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視頻里的蘇年華仰頭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不能！
可是時間能倒回嗎？
鬱悶！蘇年華從帆布包里拿出水壺咕嚕了一大口。
還有啊，夏寒又沒得罪他，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總管人家叫牛奶男！
「沒聽過，啊？你為了泡妞把我扔下？行了我真記住你了！」
心恍惚的，空落落的。
「記吧，你記住我也不止一年兩年了。」
「你明天不是面試嗎？買衣服去，沒工作你就真成豬了！」
那個晚上的「初吻」事件，兩個人誰也沒有再提及，不約而同的封閉起來。蘇年華常想，那可能真的只是個意外，平凡如己，年幼如己，陸辰當時的舉動只是情緒使然吧，僅此而已。有什麼呢？誰在少年不曾輕狂。
「我自己有錢。」蘇年華漲紅了臉推開他：「校對佛經賺的錢還沒花完呢！」
「你是君子嗎？你是女人，還是女人里最笨的那個！不說了，一會兒車開罰單了！」
所以，當陸辰終於出現的時候，蘇年華正頂著個短短的綿羊頭站在烈日下，欲哭無淚中！
「你……」
「你在做什麼？」陸辰忍不住要問。
大學，陸辰去了美國，在美國鼓搗數學模型到通過
「嘁，人怪名字也怪，夏天有寒的嗎？」
偶爾，兩個孩子會通信，相互寫些廢話。蘇年華經常把信紙疊的千奇百怪，還會在信封上貼些亂七八糟的貼紙，這些都是葉薇教她的。
可如果只能是如果。
也許有過，分了，就淡了、散了。
陸辰不信，就蘇年華那記性，估計高考之後一個月就會忘得精光！
高中，陸辰死攻TOEFL的時候，蘇年華背歷史政治背的近乎瘋狂，她信里說，除了書後面的印刷廠及訂價，她全背下來了。
「陸辰！」蘇年華憤怒的揮動著拳頭。
「蘇年華你笨啊！」陸辰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恨鐵不成鋼：「是不是又讓人宰了！」
「少提你那個佛經！你們導師簡直就是吸血的，那才幾個錢，你錢肯定都燙頭髮了。」陸辰把錢硬塞到她手裡。
陸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三個小時前，蘇年華一定會堅定的對那個小鬍子理髮師說：「我不剪！也不燙！」
到了S市的蘇年華打開電腦，MSN上陸辰的頭像閃亮，只有一句話：蘇年華，我回國了。
兩年後的夏天。
開始，通信的頻率是每周一封，上初二的時候，變成每月兩封，初三學習忙，想起來才寫一封。
「你在哪裡查資料？」陸辰看著視頻裏面的環境，不像是網吧，也不像宿舍，倒是有那麼幾分家的感覺。
「你是美羊羊！」陸辰已經鑽進了車，透過車窗朝蘇年華敬了個標準的美式軍禮。
「這個……是你問的啊……我沒說是我家的啊……你這完全是……」蘇年華臉漲紅了：「陸辰你現在還學會下套了啊，你等著，我記住你了！等等，你說晴晚，呃……哪個晴晚？」
電腦音箱里隨即傳來一個年輕男人好聽的聲音：「年華，休息一會兒。」
呃……這傢伙換新車了？啥牌子啊……張望了幾眼車就沒影了
陸辰沒好氣的斜著眼問：「我讓你換你就換？你那麼聽我的？還有啊，你幹嘛有事兒給我打電話，你家那位牛奶男呢？」
「他不是我家那位，你也別叫他牛奶男！人家有名有姓，人家叫夏寒！」
「你們學校原來日語系那個系花！」
「我在查點資料。」蘇年華對著話筒說著。
「他說我剪短頭燙了才洋氣些……我不知道在S城燙個頭髮這麼貴！」蘇年華眼圈紅了，引得路人側目。
她就是這樣，從小到大上街就挨宰，果真就應了高分低能那句話！陸辰苦笑的搖了搖頭，一想到蘇年華從小留到大的長頭髮就有點心疼，這傢伙真是狠心啊，說剪就剪！氣歸氣，還是摸出錢包抽出一疊錢：「還算宰的客氣，拿去！」
「我這次真記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實習單位。」
……
「汪汪你個太陽！」蘇年華咬牙切齒的詛咒陸辰一輩子買方便麵沒調料！
「哼，還不承認是你家的，不承認你怎麼回答的這麼利索！」陸辰戴上墨鏡，陰陽怪氣。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陸辰剛想開口問聲你好嗎，視頻里忽然出現另一個人的手臂，修長、潔凈，端著一杯牛
「三百！」蘇年華聲音愈發的小了，頭垂下，綿羊捲風一吹忽扇扇的輕動。
她會想念嗎？
「都怪你！是你說我找工作要換個成熟的形象，陸辰我恨死你了！」
「你以為我像你這麼閑啊！晴晚的生日禮物還沒買呢，行了我先走了，不是我說你，你堂堂的碩士啊，怎麼這麼……這麼豬啊！」陸辰轉身要走，忽然停住又問：「牛奶男呢？」
「呃？給我錢幹嗎？」
陸辰愣了一下，第一反應竟是隨手就關了MSN。
如果陸辰沒走，如果他和蘇年華一起考上C大，想必，兩個人的人生都將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也對，兩個人一東一西，一文一理。像兩條同一原點的射線，最終遠離。
兩個人網上的交流並沒有斷，直到蘇年華C大畢業，又考上S大的中國古代文學研究生。
「我不是喜羊羊！！」蘇年華朝他背影喊了句。
陸辰看出她真氣了，好笑的揉了揉她頭髮：「行了喜羊羊，走了哈，有事兒電聯！」
等到蘇年華上高中的時候，陸辰被陸丹青送到美國去讀書，通信就更少了。
「同學家裡。」蘇年華語氣淡淡的，證實了陸辰的猜測。
那不過只有六年，僅
說罷轉身跑開，速度堪比劉翔……
陸辰想，如果他還住在小院的話，一定會幫蘇年華挑破水泡，再塗上藥水，不過女孩子就是嬌氣！
錢收好，琢磨著下次見面一定還他。平時他請吃個飯就當是劫富濟貧了沒啥，買衣服自然不能動他的錢，哥們兒歸哥們兒，錢還是要算清楚。陸辰回國兩年了，見面次數倒也算是挺多的，可蘇年華只覺得陸辰的性子變得和小時候完全不同，花錢大手大腳，也不找工作，就整天游三逛四，也不知道陸丹青為啥不教訓教訓他！資本主義社會果然黑暗！
時間和距離，才是影響感情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呃……不過陸辰從來不吃方便麵。
初中，陸辰在S城加入了校際網球聯盟，成了S一中的風雲人物的時候，蘇年華參加學校組織的農村遠足，腳上磨出三個水泡，給陸辰的信里滔滔不絕的描述了那水泡的面積、體積、色澤，以及後遺症。
「洋氣個……」陸辰四下看了看，活生生的收回「屁」字，不耐煩的問：「你來S城都兩年了，還不知道物價嗎？宰了你多少錢？」
大二的時候，陸辰意外的在MSN上遇到蘇年華，她瘦了好多，仍舊笑眯眯的，就是看上去有點兒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