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愛是膽小鬼》目錄

第五十四畫

第五十四畫

他也许在猜测她的内心,也许他早就看透了她的思绪。
“没有为什么,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他语调冷淡。
她有了反应,身体下意识退后一步。
她撐住額角,覺得那裡一陣陣脹痛,「到底是我的認知能力出了問題,還是我根本從來沒了解過真正的你?我很感謝你為了維護我而去做一些事,可我不能理解你的做法。
他的眉头锁起,唇角绷的有些紧,“你半夜过来别墅,只是为了问我这件事?”
“我要回去……”
男人的呼吸就在她额前,她感觉得到对方嘴唇的热度,对方睫毛低垂时的动静,也感觉得到他深不可测的探究视线。
“夏浔简,我没办法接受。”她的声音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墨黑眼瞳却直直对着他的深眸,没挪开半分。不是她有勇气直视,而是她连挪动视线的力气都丧失了。
「這不是胡鬧。」她揚起臉,本就小巧的巴掌臉因連日生病而清瘦了些,肌膚蒼白,這種白,與她漆黑的瞳仁形成鮮明對比,讓她看起來帶了些怯弱的楚楚。
“为什么?”再次开口,她觉得自己声音有些恍惚。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为什么到了此刻,在提起这件事时还能用这样满不在乎的口吻?
许久,她听见他低低叹了一声,“我送你出去。”
天已大亮,她摸着发烫的额头,看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夏浔简。
她甚至还在想,当她深夜来这里求证那些事后,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怀疑而生气。
小茹問她怎麼了,她不想告訴她其實自己突然有些怕了。
對上那目光,她身體一瑟,緊張的退後一步,重重撞上鞋櫃。
對一個自己那樣喜歡的人心生懼意,是件多麼荒唐的事。無疑,她愛那個男人,淡漠也好,偶爾的溫柔也好,總是捕捉不到的短暫笑意也好,甚至每每在床上的強悍佔有……她都愛。
大约是她震愕的时间太久,久到连他都开始觉得不耐。男人平静的脸庞终于慢慢有了变化,他将手里的杯子搁在桌上,一步步朝她走。
避無可避,她反倒冷靜了。
她越是不出聲,那怒意就越濃,他盯著門板看了一會,突然退後幾步。
小茹搖頭,在她旁邊坐下,「雖然我也很討厭尤拉,但夏潯簡的做法真的讓我有些吃驚!他又不是黑社會,曝光她的一些醜聞也就算了,居然會找人下藥拍視頻……這實在有些狠過頭……」
她的手指在顫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知道這扇門攔不住他。就像她預料的那樣,房間門在片刻后遭到相同待遇。
半梦半醒间,她被手机吵醒。
对方发来两个字:在哪?
一種恨入骨髓卻無計可施的無奈。
我知道,若論好壞,當初抱著那種目的去獻身的我也算不得什麼好人,道德這種詞根本不適合用在我身上……可這些都是建立在不會傷害別人的基礎上!這次的事……」
唯一有的,只是無奈。
他的怒意向來是內斂的,從沒像現在這樣洶湧,渀佛翻湧的海嘯,鋪天蓋地,沒有半點克制意向。
但這些,僅僅只是表面,「夏潯簡,我說過,我沒有辦法接受。」
耳旁如疾風擦過,他一拳擊在她身後的牆上。那力度和速度,讓她原本已冷靜的心再次輕顫。她可以想像,如果剛剛這一拳對準的人是她,現在會有什麼後果。
对持不过片刻,她感觉到腿部开始麻痹,那是在精神状态高度紧张下才会有的异状。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哪里都不对劲,她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
可就在這句話說出來的兩天後,夏潯簡出現在公寓大門外。
他的回答讓她無言以對,這一刻,她真的有些想笑,「好好,那就當是我的問題,我拜託你能不能暫時放過我?這裏不是你的地方,你擅自闖入很不禮貌!我請你離開!」
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仲怔的看着跳动的名字,最后还是没接。
可此刻她才明白,那些真的只是感觉。
「安顏然,開門!」命令的語氣加重,透出說話者此刻難掩的憤怒情緒。
毕竟他们两个在英国是如此快乐平静,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及他的心。
門內的黑髮女子沒動,她還是不敢開。她沒見過這樣的夏潯簡,眼神狠厲的像是要把她拽出去整個扯成兩半。
那天消息發送后,安顏然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小茹出門去購買日常用品了,住所只有她一個,門鈴響了很久她都不敢開門。
——安顏然,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話音剛落,她的手臂頓時一痛,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他整個按壓在牆上。
“路上小心。”他沉声嘱咐。她下意识点头,倒车离开。
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到可怕?
那夜離開別墅時吹到的寒風讓她一抵達h城就病倒了,住進公寓的頭幾天她都在生病,大部分時間只是躺在床上或沙發上看電視。
門外的人聞聲蹙眉,停止按鈴,撐著門板沉聲道,「開門。」
“没什么……”混乱的思绪在她身体里疯长蔓延,她抓不到重点,也理不清思路。她以为尤拉只是因为报复和不甘心,所以把这件事怪责到夏浔简身上。
男人急促的腳步聲在同一刻抵達,她靠著房間門,聽見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為什麼你會把這樣嚴重的事說的那麼滿不在乎?」
她聽見重重的砰聲,那是她自己的背和後腦撞擊牆壁的聲響。他下手很狠,她清楚感覺到他的怒焰,她自覺自己已儘可能說的禮貌客氣,她沒料到他的怒意會突然升級。
從以前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你討厭很多事很多人,你對自己厭惡的事物從來不會多看一眼。這是你自己的個性,我尊重。可這次,並不僅僅因為厭惡就可以去做的!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她的雙頰被人捏住,男人籠罩過來的氣息讓她連眼都不敢睜。
男人的大手捏在她臉頰和脖頸之間,她看見他揚起另外一隻手。他的瞳深邃如淵,暗沉無光,似乎瀕臨極限,她下意識的側頭閉眼,準備好迎接他揮下的手。
十一個字,再普通不過,卻透出讓人心顫的寒意。某種恐懼盤上心頭,她當即關了手機,最後被小茹帶著,開車來到這座與s城車程四小時的城市。
她踉蹌幾步,被闖入者一把拽住手臂,「你到底在胡鬧什麼!」
他盯著她,眼神冷酷,似乎根本不打算解釋,「我不認為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這世上的事只分成兩種,一種是我想做的,另一種是我不想做的。」
对方的手指停在她后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不了,我开车来的,现在回去。”
后视镜中,只着了件黑色薄毛衣的男人立在别墅口目送她离开,那修长俊挺的身影,似已和夜色融为一体。
當安顏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門已經被他一腳踹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動起來的,總之在門板發出破裂聲的同時,她飛快轉身朝房間跑,並在最短時間里將門從裏面鎖上。
可現在,她卻害怕見到他。
只是很想离开,非常非常的想离开。
瞬間,渀佛有東西重重撞上他胸口,「安顏然……」輪廓完美的嘴唇緩緩開合,那是近乎于自語的低喃,「我真的——不該寵壞你……」
很顯然,這個玩笑很失敗。
冷冷注視她,「所以,你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告訴我要分開?」
男人逼得很近,立體俊美的臉龐因緊繃而顯得有些削薄,兩次踹門動作令他的黑髮微亂。他穿的很少,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連他的呼吸都是寒冷的,連帶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下來。
毕竟她从一个风光无限的明星坠到一无所有的谷底,她很愤怒,她需要使用一些手段来让自己平衡,所以她编造一些谎话故意挑拨她和夏浔简之间的关系。
這世上總有些人,能通過自己的方式,達成目的。
夏潯簡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撥來,她統統沒敢接。靜止片刻后,他再次發來一條簡訊。
她直接去了小茹家,对方张口欲言,她却挥手示意她什么都别问,她很累,只想先睡觉。
她发动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冰冷,他敲敲车窗示意她下降玻璃。
他的手伸过来,“很晚了,今天住下吧。”
小茹一直照顧她,某次見氣氛實在太靜,於是開玩笑,問她就這樣走了,以夏大師的脾氣,怕不怕他也對尤拉那樣想個辦法對付她?
太多想问,反而一句都问不出口。
她睜眼后,公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他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里似乎感覺不出原有的怒意。
見好友臉色不好,小茹忙補救,說自己亂說的,而且就算夏潯簡真想做什麼也不可能找到她。
他收紧手指,把她搂向自己,“别任性。”
他看著指間的年輕女子,她眉頭緊蹙,死死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雙眼閉著拒絕對視。
「這次的事,問題不在你。」
“我……比赛的画还没完成,剩下时间不多了,我今晚想回去赶夜工。”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连贯说完这番话的,她只知道上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我没任性。”她努力抓住楼梯扶手,试图摆脱他。
的腰身被他圈住,男人转身朝她压了几步,将她拦在双臂和扶手之间,低头盯着她的脸,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似在压制某些不悦情绪,“你怎么了?”
見好友神色黯淡,她沒再往下說,只是安慰的摟住她肩膀,表示這套在h城的公寓是她自己買的,連她老爸老媽都不知道。她可以在這裏安心住下去,想待多久都行,他絕對找不到。
「對女人來說,沒什麼比遭受這種事更可怕。對,你可以說,反正尤拉在聲色犬馬的娛樂圈混了那麼久,反正尤拉的過去也不光彩,那就算再多一些也無所謂!反正那些男模年輕帥氣,她根本算不上吃虧!可是小茹,你覺得這種事真的能做么?因為對方對我們做一些討厭的事,就用偏激十倍百倍的手段報復回去?
夜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她却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到冷。
從電子眼看去,男人臉色不善,眼神陰鬱,他一手撐著門,一手繼續按門鈴。他似乎知道屋內有人,當她通過電子眼朝外看時,他也正盯著電子眼的方向。
想離的遠遠的,想像只鴕鳥一樣,用沙土將腦袋深深埋起,這樣她就不用去思考他為了她而對尤拉做出的那些有違道德的可怕事情。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坐了一会,接着回了那条短信。直到对方一连串电话不间隔的?p> 蚶矗啪醪熳約焊詹歐⑺統鋈サ牡哪諶菔牽合匿奔潁蟻M頤竊菔狽摯幌隆?p>
早春的夜还是很冷,他松开搂紧她的手,打开车门将她送上驾驶座,并帮她关上了门。
他置若罔闻,带着她朝楼梯走。
她照做了,他撑着窗框俯□来,她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他却探头进来,在她唇上吻了吻。他的唇微热,她的却发凉。
臉上的手指撤去了,籠罩著她的強大氣息也撤去,她聽見對方離開的腳步聲,緩慢的,卻是確實的。
感觉和现实差距太远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