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目錄

第52章

第52章

沈峰癱回椅子上。
離開林園,沈峰醉醺醺的坐進車裡,他的屁股挨到皮椅,碰見一雙皮鞋,酒醒了一半。
這邊是在郊外,離喧鬧遙遠,僻靜到接近死寂。
大家相互吹捧,好話誰都愛聽。
程玉穗啃著沒能及時修剪的指甲,她平時做指甲是有規律的,極其愛護,這些天沒做,指甲刮的亂七八糟。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不知道幾月幾號,哪一天,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沈峰剛要得意忘形,看到是誰后,又收了收,「李行長說的是哪兒話,是我要倚仗您才是。」
呼吸紊亂,程玉穗強忍著畏懼,「那是她咎由自取!」
「雖然物質條件跟以前不能比了,」程父的目光帶有慈愛,「但爸是不會讓你吃苦的。」
摩挲了一下手指,沈肆的面部不見表情波動,「誰?」
他起身往外走。
「沈穆鋅不是食草動物,你猶豫了,不敢再去威脅他,怕他魚死網破,又在田箐樺那裡拿不到錢,」沈肆的語調沒有起伏,也不見溫度,所有情緒都掩藏了起來,「就打著我的旗號去說服幾家銀行。」
只有悶。
沒再浪費體力,程玉穗重新坐回去,她不屑的冷哼一聲,沒必要跟個下人爭論。
沈肆將檔案袋扔在桌上,他掐了掐鼻樑,目光掃過一個相框。
「肆兒,你怎麼在這?」
見男人沒有回應,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慌張道,「沈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沒必要騙你!」
「沈穆鋅目前正在搜集證據,很快就會舉報你貪污,」沈肆不快不慢道,「那麼,毫無疑問,你養老的地點會變成監獄。」
沈肆抬眼,眸子里黑沉沉的,有嗜血的野獸鷙伏,「你想毀了她。」
不同的是,對方流露的是風情,兒子是刺骨的寒意。
「我……我肚子疼……」
車裡的酒味並沒有消散的跡象,因為沈峰一直在張口喘息,細看之下,他的額頭都是冷汗。
半個月後
程父嘆道,「玉穗,爸是走投無路。」
不能過去,打個電話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克制著異樣,沈峰厲聲問,「你現在在做什麼?拿自己臆想的那些東西來盤問你父親?」
大發摸了摸光頭,陷入深思。
沈峰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拎在半空,腳不沾地。
不安像漂浮的空氣,擺脫不了。
沈肆更擔心蘇夏怕連累他,給他的生活帶來災禍,做出什麼決定,譬如和他分開。
沈峰不止是怕,更多的是忌憚,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兒子身上的氣息壓著他,是一種絕對的壓迫感。
桌上坐著五六個人,沈峰也在其中,都在明裡暗裡的較勁,誰也不樂意輸誰。
程玉穗看著眼前的男人,曾經那麼迷戀,現在變的陌生,「沈肆,為了蘇夏,你瘋了。」
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沈峰得心應手,有那層關係,比什麼都管用。
有人順勢拍馬屁,「以後還要多多倚仗沈老哥。」
「外面一定亂了……」
「她沒出現以前,我是你身邊的唯一女伴,你知道外面都怎麼說嗎?說我是你女朋友!」
從今往後,蘇夏別想在學校有容身之地,繼續教學。
「那麼點錢,你是在打發乞丐嗎?」他陰沉著臉,「我是你老子,你就這麼對我?!不怕遭雷劈嗎?」
大發會意的把門一關,蹲台階上望風抽煙。
沈峰的呼吸一點點粗重,「你今晚到底怎麼了?胡說八道什麼?!」
那些人和他聯繫,擺局,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沈峰並不覺得這有任何問題,只要他的目的達到就行。
如果真那樣,到了那一天,他恐怕會寧願自己難受,也不忍心拒絕她。
他似乎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可說。
林園,雅間里,酒菜香味瀰漫,夾雜唾沫星子。
「多少?」沈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神情有幾分可怕,「一個月倆千?」
「本來就……」話聲隨著男人的走近戛然而止,程玉穗頭皮發麻,打著哆嗦,「你,你想幹什麼?」
「沈肆,你跟蘇夏才認識多長時間,她根本就不愛你,不過是看上沈家的家產而已。」程玉穗紅了眼眶,哽咽著說,「我才是真心愛你的那個。」
「沒事就好。」
沈肆似是不在意沈峰的答案,他自顧自的說道,「你有個公司,用來塞從內部掏出去的資金,前後加起來,一共七千萬。」
沈肆聽見風聲,伴隨女人的詢問,「你聽見了嗎?」
顧不上別的,程玉穗情緒失控,「爸,你為什麼要輕易宣布破產?」
那是在極度慌亂之下才會有的感覺,讓人每呼吸一次,都喘的厲害,用盡全力。
沈峰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那島是沈家的,卻荒了很多年,他過去,被孤立在島上,哪兒也去不了,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還不知道哪天就死在上面。
她受夠了不見天日,受夠了骯髒潮濕,一刻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下去了。
沈肆並沒有廢話的打算,「想清楚了?」
是叫大發,程玉穗記得,不常見,對方跟王義是兄弟。
「我說過了,」程玉穗否認,「跟我沒關係。」
程玉穗閉上眼睛,滿臉是淚。
程玉穗近似發泄的使勁抓頭髮,將一頭捲髮抓的蓬亂,頭髮被指甲摳的發紅,生疼。
那裡面飽含無奈。
沈肆問道,「那是誰?」
血緣是什麼也不能抹掉的。
計謀不得逞,程玉穗只能被動。
蘇夏喊了幾聲「喂?」
「坐什麼?」程玉穗氣急敗壞,「你看我這樣,是不是還不夠慘?」
母親的位置沒人,他不想把父親的位置也清空,就那麼待著吧,聊勝於無。
陰天,烏雲層層疊疊,堆積在上空,如一塊厚重的鐵板,卻遲遲下不出一滴雨來。
即便這樣,肚子里的小東西竟然安然無恙,特別頑強,程玉穗卻開心不起來,甚至絕望。
「沈穆鋅喜歡蘇夏,說她和你們倆兄弟糾纏不清的事是我利用沈蕾散布出去的,」程玉穗垂著頭,又用手遮住臉,「那個帖子也是我叫人做的。」
電話接通,沈肆聽見熟悉的聲音,「喂。」
沈峰手背青筋暴突。
「嗯。」他說,「不要著涼。」
一個倆個都是,全中了蘇夏下的蠱,沉醉其中,神志不清。
他的眼神閃爍,被親生兒子逼到這份上,還口的餘地都沒有,恐怕除了他,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沈肆,你這麼對我,是非法拘禁,不怕我告你嗎?」
他從口中吐出一句,「要麼去島上,要麼進監獄,你自己選。」
時間分秒流逝,沒有別的腳步聲,程玉穗等的心急,她的眼珠子一轉,手放在肚子上,神情立刻就變的痛苦。
大發齜牙,凶神惡煞,大少爺幹嘛派他過來,就他這暴脾氣,絕對會克制不住去抽程玉穗?
父子倆都沒說話,只有兩道呼吸聲,一道平穩,一旦急促。
事情發生后,他目睹蘇夏的害怕,恐慌,心疼她的自責,內疚,卻沒辦法替她承受,只能看著她痛苦。
所以才敢去跟蘇夏爭,在一得到那些東西之後,就亢奮的不能自已,被報復心理麻痹了神經,沒有替家裡想過,也忘了沈肆的為人。
他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荊城,「是我。」
難道是在考驗他?
嵌在裏面的照片上,有藍天白雲,還有他心愛的女人。
酒過三巡,沈峰的姿態越發放鬆,「我兒子跟我的感情很好。」
程玉穗不敢靠運氣,更不願意看老天爺的意思。
程玉穗偏過頭,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不能這麼對我……」程玉穗要去抓沈肆的手,卻落了空,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沈肆,你不能這麼對我!」
「信號不好,沈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喂?聽不聽得到?」
大發看看天色,又看手機,十點過半,沈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沒破產的時候,盯著我們家的很多,」程父把水杯放柜子上,平靜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孩子。」
親人對沈肆而言,不多。
沈肆降下車窗,「WEISUI那次產品出現問題,是你策劃的。」
手抄在口袋裡,沈肆送還那幾個字,「是你咎由自取。」
程玉穗喃喃自語,又暢快的哈哈大笑,「蘇夏,我看你這次還能不能翻盤?!」
程玉穗想也不想的喊,「等等!」
沈肆忽然開口,「我改變主意了。」
程父態度強硬,「明天就動身。」
她邊走邊自言自語,下一刻就暈倒在地。
程玉穗終於有了值得期待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蘇夏是什麼嘴臉。
屋裡傳出程玉穗的尖叫聲,「啊——」
再加上近幾年迷上股市,將自己搭進去,一發不可收拾。
沈峰被利益沖昏頭腦,有第一次,就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就沒了顧慮。
「聾了?沒聽見我說話嗎?」程玉穗氣的渾身發抖,「我要見他!」
沈肆半闔眼帘,突兀道,「全賠了?」
那種新聞一出,肯定會很快就在荊城掀起軒然大波。
一隻貓養出一頭老虎,永遠沒有反擊的可能。
「剛才信號不行,」蘇夏重複剛才那句,「舅媽喊我有事,我掛了啊。」
程玉穗激動的站起身,「沈肆人呢,他來了沒有?」
沈肆拿起相框,指腹摸過女人的臉頰,觸及的溫度冰涼,他皺眉,很不滿意。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爸!」沈峰呵斥,聲音拔高,在車裡震響,「沒有我,你連來到這個世上的可能都沒有!」
程玉穗面不改色,「我不知道。」
程氏破產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大發倚著門,不答。
「到時候我擔心蘇夏的安危,就會拋下事務,專心照顧她,你就可以繼續肆意妄為。」
「是,我是全賠了,」沈峰滿口酒氣,酒壯人膽,他的語氣比平時要冷硬,「也就幾個億而已,對你來說不算什麼,至於這麼大的架勢嗎?
大發掏掏耳朵,不咸不淡道,「嚷什麼?吃飽了撐的?」
沈峰的脊梁骨發涼,他不得不承認,兒子的眼睛跟那個死去的女人很像。
這頓飯下來,沈峰的目的達到,他讓那幾人知道,兒子跟他親近,為的就是拿這個做保障。
這人過來,是不是說明沈肆馬上就會出現了?
聞言,沈峰勃然變色,「你敢!」
沈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長腿交疊,背脊挺直,「坐。」
「我查過了,」程玉穗搖頭,「查不到。」
「你想怎麼樣?在我這裏聽到什麼答案?」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程玉穗清楚自己的底細,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從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程玉穗抿緊嘴唇,「是我害的,都是我……」
片刻后,沈肆說,「我在。」
這下子沈峰的酒全醒了,他更是無意識的做出對抗的姿態,「肆兒,我是你爸,你怎麼能隨便污衊?」
雙眼睜開,沈肆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峰。
程玉穗心裏的妒火瘋狂的燃燒著,理智被燒成灰燼。
一樁二十年前的舊事,牽扯幾十條人命,令人好奇的天煞孤星命,以及當事人的特殊身份,都能賺足注意力。
這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砸在程玉穗頭頂,她頭破血流,站不住腳的往後踉蹌了一下。
所以她才心慌意亂。
「我知道是你,」蘇夏說,「這邊今天風好大,呼呼的,」
「可是你娶了蘇夏,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女人!」程玉穗呵笑,儘是嘲諷,「我以為那時候你是腦子受傷,做了錯誤的選擇,所以我一直等著,等你好了。」
程氏出事,那些和程父稱兄道弟的一個個袖手旁觀,他沒厚著臉皮去找,活到這個歲數,什麼都明白。
玻璃上,印出男人的輪廓,薄唇勾了勾,「好。」
沈肆一直聽著,他想多聽一會兒,蘇夏有個習慣,每次掛電話的時候,都要得到對方的應答,她才會掛。
她抬頭去看,不是之前給她送吃的那個小孩,而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
到這一步,沈峰反而不慌了。
不開燈的房間,陰暗潮濕,桌上放著喝剩下的豆漿,半個肉包子,見底的粥碗,周圍撒了不少白粥,已經乾涸,還混合著一些不知名的臟污。
程玉穗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羞辱不堪,她長這麼大,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一個下人都敢對她擺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門從外面推開,發出的沉悶聲響在程玉穗聽見,像極了垂死之人的一聲嘆息。
被關在這裏,程玉穗被迫和外界斷了聯繫,不清楚任何情況,冷不丁聽到的信息讓她發瘋。
短短的幾秒,沈峰想了很多,對這個兒子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你想了萬全之策,利用程玉穗恨蘇夏的心理。」沈肆的嗓音越發冰冷,「你知道那件事會對蘇夏帶來什麼後果,影響有多大。」
沈峰板著臉,身子僵硬。
突有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充滿崩潰,那小蒼蠅受到驚嚇,顫顫巍巍的溜了。
程玉穗臉上的痛苦一僵,被人當場戳穿那點陰暗,她一聲不吭。
從小到大,沈峰也盡過為人父的責任,樹立了高大的形象,只是兒子跟別的小朋友不同,看他的眼神里沒有崇拜。
他似是猜到女兒心中所想,「玉穗,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有什麼理由不放手?」
屋裡散發著食物混雜的氣味。
沈肆抬手。
沈肆喝了口水,目光依然停留在照片上,他還有事要處理,再等等。
敲了下門,程父端著水杯進來,「玉穗,晚點你收拾收拾,跟爸回鄉下。」
程玉穗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你知不知道,我很小就想做你的新娘,想嫁給你,甚至連我們的未來都幻想出來了。」
如果不是生父,他絕不會做到這個程度。
一隻蒼蠅不停盤旋,飛到包子上面,靜靜的駐足,享受自己的早餐。
沈峰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對方說,「重沅島上風光不錯,適合養老。」
幾個億,全國有多少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數字,他說的那麼輕鬆。
沈肆僅揪出四個字,冰冷異常,「咎由自取?」
沈肆皺眉,嗓音冰冷,「沒有不透風的牆,神不知鬼不覺這個可能性也不會存在。」
車裡靜下來了。
內心被怒火充斥,沈肆的眼眸眯了起來,那條縫隙狹窄,猶如一片鋒利的刀刃。
父親怕兒子,說出去沒幾個人信。
「那白老師跟我們是無緣成為一家人了,爸也不問這孩子的父親是誰,過去的就算了,以後你自己做主,是一個人,還是找個對象,都隨你。」
WEISUI倒閉后,程玉穗還有程氏可以依靠,她並沒有自暴自棄,照樣是千金小姐。
義子去了大草原,連三兒都被派去了,卻不要他,說明大少爺還是覺得他有不足的地方。
「你最近一次的倆筆資金都是從沈穆鋅手裡得到的。」沈肆望著夜色,目光深諳不明,「大伯留下的箱子里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他。」
沈肆轉過頭,面朝沈峰,說出最後一件事,也是最令他痛心的,「是你將誠仁醫院的舊事抖出來的。」
再次醒來是在床上,程玉穗知道自己沒事,這孩子就像是賴上她了。
「誰知道你恢復了,不但沒有跟她離婚,還一起出雙入對,對她那麼好,真把她當你的妻子,要和她過下去!」
「那不是正合你意嗎?」大發四肢發達,頭腦不簡單。
諾大的辦公室寂靜無聲。
她快瘋了。
宅子里究竟有多少無形的眼睛,大概只有沈肆知道。
分不清是對即將為人母的羞愧,還是單純的憤怒,又無力反駁。
沈肆,「那就站著。」
「但東西不是我查的,」她把手拿下來,露出臉上的決然,強調道,「是別人給我的。」
還是顧及父子關係。
雖然沒有外界以為的那麼親近,但也叫了二十多年,往後還有大幾十年。
兒子沒有在股東大會上說,也沒有當著沈家人的面,而是選擇單獨跟他說,在車裡,說明不會公之於眾。
「不會,我穿的挺多的。」蘇夏說,「舅媽喊我了,回頭再聊,我掛了啊。」
沈峰的喉結上下滾動,做著吞咽動作,他在緊張,不安,一覽無遺。
看到女兒回來,程父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知道這件事跟沈肆有關,所以才沒有貿然行事。
助理敲門進來,謹慎的送上水,又退出去。
倆千能在荊城幹什麼?這是明擺著要他後半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待著。
當時她的確查了,也知道對方是在利用她,而且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讓蘇夏後半輩子抬不起頭,程玉穗那麼認為。
「你說什麼?回鄉下?」程玉穗變了臉色,「要回你自己回!」
程玉穗幾乎是手忙腳亂的離開椅子,跑到沈肆面前。
沈肆望見路邊有一對父子經過,有說有笑,是他陌生的場面,「我出事那段時間,你動過核心資料,翻過我的房間和辦公室,想找我的印章。」
她知道是沈肆做的,那個男人向來沉得住氣,從她被關之後,直到現在,她都沒見過對方一面。
沈肆還是那副冰山臉,能把人凍僵,「看來你還是沒想清楚。」
沈肆居高臨下,眼角的冷漠令人悚然,他退後兩步,「昨天程氏宣布破產了。」
沈肆闔上眼皮,良久,車裡響起他的聲音,「以後每個月你有倆千,怎麼支配隨你。」
不是問句,口吻篤定。
沈肆捏著指腹,「為了百分之五的股權。」
荊城依舊繁華,喧鬧不止,程氏相關的話題漸漸消失。
那頭沒有聲音。
他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