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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107章

「你呀!」晉懋狀似頭疼的呵呵一笑,便沒再說下去。
卻見晉寧上著一套石榴紅色束腰修身雙排扣長外套,為著行動方便,兩側便開了叉,行動之間隱隱露出其中純黑色的靴褲,足下是一雙黑色中跟皮靴。
這舉動倒將素來雲淡風輕的晉懋也給嚇了一跳,急急起身扶他:「官兄這是怎麼了?」
如此,為了救出盈朝,他便什麼都忍了。
官聞景微微苦笑,卻沒起身,只低頭道:「聞景與世子今日是第一次見,有些話原不該說,只是聞景心下實在焦灼,卻是一刻也等不得,還求世子千萬海涵相助則個!」
姜、花二人互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尋到了好笑。就晉寧那樣,只怕那拐子、騙子便將全晉京的千金小姐都騙得完了,也沒哪個竟敢不知死活的前來惹她吧!
她說著,更將手中捏的白色布塊展了開來,套在手上,原來那竟是一雙白手套。
那花魁賽,本就是在京中的名門世家公子中選了十人出來主選,這十位公子卻要尚未娶妻的,京中世家子弟,大多成親甚早,每年便選這十人,其實也頗費周折。
「這衣服既好看,穿著行動又方便,而且也不甚暴露,有甚不能穿的?」晉寧斜睨了他一眼,回嘴道。
廳內人都吃了一驚,同時舉頭望去,卻都有一瞬的獃滯。
一來這事晉懋適逢其會,已插了手進來。他若多方隱瞞、設詞搪塞,一時或能搪得過去,將來若是不慎露了破綻,大家面上也都難看。
頓了頓,他稍稍一想,便接著道:「不過現下時候尚早,若是過去嫵月樓,難免惹人閑話。不若等到晚間,我派人去請盈朝姑娘到此,使你兄妹得以相見!」
二人正自腹誹晉氏兄妹,卻不提防廳門忽然一聲重響,砰然洞開,有人已旋風般的沖了進來,叫道:「哥、哥,你看看我這一身如何?」
朝晉懋掃了一眼,花有重沖他挑了下眉,示意他適可而止,別再裝聾作啞的客套。
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撥了一下衣衫下擺的開叉處。
官家雖是金晉數一數二的世家,但他祖父卻是庶出,連帶得他家也只能淪為旁支。加之他父親本不是個會鑽營能吃苦的,雖因著祖蔭好歹捐了個還算不錯的官,但是手上卻無多少實權。
晉懋下意識攏了扇子,敲了敲自個的頭,覺得隱隱有些頭疼:「你真打算穿?」
本來事不關己,姜煜桓靠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晉懋這般作態,不覺淡淡的挑了下眉。
張開雙手,對自己的兄長展示了一下因帶了手套而顯得分外纖細優雅的雙手,又挑眉炫耀道:「哥,你看這手套如何?初七說了,戴了這手套,可以保護手部皮膚,而且控馬時,握了韁繩也不易受傷!」
晉懋上下的打量了妹妹幾眼,卻還是忍不住道:「呃,你不覺得,它有點……」
因將事情經過大略的說了一回,提及慕容致遠時,不覺咬牙,氣恨不已。
那手套原是初七一時興起,早起之後,檢查了一回衣物,總覺少了些什麼,這才添置了的。因趕得急,卻連花也沒有綉,不過配了這一套衣服,倒也頗有畫龍點睛之效。
子不嫌母醜,他雖從不提及,卻並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母親私底下的種種作為。
晉懋見花有重這幅神色,只得沖他聳了聳肩。隨即甚是爽快的一拍官聞景的肩:「官兄只管放心,此事我必傾力助你,別的且不說,只說你我皆是有妹子之人,你之心情,我如何能不感同身受。將心比心,這事若是發生在我妹子身上,我可不知該如何心痛!」
晉懋雖已知了此事,但此刻卻還是適時的面現怒色:「原來竟是這個緣故,當真可怒,若是官兄不介意,我倒願助官兄一臂之力,尋到那慕容致遠,為盈朝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盈朝陷身青樓之事,他打從知道的那一刻起,心底里便已想過無數個辦法。但無論如何想法,卻覺終究難以圓滿。而這件事兒,他更是不敢告訴他母親分毫。
下面這句他還沒說了出來,晉寧已哈哈笑著打斷了道:「正是,我也覺得好看得緊。初七說,這叫騎裝,騎馬時穿,最是合適了!」
官聞景忙起身行禮謝了,晉懋便又還禮,一邊的姜煜桓看得厭煩,不免別過眼來。待聽他提到晉寧,不覺暗自冷嗤了一聲。那邊花有重已有些忍耐不住,抬袖掩了口,只是咳嗽。
而花有重卻是忍不住皺了下眉,他與官聞景的交情自是不必說的。就單看在官聞景曾救下了柳書顏一事上,他自然必是會傾盡全力幫他的。
他母親柳月清又是個心氣極高的,一心指著一雙兒女能為她出頭露臉。
官聞景苦笑起身,在一邊坐了,緩緩道:「實不相瞞世子,嫵月樓的朝顏,乃是我的親妹子!」
二來晉懋常住晉京,又是皇親,他若肯出手相助,事情自然水到渠成。至於可能會有的隱患,他如今哪裡還顧得上。
他想了好半日,才算尋到一個可以表達自己想法的詞兒來:「有些奇裝異服!」
言下正是要他兄妹二人一里一外,將來彼此多多照應。
靖易答應著,便退了下去,出廳門時,還不忘將門也給關了起來。四人寒暄了一會,花有重又將官聞景介紹了給晉懋認識。
晉懋看看那手套,覺得倒有些意思,笑道:「若依我說,這一套裡頭,就數這東西最是不錯,戴在手上,連你都多了些文雅氣質!」
按說憑官家的勢力要救出盈朝來,自然是易如反掌的。可是盈朝目前主要的身份,他們如何肯出手?這不是平白給他人添些笑話?
私底下更毫不避諱的對他兄妹道:「官家當日也算不得是金晉一等一的世家,卻憑什麼能有今日的地位?說到底,還不是靠了後宮有貴妃,朝堂上又有一個得力的尚書……」
這也正是官聞景最頭疼的地方了,官家那邊無法去開口。而他自己認識的權貴在晉京這個貴人滿天飛的地方,自然也難得插手。
「什麼奇裝異服,誰管它,我喜歡就好了!」晉寧咯咯笑著,一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四人進了廳,各自坐定了。姜煜桓為著說話方便,也並沒打算出去用飯,只是令劉娘子去京中最有名氣的醉仙樓訂了一桌酒席,讓其送到家中來。
更何況,盈朝這回出事,完全是因為自己縱容的結果。這叫他如何能安心?情勢逼迫之下,他思來想去,考慮良久,終於決定一事不煩二主,索性便求了晉懋也還罷了。
她身材原就甚是修長,穿了這一身後,愈覺雙腿纖長,身段窈窕,于勃勃英氣中更透出十二分的嫵媚來,直讓人轉不開眼。
其實他早已打聽清楚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但這內情卻是不好叫苦主知道的。他一面說著,一面扶起官聞景來。
聽他這樣打趣,晉寧不覺撇嘴啐了他一口。
哪曉得他不提花魁還好,此刻提起來官聞景面上立馬便變了顏色。想也不想的起了身,一撩衣襟人已跪了下去。
只是這一身,未免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了吧。
晉懋聽了他這話,不免故作訝然道:「官兄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我一見如故,卻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你有話,只管說來,但有我能幫的,必不推辭就是!」
晉懋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官聞景一眼,這才道:「官兄生的好一表人才,只是來得晚了些,不然定能受邀參加本年的花魁賽!」
晉懋瞠目結舌的瞪著自家妹子,過了好半天才回了神,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好看是好看……」
這晉京之內,這些年衣著大多暴露。但通常不曾出嫁的閨閣千金,世家之女,卻仍穿的甚是規矩,並不出格,因此晉寧才有此一說。
至於花有重與姜煜桓,連盈朝的消息都是人家通知了他的,他自然也是如何都瞞不住的。
眼看人都到了,姜煜桓便揮手示意廳中下人都下去,不必伺候,只額外囑咐靖易到了午時再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