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出題？」文斐冷哼一聲：「你不會出那些愛因斯坦都答不出的問題吧。」
「全神貫注看著我的手，全神貫注聽著我說話，不要想其它的事情……」蘇年華慢慢說著，她的聲線本來就輕柔，現在一刻意，更好像催眠一樣了：「看著我的手指，聽著我的話。」
可是，蘇年華反正已經是瘋羊羊了，還會更亂嗎？夜然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卻不經意的意識到，自己似乎笑了太長時間了……
「這樣吧，我們來最簡單的。我來出題，你能答對，我就喝。反之，你喝。」蘇年華趁勝追擊，一口氣說了規則。
眾人沉默數秒后，一陣哄堂大笑。
蘇年華嘖嘖出聲，搖頭晃腦，一臉鄙視。
氣氛忽然變得很微妙，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下，有的直接怪笑了起來。文斐沒反駁，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修長的手指反覆勾勒著鬱金香杯的輪廓。
「下次吧，她今天是常勝將軍，不必嘗酒味。」夜然不經意的擋開那酒杯，側頭笑對蘇年華：「香檳而已，若是你想喝，那有什麼難的。」
「呃？你哪個朝代的。」從小在國外長大的文斐果然迷亂了……
「三！」文斐迅速回答：「喂，有完沒完，這就是你的問題啊這麼簡單。」
夜然並沒回答，只是看了眼蘇年華，笑了笑。
「一加一原來是等於三的，嘖嘖，數學啊。」蘇年華嘆了口氣，舉起茶
下了山，車速加快，夜然從後視鏡里並沒再看到陸辰的車子尾隨，想必是剛才就離開了。其實自己究竟想幹什麼？這樣做法，會達到自己預期的目的嗎？
「貓怕什麼？」蘇年華在文斐喊完十聲后忽然問了句。
「喂，你裝什麼巫婆！」文斐不滿的打掉蘇年華的手。
「不要想別的，聽我來問你。這是幾？」蘇年華慢慢說著，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文斐眼前輕輕晃動。
夜然情不自禁的湊近了偏過頭看著蘇年華的表情，她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卻還刻意忍著，由於興奮，臉頰泛了一絲嫣紅。
坐在旁邊的蘇年華可能是累了，沒有了看夜景的心情，頭靠在車窗上似睡非睡。她倒是從來不在乎儀態，要是唐婉，一定會坐的筆直端莊，防止頭型壓亂。
蘇年華忽然就沒心沒肺的就問了句：「夜少你也是吧。」
「還來……」蘇年華斜眼睨視。
「本人雙十二年華，許久不曾聽聞小姑娘這個稱呼，公子見諒。」蘇年華面無表情扔出幾句不文不白的話。
「那好吧。」蘇年華裝模作樣聳聳肩：「繼續，文少，請你連續說十次『老鼠』，不許停，要快！能有多快就有多快，不許多一次，也不許少一次。這次還是十以內的數字，你應該沒問題吧？」
嗯？這個終極大BOSS還是時常
「夜然，你哪找來這一江湖小秘書！這都是些什麼題啊？」旁邊那些個人早愣了神，七嘴八舌開始分析文斐為什麼會輸掉這兩局。
「老鼠！」文裴早念的氣不夠了，此時忙不迭的回答。
蘇年華得意的揚了揚頭，瘋羊羊髮捲跟著輕晃。這題目純屬小兒科，不過文斐他們平時根本不會接觸到才會上當罷了。
坐上夜然的車子離開會所，打開車窗，兩邊濃密的林蔭讓空氣格外的清新宜人。鋼琴建築隨著車的駛走而愈發的遠了，可回頭再看，夜色下更有一份不同的美麗。
鬱金香酒杯里，粉紅色的液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蘇年華愣住了，拿文斐的杯子，這好像不合適。
「其實他們都很簡單，近距離的接觸到的人或事，都是同一生活圈子類似的居多。沒錯，也有很多人想接近他們獲取利益，所以他們的防備心也很強，可他們不是傻瓜，誰是可交、誰要遠離，他們分得清。」夜然繼續開著車，自言自語似的說著，聲音越發的低沉。
蘇年華好奇的看著夜然的側面。他車窗搖開，向門口的保安點頭以示感謝，這樣的夜然，和面試時候的黑無常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可又明顯是一個人，他的禮貌里總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可是他是不是讀過心理學？每次都能抓著一
於是，楓葉廳里出了兩個奇迹。第一個奇迹是家裡在法國有酒庄，號稱千杯不倒的文斐，喝粉紅香檳喝醉了；
不止蘇年華，楓葉廳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青蔥一樣，沒有塗蔻丹，指甲上泛著粉紅的光澤。
「我學文的，你放心。」蘇年華假裝挽了挽並不存在的袖子，伸出兩隻手，開始在文斐面前慢慢的晃，口中念念有辭：「全神貫注看我的手，全神貫注……」
「什麼這個那個的，文斐，願賭服輸，該你喝這杯。」夜然看著文斐吃癟的樣子心情大好，有史以來就只有文斐捉弄人，現在終於輪到他被捉弄，而且還是以這麼拙劣的題目。
「這是題，你注意啦。」蘇年華皺著眉提高了聲音嬌嗔，卻毫無做作的神色，完全傻羊羊本色體現。
「這裏這麼多人在，不會讓我醉酒開車，放心。」夜然笑著囑咐了蘇年華。
「好！」文斐一張臉漲的通紅，杯中粉紅香檳一飲而盡，又倒上：「再來，有什麼啊，這些個破題。」
文斐啼笑皆非：「輸了真的要喝哦，小姑娘。」
直到深夜，晚宴終於結束。
「你還以為我的朋友都是些紈絝子弟，目中無人、自大驕傲、傲慢無禮對吧。」夜然接過蘇年華的話，慢慢說著，他的車也開得並不快，極穩，沒一會兒就到達了出口電子欄杆的地方。
「我還以為……還以為你的朋友都……」
文斐
「嗯？」
文斐被她折騰的鬱悶極了，沒好氣的答：「一」
「二！」
真的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笑里沒有其它的內容，沒有應酬、沒有掩飾，只是開心而已。
蘇年華並沒感覺到什麼，她只是盯著那酒瓶，若是把瓶子要回去插花……算不算是失禮？嘖嘖，那瓶子真是漂亮。鬱悶啊，早聽說粉紅香檳好喝，那個姓文的也忒笨了怎麼一道題都答不對……呃……他會不會故意的啊，就是想一個人獨吞香檳吧……
那鬱金香杯和粉紅香檳都是專購於法國的限量版。尤其是那杯子，在這會所只有兩個，文斐拿的本來就是他私人專用，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沒動過借用文斐杯子的念頭，最多只有拿過來把玩一下而已。
文斐張口結舌：「這個……這個還算嗎？這個不算，這個……你故意誘導……這個……」
「我真的很想嘗嘗那個味道。」蘇年華瞧著文斐面前空空如也的香檳酒瓶，遺憾不已：「一定很貴……」
第二個奇迹，夜然一直在笑。
不止文斐，其他人也都專註的看著蘇年華，這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楓葉廳里居然靜了下來。
「嘁，這有什麼難的。」文斐手指輕動，準備默記次數了，聽到蘇年華一聲開始，立即極快速的一口氣喊：「老鼠、老鼠、……」
「設計這會所的人真是天才
文斐更鬱悶，瞧著蘇年華漲紅了臉，手忙腳亂的幫著夜然擦拭衣服的樣子，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千遍：千年道行，陰溝里翻了船。
「來！」文斐如臨大敵。
「哦！原來文少家的貓怕老鼠……」蘇年華哈哈大笑，撲倒在桌上。
的確，他一直在笑。蘇年華嚷嚷著要嘗一嘗粉紅香檳究竟是什麼味道卻沒有機會輸的時候，他笑個不停；文斐被蘇年華問的瞪目結舌發獃不已的時候，他還是笑個不停。
夜然哪裡還顧得上回答，蘇年華笑起來碰倒那些個碟碟碗碗殃及了他這條旁觀池魚……
「一加一等於幾？」蘇年華極緩慢、極專註的語氣，伸出三根手指。
文斐醉意朦朧地看著旁邊的蘇年華，大概是贏得興奮了，也有可能是楓葉廳的氣氛太熱烈了，蘇年華白晳的面孔上那層粉紅愈發的深了，甚至深過了香檳的色澤。那雙眼睛晶晶亮亮的灼熱，嘴唇翹著一個好看的弧度，好像是遺憾，又好像是抱怨什麼。文斐忽然覺得自己一直輸，害得蘇年華沒喝到粉紅香檳簡直是天大的罪過，腦袋一熱，便把自己的杯子推給她：「不嫌棄的話，喝我的吧。」
那晚，蘇年華一道接一道的問，沒一道是正經問題。文斐是一道接一道的輸，一杯接一杯的喝。
「注意，專心看我的手指，這是幾？」蘇年華伸出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