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眉嫵二三事
「我倒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他喃喃自語，眼中逐漸有精芒綻放，「原來還有這種做法？」
龐彎坐在竹榻上，鼓足氣對著一個樣子古怪的竹制器皿大吼，臉都憋紅了。
遠去的思緒被她拉了回來，賀青蘆沖她微微一笑：「你想知道些什麼？」
賀青蘆從身後環住龐彎，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無聲警告他。
龐彎想起說書人誇的「翩翩玉面郎」，再看看賀青蘆嚴肅的俊臉，點頭表示相信了。
等那丰神俊朗的身影走遠了，龐彎這才從賀青蘆身後鑽出來。
靜了半晌，龐彎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龐彎想了想，便將自己的問題逐一提了出來。
她攀住賀青蘆的手臂。
龐彎頓時為金步搖的眼光所震驚，她想起宮主的尊容，不由得面露詫異之色。
語罷笑嘻嘻揮手，步履輕快轉身離去了。
「桑嬋真是你二叔的養女？」
於是在賀青蘆的描述中，她了解到眉嫵是個溫柔善良，內心與外貌高度統一的金牌丫鬟。
賀青蘆聽見這貓兒般的哼哼，轉頭再睹見少女蟠桃般紅艷艷的面頰，此時哪怕是玄鐵澆鑄的心也瞬間融化了。
那人眯起狹長的桃花眼沖龐彎笑，眼中精光忽閃，整個人風姿卓絕神采飛揚。
她摸摸腰間錦囊，心下終於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能安穩渡過翠河。
她一邊咯嘣咯嘣嚼著豆子，一邊轉頭朝書案上的人看去。
饒
龐彎想著這二人的相處方式，不由咋舌。
「公子！」龐彎跳下竹榻，屁顛屁顛跑到他跟前搖尾巴，「你說等我幫你實驗完十種機關，就告訴我關於眉嫵姑娘的事，現在我已經實驗完啦！」
「他怎麼用這種口吻說自己的女兒？就好像……就好像對她根本沒有感情似的。」龐彎喃喃道。
「對了，金嬤嬤呢？」
「你也這樣認為？」賀青蘆挑眉一笑，「金步搖也這麼罵過他，說他看似多情，實則根本無情。」
賀青蘆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神情有些不屑：「我二叔年輕時是盛名在外的美男子，他只是不願別人過於關注自己的外表。」
涯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塊暗器便迎面飛來。賀少辛眼明手快抓在手中，待看清暗器是塊人的頭蓋骨，不由得觸電般丟開大叫：「哎喲！我說大侄子，你怎麼老玩這種邪門的東西！」
「嘿！臭小子！怎麼說你二叔來著？」賀少辛眼珠一瞪，回過頭繼續朝龐彎風流倜儻的笑，「怎麼樣啊侄媳婦，你二叔帥不？要不要考慮甩了這冷冰冰的未婚夫，跟二叔我一起浪跡天……」
「我們一回宮二叔便消失了，金步搖現下正拎了包袱滿江湖找他。」賀青蘆皺眉，神色間頗有些無奈，「
「醒醒，他已經三十二歲，可以做你爹了。」賀青蘆俯在她耳邊提醒，面色不愉。
龐彎「啊」的叫了一聲，朝後踉蹌退了一步。
「啊，那傢伙。」賀青蘆微微一笑，「是有這麼回事，他心儀我堂姐，五年前就上門提過親，不過被堂姐拒絕了。」他聳了聳肩膀，「也許至今還懷著不死之心吧。」
龐彎瞧他用一副調侃的語氣揶揄王爺，心中不由詫異，卻又不好意思繼續追問。
「莫非你要給它們開顱？將反射裝置安在它們的腦部神經里？」龐彎瞪大眼睛，「這太殘忍了，你不能這麼做！」
「對了，你二叔今天到底為什麼突然來這裏？」
賀青蘆見她神色緊張，禁不住失笑：「我並未打算這麼做，這所謂的聲控裝置不過是捕捉氣流的震動並加以放大，不存在神經操控。只是考慮到動物對聲音的敏感度高得多，這套裝置改良後放在它們身上興許會更靈敏。」
「公子，聲控範圍有限，只能影響周邊一丈左右的距離。」
「她在臨沂九王爺的別院里。」
賀青蘆很受用的勾起嘴角：「我二叔還有個身份，便是你看到的翠河船夫桑上生，算起來他那養女今年也快二十一歲了。」他朝她眨眨睫毛，神情頗有些調皮促狹：「說起來，她剛好是那種你一心想成為的白蓮花姑娘。
「你二叔真沒有瘋狂追過她？」龐彎詫異道。
「侄媳婦，莫說二叔沒提醒你，我那女兒啊，如今不是讓人特別省心。」他笑眯眯望著龐彎。
龐彎點點頭，朝他殷殷抬起小臉：「不知桑嬋仙子現下人在何處？」
「哼！」他瞪了賀少辛一眼，沒有再說話。
龐彎在心裏嘆口氣，垂著頭沒有說話。
賀青蘆一噎。
龐彎雖明知他是在演戲，卻還是在後頭扯了扯賀青蘆的袖子，輕聲道：「算啦。」
「想玩自己去找對象。」賀青蘆將龐彎拉到身後擋住，面露不愉：「你要是實在無聊，不如我放信給金步搖，告訴她你終於回來了？」
說著忙不迭朝龐彎作揖：「侄媳婦，二叔得罪你了！求你看在我出賣自己女兒的份上，幫二叔說句好話嘛！」
如今龐彎已被劃歸到自己羽翼之下，他臉色口氣都和藹不少，也算是有求必應了。
「傾慕我二叔的女子那麼多，他連金步搖都不曾搭理過，怎麼會看得上一個小小的丫鬟？」賀青蘆對她的天真嗤之以鼻。
龐彎這才舒了口氣，心想還好這人的才華沒有逆天超越到千年後。
「你凡事記得多個心眼！」
賀青蘆想起二叔的小孩心性，毫不在意揚了揚眉毛：「不必在意他。」
「動物？」龐彎怔住
「她雖是我親手撿回來的，但六歲就被送出去習武，每年只見我一回，所以如今她在想些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他本欲伸手去拍龐彎的肩，卻又在賀青蘆的逼視下頓住，收回來擱在袖子上裝腔作勢擦了擦。
——想不到桑嬋竟然擁有這麼顯赫的家世背景，果然是備受寵愛天之驕女。
「你二叔還有個養女？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幾何？現下人在哪裡」
只聽咔噠一聲，那竹筒飛快彈起，自筒心中射出一枚五彩糖豆。龐彎眼疾手快伸頭一含，那枚糖豆就被卷進了舌頭裡。
——想不到桑嬋除了是顧溪居的師妹，更是賀少辛的養女，賀青蘆的堂姐！而眉嫵還是桑嬋的貼身丫鬟！
隨著朗朗的聲音落地，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款款走進房間里。
賀青蘆看她一眼，又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頭蓋骨，「嗯，距離是小了些。」他含糊哼了一聲，「不過這東西不是裝給人用的，是用來裝在動物身上。」
「你們查眉嫵的死，找我二叔沒用。」賀青蘆見她臉色頹然，忍不住出聲安慰，「她跟桑嬋一塊長大，自幼親近不比旁人，你找桑嬋問才是正道。」
「其實嚴格說來，眉嫵算不上我二叔的丫鬟，她是我二叔養女的丫鬟。」賀青蘆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前她行事舉止都模仿我堂姐，有段時間走火入魔，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不過不知為何，她離宮之
「這個么，大概是他卸下了易容，想在你面前耀武揚威一下吧。」
「那麼，還有一個傳說中的九王爺呢？」她想著當初王剛說書中的三大頂級美男，小心翼翼看向賀青蘆，「據說九王爺至今還為她保留正妃之位？」
「如假包換。」賀青蘆轉頭看她。
龐彎恍然大悟，原來金嬤嬤嘴裏念叨的無心之人是孤宮宮主賀少辛。
「控制腦部神經……」卻見賀青蘆的眼神開始渙散了，他進入了嚴肅的冥想階段。
賀少辛這才哈哈笑著朝二人走近。
這個消息如炸彈般投進了龐彎心裏，砰的爆開來。
「動物所能察覺到的聲音，遠遠比人類所能聽到的多得多。」賀青蘆面帶微笑看她一眼，「聲控的機關更適合裝在它們身上。」
「哎呀大侄子，饒了我唄！」賀少辛頓時跳得八丈高，「我不開侄媳婦的玩笑了，你千萬別告訴金護法，別啊！」
「喝！」
「你不要看我二叔現在這個樣子，他那是易了容的。」
「侄媳婦，你好哇。」
「沒勁。」賀少辛癟嘴，臉上露出無趣的神色，「本以為有個傻獃獃的侄媳婦可以玩下，被你整天這麼護著，簡直沒勁兒透了。」
龐彎心中大叫不好，趕緊嚷嚷：「哎我瞎說的，你別信啊！喂喂！」
龐彎只覺得腦中大鑼被人重擊，嗡嗡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