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哦……」
陸辰，憑什麼你會有個能讓你開心的朋友；憑什麼我要和父親千里迢迢來看你還要受你白眼；憑什麼你不肯承認自己姓夜；憑什麼你的母親活著，而我的母親卻過世了。
片刻的沉默。
「哦。」
「你來盛世的原因是？」夜少繼續問著，身子略向後靠了靠，饒有興味的樣子。
「哦，那你真厲害。」蘇年華由衷的感嘆，自己當年過個英語六級都費那麼大勁，人家一學就是三門。
蘇年華想起葉薇的囑咐，視線盡量保持平行，要鎮靜的躍過每個人，而看上去卻像是在注視著每一個人。
「你講。」
「陸辰，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直到前幾天，他也從法國回來開始接手盛世，人力資源部送錯了文件，原本的高級員工培訓計劃里夾了即將來面試人員的資料。心血來潮，隨手翻看了下，第一份簡歷上貼著的照片很眼熟，看名字：蘇年華。
「可你應聘的職位是策劃文案，經常需要很新又實用的創意，你有嗎？」夜少眉梢揚了揚，並不等蘇年華回答，轉向袁華：「繼續。」
有什麼好笑的？
沒錯，是她。
而他則坐在父親的車裡，父親的眼光追隨著陸辰，他則盯著蘇年華。
夜然的心一直興奮的懸著，可這件事卻最終無聲無息，不
那雙有著不可思議眼神的眼睛……忽然想起來了，她是蘇年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五個面試人員聚精會神的對著電腦。
「不好意思，你們五位應徵的職務都是策劃文案，不是翻譯。」袁華頭也沒抬的看著桌上的資料回答。
「你們五個人一共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下面開始，請問，你們想進入盛世的原因是什麼。」那個叫袁華的人力資源主管首先開了口，嗓音有點啞，想必一上午的面試很累人。
坐在電腦前發了一會兒呆，不是沒有犯罪感，可一想到母親受過的委屈，犯罪感也變成了快意。
五個人不約而同的想了片刻，果然還是那個中分男反應快些，還學會搶答了：「請允許我用比較熟悉的英語來回答這個問題。」
「嗯，還可以，不過你不要自卑，雖然我比較出色，可我也是很平易近人的。」中分男認真的點頭。
「哎？」蘇年華條件反射一樣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是電梯男夜少。
第二次見她是在視頻里。
沒辦法，這是她在古文系養成的習慣……
視頻里的她愣住了。
「這是一個遊戲，同時也是考題，沒有任何附加提示，只要求你們在
要了命了，他那是在微笑？黑無常居然是會笑的，蘇年華冒了點冷汗出來。
第九組參加面試的終於出來了，蘇年華瞧著他們，一瞬間有了種想逃跑的感覺，心跳加速、脈搏加快。
「請說重點。」考官之一不客氣的打斷他。
她進電梯的時候，夜然並沒認出來。
「蘇年華小姐。」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呃……什麼意思？」中分男不解的揚了揚劉海。
蘇年華張了張嘴，氣悶。電梯男身後蛇妖的表情更像是吃了個蒼蠅。
「來面試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會像方才那四位一樣的答案，還有百分之五也許會回答是因為喜歡帶有挑戰性的工作。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是百分之九十五的其中之一。」夜少打斷了蘇年華的話，語氣淡淡的。
「沒事，有點感冒。」
另一張，穿著高中校服的女孩，梳著清湯掛麵樣的直發，模樣變了，笑容沒變。
「也可，我中文造詣極深。」中分男顯然沒有被打擊到，繼續說：「我想進入盛世，是因為它有悠久的歷史、古老的文明、雄厚的財力、篷勃的……」
「你……沒話要對我說嗎？」她有些奇怪。
是她，方才視頻里的女孩，蘇年華。
「優渥的待遇。」中分男迅速回答。
袁華居然有點走神，聽到夜少的話才輕咳了聲，示意旁邊站著的工作人員拿來五台小巧的筆記本電腦逐一交給面試的人。
「我想進入盛世的策劃部，是因為我的專業……」
「嗯。」夜然答。
夜然剛好趁此機會，仔細的看著坐在他斜對面的人—蘇年華。
五人不約而同爭分奪秒進入遊戲，連中分男也不再廢話。
「第十組請進。」盛世的工作人員面帶微笑的說著。
蘇年華又有點鬱悶，我怎麼就自卑了……
進行面試會的房間很大，正中間五個依次擺好的座位，對面坐了近十位主考官，每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個印有職務的名牌，電梯男除外，可他卻坐在正中，蛇妖不是主考官，坐他身後的位置。
「我想進入盛世的策劃部，是因為我曾經的工作經歷……」
「陸辰，你在嗎？」她說。
那個時候他和父親去美國看陸辰，陸辰很反感，約了父親在花園裡談話，他則進了陸辰的房間，看到MSN開著，隨即一個叫蘇年華的頭像閃動，好奇之下點開，視頻里，她出現了。當時他並沒認出她就是當年坐在陸辰自行車后的女孩，可卻也鬼使神差的移開了攝像頭，湊近了話筒。
「不好意思
可她在陸辰的心目當中一定是很重要的，因為即使陸辰回國了，電腦屏保仍舊是那幾張老照片。
「我來是因為……」蘇年華迅速做出反應，其實這個問題葉薇給過她標準答案，她早背下來了，剛才沒有搶答只不過是因為想聽聽別人的說法，如果有好的也可以用在下一次應聘。
「我家裡出了點事，我爸媽……要離婚，我不想去念大學了。」她的聲音哽咽了，低著頭，淡淡的眉眼，有淚。
沒等她回答，夜然直接關了MSN。
蘇年華打開電腦，桌面上有一個打開了的flash，好像是一個遊戲。
果然有趣。
另外三個面試者抓緊時間滔滔不絕，說的一個比一個流利，那些個專業名詞鋪天蓋地的砸向蘇年華，她在心裏默默背誦起來。
可要是真按她說的做，自己就要變成對眼了……
第一次見她是在C城的一個破陋的巷口，彼時，她坐在陸辰的自行車座後面，沒心沒肺的笑著。
「沒有，這是你的家事，與我無關，我不習慣幫別人操心。」夜然冷冷的說著，心裏有殘忍的快意。
看來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至少人家坦白啊，蘇年華忽然對中分男有點肅然起敬。
蘇年華正了色，點擊游標進入，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挨個
蘇年華果然怔住了，費力的開口：「其實……夜少你應該看得出，我不是個另類的人……所以……」
其它三位面試者保持微笑，蘇年華實在看不過去，側頭低聲說了句：「意思是讓你說中文。」
並不是蘇年華有多漂亮，像那個年紀的女孩子多半都青青澀澀傻頭傻腦。夜然只是心裏好奇，為什麼陸辰會有這樣的朋友，為什麼陸辰住在這裏的地方，還會有那樣的笑容。
夜然並沒想怎麼樣。人力資源部按規章辦事通知了蘇年華，於是，她出現在今天的盛世大廈。
直到那個可怕的P，他知道與她無關。可她瞪著眼睛，頂著一頭綿羊卷，極無辜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引火上身。
「我認為我適合盛世的策劃部，因為……」
眾人心中皆瞭然。
我倒要看看，這個蘇年華會不會跟你鬧，還有你，會不會找我來打上一架，反正你也從來沒有叫我一聲哥哥。
「你嗓子不舒服嗎？」
也許上刑場也不過如此吧？蘇年華跟在中分男的後面亦步亦趨。
電腦屏保出現了，是幾張逐漸遁環著變大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一對少年，男孩扶著自行車，女孩走在他旁邊，沒心沒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