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畫
「咳……」小茹痛的低咳一聲。她就記著卡洛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忘記他崇拜夏潯簡這回事了。
他就坐在T台的左側，距離她不過七八米，她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也正對著她。不知道是剛剛才看到她，還是早已看到了很久。
「……」
晚餐是在一家極貴的料理店吃的，原本顏然打算自己請客，隨便兩碗牛肉麵解決那兩人。
小茹笑容詭異的挑挑眉，「你們有問題！交代，我不知道的這兩年裡，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果然，秦念參身後還有個人。一頭金色的亂髮，一張純歐洲的立體臉孔，象牙色的肌膚在陽光映襯下閃出珍珠般的熠熠光澤。
秦念參的堂弟——金髮美少年卡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招待，秦念參一晚上都在抱怨小茹的厚此薄彼，說當年自己來中國那會，她還一個人賴在日本購物不顧他死活。
所有人里，只有她清楚顏然對夏潯簡的感情。當年若不是太過喜歡，她也不會之後兩年都待在國外不回來。
她和秦念參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兩年了，她始終忘不了離開那天他對她說的話。回頭數次再想，那些話里的大部分意思，大約連師徒情分都撇去了。
安顏然想了想，轉頭問小茹她們能否一起進去。
小茹壓根沒打算走，聽她一問直接
男人目色冷漠的看了她片刻，眉心緩緩蹙起，「我記得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安顏然搖頭，「後面那個才是。」
問題早就存在，邀請信只是導火線，有沒有都罷，他們的關係始終都不會長久。
「好久不見，老師這兩年過的還好嗎？」她揚起微笑，抬頭注視他。
幾番考慮尚未有結果，她卻在毫無準備下意外遇見夏潯簡。
兩年了，他的臉孔依舊俊若神諦，只是眼神比起從前更加陰鬱，眉宇間儘是濃得化不開的寒。那絕對不是愉悅的神情，至少在注視她時並不愉悅。
在酒店住了沒兩天，他就待不住了，天天跑小茹公寓找顏然，問她什麼時候能帶他見見師祖。
也或許，她只是怕聽見他冷酷淡漠的聲音。
她們坐在T台的右側，燈光迷離變幻，顏然起先並沒有注意。後來燈光一變，整個會場亮了不少，她目光不經意一掃，就此定格。
他拉住安顏然的手，低聲問她，「我該怎麼稱呼他？師祖？」
跟秦念參不同，卡洛對夏潯簡有種近乎盲目的崇拜，當初會拜顏然為師，也是因為從秦念參嘴裏知道她是夏潯簡的學生。
身著華衣的模特隨著音樂
應該生氣的，畢竟他臨走還再算計她一回。只是凝神再想，她決定和夏潯簡分開，真的僅僅只是因為這封信？
現在遇到了，又是在對方有美相伴的情況下。
「他是你徒弟你當然幫他！現在怎麼樣，我不招人愛了是不是！」秦小帥挖出手卷，繼續嚷。
照理說，學生回國，無論怎樣都應該去拜訪一下自己的恩師。
「師祖……」一旁吃蛋糕的小茹被這個稱呼噎到，捶胸咳了半天，末了去摸他柔順的金髮，直嘆真是個老實孩子。
「你以前也沒多招人愛，只會招人嫌。」安顏然淡淡瞥他一眼，「你吃的真噁心。」
她聽見自己在心裏嘆了口氣，終是落下視線，把目光錯開。
就連一旁的尤拉都覺察到夏潯簡的不悅，而單純的卡洛依舊一個勁的表達著表達著表達著……
因心裏不平衡爹媽這兩年的諸多「管教」，小茹如今用錢越發敗家，買衣服除了逛奢侈品店，其他好多都是直接從發布會現場定下的。
「帥哥吃東西，再噁心也是帥哥！」
舞檯燈光閃爍，男人交疊雙腿坐在那兒，緊身黑色西服包裹著他修長的身體。
看著這位明顯比她們年輕的翩翩美少年，小茹瞬間蕩漾了
服飾品牌據聞是某世界名牌，小茹從老爸那裡弄來兩張前排坐，拽著安顏然陪她一起去。
走秀結束之後，是個簡單的私家酒會。
說話的同時，他發現站在自己老師面前的男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見一面的大師。
都已經見到面，不可能當沒看到，這樣很不禮貌。打招呼不會耽誤對方多少時間，何況她清楚，以夏潯簡的個性，也不會願意在這種場合應酬什麼人。
秦念參正氣著，「誰跟她關係好！」
其實小茹想多了，安顏然留下，只是想去打個招呼，問聲好。
卡洛歡欣應著，上前恭恭敬敬朝對方欠欠身，「夏大師您好，我叫卡洛，是安顏然的學生，我是法國人，中文不太好，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的畫！……」
結果從機場開回城裡的路上，小茹直道不能這樣怠慢，這頓接風宴她請！
及時帶著人趕到的小茹大嘆時間剛剛好，她還未開口，身旁的金髮美少年已幾步過去，「老師！」
「他吃你也能吃，他住你也一起，有什麼可抱怨的！」安顏然塞了只手卷進他嘴裏，堵住他絮絮叨叨的廢話。
聽著兩人一來一去的對話，小茹終於把注意力從卡洛身上轉過來，「是我的錯覺么，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關係變這麼好了？」
安顏然沒料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
卡洛和秦念參一樣，家族背景都很雄厚，甚至比秦念參更上一層，對錢一點概念也沒。
她邊說邊注意好友的表情，末了轉轉眼珠，取出手機悄悄發消息給某人。
之後幾番輾轉，終於讓她調查到，之前巴黎美院對她的熱情邀請，秦念參在中間果然有不可忽略的作用。
而且以小茹的思維，秦念參兩年前就對她「頗有好感」，之後「傷心離開」，現在「關係融洽」，自然是因為兩人有了什麼。
人家大師有美人，她家小然然怎麼能孤家寡人呢！正巧有個最合適的人選，叫過來撐撐場面也好。
那天小茹帶她去參加一個時裝發布會。
卡洛長長自我介紹以及表達崇拜之意的期間，夏潯簡併沒有轉身離開，只是面色變得相當不好看。
「……你叫夏大師就行了。」安顏然一頭黑線，並沒注意當卡洛握住她手時，面前男人眼中掠過的銳利冷芒。
結果率先走出來的人讓她吃了一驚，「你可別告訴我秦念參成了你徒弟！？」
小茹死纏活纏了兩天，顏然終於答應去機場接人。
現在不僅一頓飯吃掉五位數，還在五星級酒店給他們訂了房間，太沒人性！
安顏然暗中掐了把小茹，她明知卡洛崇拜夏潯簡，讓他來幹嘛！
她在去巴黎后沒幾個月就在一次偶然中
果然，對方進去酒會後一直很低調，因為沒記者，也沒人敢上前糾纏夏潯簡或是尤拉。
事實上，就如同她猜的那樣，秦念參對她的確有目的，只是並不是小茹認為的那種。
安顏然按下起伏的情緒，緩緩走了上前，「老師，你好。」
高大修長的男人側過視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卡洛站在安顏然身後，花一般美麗的臉龐綻出笑容，「我本來想在外面等的，不過小茹姐說你暫時不離開，就帶我進來了，會不會打擾你？」
小茹已覺察到她的動靜，朝T台對面看了幾眼，隨後附到她耳邊道，「坐在他身邊的人就是尤拉，想不到啊，他竟然會陪她一起來這種場合。看來今晚尤拉的微博要爆新聞了。」
卡洛知道她暫時不走，於是決定在國內待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都打算把五星級酒店當家住。
這兩年在國外，不是沒想過給他打電話。只是每每捏著手機，卻又不知道按下通話鍵后該說什麼。
她推著顏然走在前面，再次拿出手機發消息催促。
去見夏潯簡的念頭，自決定回國那天起就一直盤旋在安顏然心裏。
「泛泛之交而已。」安顏然總結。
這是做人的道理，不該被其他因素影響。可難就難在，她和夏潯簡從來都不是正常的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