聲，「知道。」
周三也不待了，「走走。」
陳玉驚叫，「啊？」
來這裏大半個月，還是第一次看到大雁往南飛。
蘇夏的眼睛往男人胸膛上瞟，嘴裏嘀咕，「你傷在胳膊上，有必要脫那麼多？」
她咳一聲，「那畫面什麼樣，你能想象的出來嗎？」
田箐樺少有的露出服老的姿態，「媽老了，日子過一天少一天，想讓你多陪陪媽。」
看見沈肆跟個沒事人一樣，完全不是外面傳的那麼慘重，田箐樺一點都不奇怪，她早就料到了，也只有那幾個腦袋進水的人才會去信以為真，迫不及待的掉褲衩。
見對方沉默，她瞪眼，「楚成遠，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
可她放不下。
沈穆鋅在畫廊看到沈肆。
她湊近點，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她想過，獨自離開荊城，離開家，離開沈肆，不再和白明明聯繫，而自己會四處漂泊，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牢記和別人保持疏遠客套的距離，不交心。
「沈肆受傷了，現在還傷的那麼嚴重，這麼大的事，小夏是他的妻子，有知情的權利。」
「當初沈肆給我們打電話，他在電話里就說了，要小夏來散散心，不能受刺激。」
蘇夏伸手去撥腳邊的草，它們在她的指間輕輕晃動，有韻律的跳舞。
田箐樺冷聲道，「說重點。」
蘇夏不自覺地喃喃出聲，「冬天快來了啊……」
他不想再看到穆鋅出現在蘇夏身邊。
雖然他不太明白，來草原住一住，順便騎騎馬，不是很普通的事嗎？
沈肆說，「只是一點皮肉傷。」
「是不是還有別的傷？」她的眉心沒有舒展，「不準騙我。」
所以她的決定是對的。
畫廊只有沈肆冰冷的聲音，「他為了蓋掉你的事，不想被我發現你參与過，一次次滿足張佩，最後決定鋌而走險，在張佩毒癮發作的情況下讓她簽了一個協議，以為沒了我，沈家就是你的。」
田箐樺只能作罷，心裏亂如麻，軟的不行，難道真要她把兒子綁上飛機嗎？
「小夏？」
過去那些年的生日，他都不看重，從今年開始，往後的每一年都期待。
外面，蘇夏立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她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摸手機。
以後李蘭怎麼樣，是好還是不好，都不會再算到自己頭上。
田箐樺屏住呼吸。
楚成遠皺著眉頭，「我這邊繼續托朋友打聽，再等等。」
「沒有。」王義說，「大少奶奶不敢上去。」
牆上的畫還在，沈肆背對著沈穆鋅，沒有人知道他是用什麼情緒在看這些畫。
田箐樺的臉僵了一下。
沈肆坐在沙發上，手裡有一根煙，「他的病情如何？」
除了鬼迷心竅，田箐樺想不
「我會想辦法。」田箐樺這次沒再把話說死，「不確定是哪天，我儘快讓他回英國。」
對李蘭來說，蘇夏最大的幫助就是走的遠遠的，離開蘇家，最好離開荊城。
「不錯。」沈穆鋅拍拍手，「故事真是精彩。」
田箐樺的眼睛一閃，果然是為這事，「我的話要是有那麼大的作用，他早就不待在荊城了。」
劉單長舒一口氣。
陳玉狐疑的問道，「你不會是想瞞著小夏吧？」
「一個醫生，竟然連起碼的保密工作都沒做到，」田箐樺冷哼，「要不是看你還有點作用，我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沈穆鋅笑出聲，他的呼吸卻在這一刻出現了紊亂，轉瞬即逝，「笑話，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沈穆鋅正要點頭說好，卻在要做那個動作的時候停滯住了。
可是，要兒子放棄蘇夏，是田箐樺迄今為止遇過的最大難題。
劉單抿嘴，「多謝田總寬宏大量。」
不多時，有大雁成群結隊飛過，在天邊劃出漂亮的痕迹。
沈肆的人找上門的時候，劉單才猜到原因。
周三沒來由的後背發涼，「義子，你有沒有發覺，氣溫下降了？」
嘆口氣，劉單說的態度真誠，「田總，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
劉單覺察出對方的異常，在哪裡受了氣，更多的是壓力，他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原委說了。
她必須儘快說服兒子，否則等到沈肆親自出面，局勢對他們只會更加不利。
他穿著不是病服，而是一件條紋襯衫，外搭鐵灰色西裝馬甲，一貫的一絲不苟。
陳玉輕輕的嘆口氣，「希望只是捕風捉影。」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隨意散漫，不見絲毫緊張。
無法像刪除文件，清理回收站一樣，只能任由那些畫面永久刻在腦海里。
命不由自己。
沈肆的話語像一根刺，「因為你自卑。」
蘇夏閉上眼睛，在胳膊里蹭蹭，將那些濕意蹭去。
蘇夏收了收緊張的神色，語氣也放緩了，「好了，我說完了。」
直到沈肆搭下眼皮，她才將那口氣喘了出去。
她垂下眼帘，有幾分傷感，時間過得很快，記憶卻跟不上，還總是會停留於過去的某個時間段。
沈穆鋅閉口不答。
「張佩欠下那筆巨額債務，是你設的局。」
沈肆開口道，「我以為你要看。」
蘇夏提供不了任何意見，即便是有，她也不會說。
後面的蒙古包里，陳玉在寫詩，一邊寫，一邊哼著民間小調，她甩了甩鋼筆，發現沒墨了。
關於沈穆鋅的情況，他跟張一討論過，誰知對方轉身就告訴沈肆，把他賣了。
半響，沈肆從口中蹦出一句，「蘇夏懷孕了。」
沈穆鋅懶懶道，「真是稀客。」
敲門聲后，是大發粗厚的聲音，「大少爺。」
田箐樺再次僵住。
「他找過你？」
沈穆鋅一言不發。
沈肆，「……不能。」
「你嫉恨我從小到大都處處壓著你。」沈肆面無表情道，「你覺得我輕蔑於你，所以你不會放過看到我難堪的機會。」
「……」蘇夏被他
蘇夏一副叮囑小朋友的語氣，「別逞強。」
她刷手機的時候，從來不留意新聞，也許是害怕，怕看見自己不想知道的消息。
他搓搓胳膊，「趕緊回去吧。」
沈肆將煙送到唇邊，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一團白霧。
「你也不想想，現在的形勢那麼複雜，沈肆怎麼可能找媽。」她又說，「而且他還身受重傷，生死不明。」
她話裡有話，希望沈肆順利解決掉那些麻煩的人和事。
本來客戶的資料是保密的，但他跟張一聊的一直不錯，有時候話匣子打開了，顧慮就自然而然的消失。
「沈肆，你的權勢再大，也不可能隻手遮天。」沈穆鋅漫不經心道，「你信不信，就憑我一個畫畫的，也有辦法讓你過不上安穩日子？」
「你回來的剛好，」陳玉說，「幫我找一下墨水，我記不清放哪兒了。」
田箐樺心裏一沉，兒子這哪是在治療當中，根本就是跟之前沒區別。
那樣的借口很拙劣。
田箐樺停下腳步，「有話直說。」
可她還是做夢，夢到那些人凄慘的哭聲，恐慌的喊叫，也會夢到爺爺，夢到母親。
沈肆問，「食慾怎麼樣？」
沒有回應。
少年郎趕著羊群，他慢慢悠悠的，羊也是，和這裏的生活一樣，愜意自由。
明知會有可能傷害愛她的人，還是不肯走。
沈穆鋅不笑了，他的面色陰暗到了極點，放在扶手上的手神經質的動了動，握成拳頭。
陳玉瞧出他的臉色不太好，「怎麼，出事了？」
太自私了。
沈肆抿唇，「嗯。」
蘇夏，「……」
陳玉噎住，頓了頓，她的表情凝重，「成遠，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沈肆真出事了，小夏被蒙在鼓裡，哪天知道了，會恨我們。」
下一刻，視頻接通。
草原另一邊，兩匹馬耷拉著腦袋在草地里嗅著，不時啃兩口。
「要好好吃飯，按時吃，不要吃涼性食物。」
那種心情難以言喻，美好到令蘇夏感慨萬千，多次渾然不覺的露出笑容。
見兒子一聲不吭，田箐樺說，「媽就是想跟你出去旅遊，過過聖誕節。」
蘇夏弄開拂到眼前的一縷長發，沈肆幾天沒跟她聯繫了，不知道荊城那邊是什麼情況。
兒子也不會把自己搞成那樣，思維連個正常人都不是。
劉單沒立刻回答，而是道歉，帶有自責，「田總，很抱歉。」
皆大歡喜。
那這是怎麼回事？
「你在看戲，想看的精彩。」沈肆說，語調沒有起伏，「你想讓外界人知道，我沈肆的生母是一個沉迷毒品的人。」
周三攤攤手，露出一口白牙，「你都不明白，我一個連中文都說不準的外國佬就更不懂了。」
可以出手對付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的視線里，男人露出胸膛，僅僅用眼睛描摹，都知道有多精實。
沈穆鋅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媽，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放手。」
瞳孔緊縮，沈穆鋅換了個姿
蘇夏無意識的撇了撇嘴角，解個扣子解那麼慢，動作擺的優雅，沉穩，肯定是故意的。
蘇夏吃了塊奶貝貝，「好好玩，就當作是來旅遊。」
他倆看看自己，又互相打量，「大少奶奶，有什麼不對嗎？」
還能逗她，不像是受重傷的樣子。
好像在大少爺那裡，大少奶奶騎馬是一件異常嚴重的事。
沈穆鋅支著頭，皮笑肉不笑，「我猜猜，是來叫我永遠不要再回國，對嗎？」
兒子這段時間一直在跟劉單接觸，情況很不好，這人突然在她面前提起，絕不會是好意。
她知道，沈肆敢明目張胆的叫她來，就說明不怕她把對方的傷勢泄露出去。
深秋的草原越發粗獷，空曠。
家事處理完了，王義彙報工作，聽到大少爺問大少奶奶有沒有騎馬，他見怪不怪，這個問題每次都必問。
王義白了周三一眼，「當我沒說。」
等人走了，王義還沒想通，「我怎麼聽著，覺得大少奶奶有別的意思？」
「穆鋅啊，劉單都問了你哪些東西，怎麼跟你說的？」
沈肆沒再多問，「照顧好她。」
之後他就跟家裡通電話，報平安，妹妹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子，各方面都不錯，唯獨差點感覺。
她握緊手機，聲線綳的很緊，帶著顫音，「你受傷了？」
一旁的王義打了個噴嚏，「發現了。」
沈肆挑眉，手按在皮帶金屬扣上，似乎是要給蘇夏看個清楚。
陳玉自言自語，「還沒回來？」
蘇夏攏了攏微散的深紅色披肩，她離開了。
田箐樺在劉單那裡找到兒子，她找到機會單獨問劉單，「今天怎麼樣？」
蘇夏坐在草地上，風吹的她藍衣黑髮肆意飛舞，不停在虛空旋轉，躍動，那麼歡快。
「讓他回英國。」
「傷呢？」
他明明跟沈峰年輕時候有幾分相像，田箐樺卻非常討厭，看在眼裡，彷彿看到那個無論在哪兒，都能輕易吸引到男人注意的風塵女子。
沈肆，「好。」
沈穆鋅側頭，眼中有著困惑。
「沈肆，」沈穆鋅臉上的神情陰沉下去，「媽，別明知故問。」
大片的白樺林孤傲的立挺著，白的是樹榦，如同刷了白色油漆般，金黃的是葉子，一陣風過，地上便是一層金色。
良久，她將目光從遠處的白樺林那邊移開，抬頭仰望天空。
幾天後
田箐樺的臉色很難看，難怪沈肆會找她。
沈肆知道了穆鋅的病情，不是一個月半年就能治愈的，更有可能永遠好不了，所以才叫她帶穆鋅離開。
沈肆看著視頻里的女人，「好。」
「什麼鵝？」周三舔嘴，「有沒有烤全羊好吃？」
他捏了捏手，「我有個同學，叫張一，跟我的工作相同，我們經常碰面，交流起來很愉快，幾乎是無話不談。」
一股腳臭味散了出來，陳玉有潔癖，這會兒也沒顧的上訓斥楚成遠，她關心對方的後半段話，「不過什麼？」
蘇夏抱著胳膊，下巴擱在膝蓋上面，目光觸及草地，眼神漸漸渙散。
家裡也沒通過電話，起初還是有的，
「當家的還是沈肆，不過……」楚成遠停頓了，他脫掉汗濕的皮鞋。
「該不會是她在怪我們沒把荊城的動向告訴她吧？」
沈肆轉過身，淡淡道，「帶著你的這些畫離開荊城，我會對你過往不究。」
沈穆鋅諷刺，「身受重傷？媽，這你也信？」
沈肆彈了彈煙身，「我不是在跟你商議。」
蘇夏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她趕緊擱下筆過去，「成遠，現在沈家是什麼局勢，你跟我說說，」
她甚至自我催眠，離開他們，也是一種傷害。
蘇夏嚴肅道，「身上不要帶槍。」
蘇夏突然打趣，「王義跟周三是不是好上了？一天天的窩在馬背上不下來，還同騎一匹馬。」
楚成遠摘下帽子，抓抓軟趴趴的頭髮，「沈家發生了內亂。」
沈肆捲起右邊的袖口，小臂上有一道划傷，似是匕首留下的，傷口已有明顯愈合的跡象。
「你的生日快到了。」蘇夏說，「快點來接我，我給你準備了別的生日禮物。」
風勢漸漸大了些，茂盛的青草大幅度搖晃，猶如一圈圈的綠色波浪。
「不是你，沈源不會走上自己開車自殺這條路。」
既然沈肆沒事，說明是有意放出風聲，她不懂什麼陰謀算計，也就沒自作聰明，只是說，「你小心點。」
動作並不明顯，甚至細微到幾不可查，卻是透露那個名字對他造成的影響，不是在聽到陌生人的時候會有的。
「沈源無意間發現了，他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我會跟你計較，就去找張佩，給了一筆錢叫她走，但是他沒想到張佩胃口那麼大。」
他挑起的唇角也緩緩的收了回去。
有羊群的叫聲從左側傳來，伴著風，很清晰，蘇夏從草地上站起身，聞聲遙望。
她身處這裏，感覺大自然離自己很近，觸手可及。
他們出現在她的夢裡，血淋淋的，猙獰著臉看她，沒有人說要原諒她，一個都沒有。
蘇夏微微睜大眼睛，眼尾彎了一些，將那抹美景盡收眼底。
楚成遠繃著臉，「小夏什麼情況你不了解嗎？」
草原視野開闊，空氣清新，不像荊城那樣喧鬧，擁擠，沉悶。
蘇夏不自禁的拿手機拍照，記錄下來這一刻。
王義自顧自的說，「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可就此竇娥還冤。」
「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母親，至於這麼咄咄逼人？」
放眼望去，層林盡染，煞是好看。
沈肆捕捉到了，他壓了壓唇角，哦了聲，將襯衫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去，包括領口那粒，呈現出的禁慾高冷和前一刻是天壤之別。
話音未落，帘子被一隻手掀開，楚成遠低著頭進來，帶入一身灰土和濕氣。
電話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才響起聲音，聽著那頭的呼吸，蘇夏激動的眼眶溫熱。
以劉單的膽子，不至於會騙她。
田箐樺面不改色，「沒有的事。」
田箐樺轉身離開。
這句話一出，田箐樺的臉色就變了。
沈肆的面部神情被白霧遮蓋，模糊不清，嗓音穿透氣流，極度冷硬，「你拿什麼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