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美人和美人魚
桑嬋聽見他的聲音，眉頭一皺站了起來。
他端起抿了一口，眉梢微微上挑。待轉頭看見羅賬下隱約露出的那雙玉白粉紅小腳時，他笑了，將整壺酒一飲而盡。
顧溪居注視著桑嬋遠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才轉頭看向榻上的龐彎。
「很快……」龐彎抬頭沖他嫣然一笑，笑靨如花，「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難道不是嗎？」桑嬋彎著眼睛，姿態優雅地坐在卧榻邊，好似一隻美麗的天鵝，「我還以為你會與顧溪居有不共戴天之仇，卻不承想你竟會心甘情願住在這裏，不甘之如飴。」桑嬋用憐憫的目光打量她，臉上的神情彷彿在說：又一個為愛痴狂的傻女人，真可惜。
顧溪居眼睛一眯，剛要運氣提步，卻驚訝地停止了動作——腿部竟然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龐彎笑了起來：「是啊。」她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與此同時，池底響起巨大的水花聲，另一道窈窕的身影自水中鑽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道長鞭飛入，裹住少女的腰肢，將她朝樹林深處帶去。
龐彎偏頭看她：「仙子，你若是換得我這般處境，又該如何？」
「真不會哄人開心。」顧溪居看著她斬釘截鐵否認的樣子，意興闌珊地收回了手。
當初選這處地方修建山莊，便是因為這裏的天然溫泉，無論溫度
話音未落，他已經焦急抬手，迫不及待地將她拉往自己懷裡。
她一直埋伏在這溫泉水底，趁顧溪居走神之際將火焰神針插入他的麻穴，又掏出匕首剜走嵌在他身體里的某塊東西。
用南柯報復我？這可真新鮮，難不成又要用自己的身體當武器？
片刻過後，熱力從腳趾頭傳染到臉頰，他轉頭朝那薄紗瀰漫處嘆了一聲：「出來吧。」他彎了眼睛。
然而桑嬋卻根本不理會她真心的提問：「我怎麼可能落到你這般田地？我絕對不會為任何人財上自己的未來，無論是身份地位，或者內力。」她對龐彎的愚蠢嗤之以鼻。
但是如果因為害怕受傷害而拒絕去愛，又是否能收穫真正的感情呢？
「什麼人？」他反手扼住那少女的喉嚨用力摑了一掌，青絲散開露出一張暈厥的臉——露葵。
這雖不是他意料中的反擊，可不可否認，是遠超他所期待的。
「既然我這麼信任你，那你的報復呢？什麼時候給我？」顧溪居難得見她乖順的樣子，一時興起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充滿期待和探究，「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他垂頭抵住她的額發，溫熱潮濕的鼻息舔舐
這種女主角也是很受歡迎的，因為很容易被冠上「獨立自主聰明強大」等各種高帽，受的傷害往往也非常少。
龐彎沒說話。
龐彎見她心情不錯，下意識地問了一個心頭盤桓已久的問題：「既然仙子不喜歡顧盟主，為何處處表現得與他像是情投意合的樣子？」
顧溪居卻撲哧一聲笑出來：「生氣了？吃醋嗎？」他熾熱的大手輕輕撫上她潔白細膩的臉。
桑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笑道：「我有我想要的，他有他不舍的，這是各取所需。」
桑嬋挑眉：「我很好奇你為何還笑得出來？聽說你內力全無，恐怕日後也很難再次習武，你這樣投靠仇家，是自暴自棄嗎？」
「師兄。」她轉身看他，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凝重嚴肅，「十日後的崑崙祭天，還請師兄記得給予嬋兒應得的東西。」
「女人呢，還是傻乎乎的最好了。」他沖洗地說了一句，「我不太喜歡自以為是的類型。」
煙波繚繞，顧溪居全身赤裸地浸泡在乳白色的溫泉里。
龐彎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心想這位仙子真像瑪麗蘇大陸上另一種相對少見的典型——只愛自己型。因為非常愛護和珍惜自己，所以不會輕易對男人動心，就算有感情戲份的需要，一切也都只是逢場作戲，假如
「別擔心，我雖然這樣誇她，心底里卻是不喜歡她的。」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心頭遺憾地懷念著少女不諳世事時撒嬌賣乖的樣子。
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緩緩從幕簾後走出了，面頰低垂，青絲遮在胸前。
顧溪居的臉色第一次變得猶如泰山崩頂。
顧溪居懶洋洋地靠在大理石壁上，好整似暇地看著那道影子朝自己越走越近。
那身影躥到池邊爬上了岸，如墨青絲披散，濕漉漉的衣衫緊裹身軀，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條美人魚。
氤氳繚繞間，只見她撩起裙擺，露出兩條光潔赤裸的玉腿，足尖試水后邁入溫泉，就這麼盈盈地朝池中走來。寬大的裙擺浮在她身後，好似一朵盛開的蓮花。
嘴角高高上翹，他的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得意。
桑嬋抿著嘴角沒有說話。
眼看著女子越來越近，卻又不知為何停在半途，似乎躊躇起來。
「自然是有人看不慣你過得好，特地引我來壓壓你的威風。」桑嬋瞟她一眼，瞳孔里媚意流轉，「雖然我可以婉拒，但誰叫我對你有幾分興趣呢？」她揚唇一笑，「假如不是內力全失，你本來是一棵極好的苗子。」
「盟主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可要憐香惜玉。」
「她美不美？」顧溪居揚起嘴角一笑，
「你說呢？」顧溪居在她滑膩的臉頰上彈了一下，似笑非笑。
「如何？盟主大人，這加強版的『南柯』滋味是不是特別好？」「美人魚」望著他笑，霧氣中面色艷麗如芙蓉，「你瞧，我做人的原則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
「仙子今天為何來此？」龐彎無意再與她討論下去，轉移了話題。
龐彎瞪大一雙眼睛。
「什麼各取所需？」朗朗如玉的聲音響起，一道紫色身影挑開珠簾邁了進來，「師妹好興緻，怎麼想起來我府上做客？」顧溪居笑意盈盈地站在榻前。
「唐小姐愛慕你多時，你慢慢享用。」她朝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塊白色物體，「這玩意兒我先收走了。」
桑嬋垂下眼帘，似是鬆了口氣：「既然有人想借我來挫你這新寵的銳氣，師兄可要多摸摸自己手下的心。」她轉頭朝龐彎顛倒眾生地一笑，隨即袖子一甩，施施然離去。
入夜，子時。
「我真是低估了你……」隔著半壁琉璃珠簾，美人裊裊娜娜的身影搖曳而來，「……的臉皮。」她朝龐彎微笑，紅唇下齒若編貝。
「我很好奇，你這一生可有任何相信過的人？」她凝視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
龐彎咬住下唇，嘆了口氣：「你根本不相信她。」
「她是我見過的，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龐彎
龐彎失笑：「我倒是想走，這不是被抓住了走不了嗎？與其拚死掙扎，不如享受生活。」
「仙子此話從何而來？」龐彎側產砂看向來者，面上有一瞬的疑惑。
龐彎一怔：「什麼苗子？」
顧溪居並未生氣，只是笑了笑：「她也是我所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他抓起她的一縷髮絲，纏在指間懶洋洋地把玩，「整個煙波庄的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的腳趾甲。」
「有啊。」顧溪居端起茶杯，神情慵懶地抿了一口，「我信任你，她信任百曉生，不是嗎？」
龐彎搖頭。
這是一天中他最享受的時刻。
從他進門到現在，她的姿勢半分未動，就那麼靜靜地靠著窗欞打量他。
「怎麼不繼續？」他朝她笑，「難得你肯下這麼大的本錢，我一定會奉陪到底。」
在這電光石色的同一瞬間，只聽水中傳來撲哧悶響，小腿處傳來鑽心疼痛，低頭一看，溫泉中翻滾出幾朵血花。
「你真以為我的未婚夫那麼小氣？」風中傳來她銀鈴般的聲音，「他可不是你，他有一顆可以完全信賴別人的心！」
顧溪居就像招呼兄弟那樣，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對你的承諾，何時沒有兌現過？」
白霧散去，馨香襲來，他臉色猛地一變。
泡湯時他習慣喝一點小酒，今天也一如平常，婢女早將溫好的酒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