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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究竟誰中了誰的套

第117章 究竟誰中了誰的套

拍了拍衣袖,她哈哈一笑,舉步揚長而去。
「……」
究竟誰才是榆木疙瘩死腦筋,一切未免下定論得太早了!
搖了搖手中摺扇,他露齒一笑:「我今兒可從沒打這裏過,天作證啊天作證!」他口中念叨著,人卻已悠悠閑閑,一搖一擺的繞過長廊,很快消失的拐角處。
晉寧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卻又轉為疑惑,這個人也不知是真笨還是假笨。自己已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卻還是傻傻怔怔的,簡直讓人恨不能一巴掌打過去,看能不能將他的腦子裡那根筋給打得彎了:「你再告訴我,這蓀菇鮮食含有劇毒,你家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官聞景茫然的點了點頭,只覺得心亂如麻。
官聞景心頭一陣清明,顧不得與晉寧鬥嘴。猛然一個轉身,飛快的奔了出去。
晉寧望望官聞景,見他雙唇抿得緊緊的,臉色泛青,知他正竭力忍耐。不知怎的,看著他這個彆扭的樣子,她不由笑了一笑。
天還沒怎麼黑,不過天氣卻比午時要涼爽了許多。她走到院子門口時,卻見有人正斜靠在一顆紫藤花樹下,靜靜發獃。那人顯然已站了一會了,肩上發上都落了幾片粉紫的花瓣,卻愈發覺得孤清冷寂。
「那碗雞湯的事?」晉寧撇了撇嘴,想也不想得隨口問道。
至少他就不知道,他若知道,又怎麼不慎放了那個,而導致綉娘中毒身死。
官聞景怔了一下,沒料到她竟會問這個,想了一想,他搖了搖頭。官家的主子雖然不多,但正經主子也有四個,至於其他的一些管事與得勢又有些體面的嬤嬤丫頭,細細的算了起來,怎麼也有十多人。
這麼些人的吃喝自然不能全指著一日三餐來,因此廚下也常會開些小灶。他雖不管家中事務,但身邊幾個小廝的日常動靜他卻還是知道的。
如今,先是綉娘中毒身死,接著又是盈朝被慕容致遠所騙,流落青樓,弄得進退不能,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以至今天落到這般田地。
「……」
他忽然的打了個冷戰,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你,你是說……」
晉寧惋惜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官聞景,像你這般的榆木疙瘩死腦筋,究竟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還真是讓我有些想不明白!」
「你,你是想說……」他震撼得幾乎不能言語,好半日才擠出了這麼幾個字。
遠遠的月洞門口,有人閑閑的繞了出來,看著晉寧的背影,不自覺的微笑了一下。墨藍衣衫,衣擺下方一枝幽蘭,手中摺扇輕輕揮揚,這人偏頭想了一會,最終還是聳了聳肩:「罷了,煜桓是我的好友,聞景也是,這事,我還是兩不相幫得了!」
晉寧何等聰慧,從他的表情便輕易看出了他的言外之音,一陣頭大,無奈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你家那些下人是不是都知道?」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用了飯後,晉寧這才起身告辭。
官聞景沉默了一下,搖頭道:「也不是想見……」頓了頓,他幽幽嘆了口氣道:「只是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如今正是冬日里,你且去村頭買上一隻肥肥壯壯的老母雞,加些藥材之類的,熬得濃濃的,再尋個機會,好好的巴結巴結他們老兩口子,何愁事情不成……」
「既然如此,當日究竟是誰教你,讓你去廚房親手做湯給那綉娘,並說這樣可以討初七歡心的?」
晉寧瞄了一眼,認得那人是朝顏的兄長,那個有些傻傻笨笨的官聞景。恩,她點了點頭,覺得「傻傻笨笨」這個詞自己用得極為準確。
官聞景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晉寧嘆了口氣,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富有耐心,擺了擺手:「食材這東西各有講究,我們暫且不提,但我想,歷來君子遠庖廚,你長這麼大,從前應該沒有下過廚吧?而且,你也應該並不會熬雞湯吧?」
「不是,」初七見她還惦記著那個插屏,聽得直笑,搖頭道:「是我見你成日閑的發慌,特意想了個新奇的刺繡法子,打算教了給你。這種刺繡法兒簡單易學,只要有耐心,包你綉了出來,精美無倫!」
他聽了這話,倒發了好一會子的呆,心下一時猶疑不定,好歹在院子里轉了半日,再抬頭時,卻已到了廚房門口……
沙、沙、沙的一陣輕響,彷彿是在嘲弄。
身後猛烈的陽光透過縫隙,層層密密的照射下來。偶爾拂過一星半點的涼風,吹得藤葉輕輕晃動開來。
綉娘在官家待了一輩子,親眼看著他與盈朝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再到長大成人,雖說她的身份是家中的奴才,但自己何曾有一日真將她當作是奴才了。何況,她還是初七的娘親!
這話聽在官聞景卻是如被電亟一般,渾身一顫,急急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晉寧擺了擺手,隨口問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麼,想見初七就進去呀!」
最終只得冷哼一聲,也不去看晉寧,冷著一張臉看向別處。
想了想,她不覺略略挑了下眉。他們二人雖不熟,但她還不討厭眼前這個人,於是舉步走過去,叫了一聲:「官聞景……」
晉寧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我哥哥既然打算娶你那妹子,那自然會將你家的事情都查明白了。你總不會以為,他真有那麼隨意,隨便在青樓看到個女人,被人一求,就娶回家來。他要真這樣,如今我們府上,即便沒有三宮六院,怕也有好幾十女人了!」
晉寧深深的看了官聞景一眼,有些無奈。見過笨的,卻沒見過這麼笨的,也不知這腦袋裡頭裝的是什麼,竟全沒一些他妹妹的靈活勁兒。按說這種蠢材,換了別人,只怕她早已拂袖而去,可是今兒,不知為了什麼,她還是想同他慢慢的分說一回。
然則她也不是那種愛揭別人瘡疤的人,見官聞景強自克制,她也知自己犯了他的忌諱,就不再往下說。
官聞景恍恍惚惚的想著那日的事兒,其實那日並沒有誰叫他這麼做,只是他偶然從院子里走,卻聽到辛綉娘在與家下的一個小廝說話。
官聞景微微一震,臉上浮現出朦朧不清的表情,也不知是在想什麼。過了半晌,他才搖了搖頭:「這事,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聰明的!」
那件事情,固然在初七心上造成了不能恢復的創傷,便是於他,由何嘗不是這樣。
「蠢小子,既然從人家姑娘身上沒法下手,你就該去找你丈母娘與岳丈大人。只要討得他們說一句好,願意了,那姑娘難不成還能飛上天去。如今這世道,一貫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由得她一個女孩兒家做主?」
忽聽有人叫他,官聞景不覺一驚,訝然抬頭。只見晉寧正盈盈的立在自己跟前,便忙行了一禮道:「原來是郡主!」
她性子看似直率,其實心思卻極細膩,對初七與官聞景之間的關係早已約略的猜到了一些。
晉寧初時聽說是個刺繡的法兒,早已沒了興緻,後來又聽她說極簡單,若能綉出又極精緻,這才捧場般的露出一個笑容:「是么,等我看了再說吧!」
「官聞景,我且問你,你家的廚下是不是只准廚子出入?」
官聞景想也不想的答道:「這個……自然不是!」
「說實話,官聞景,我看你也不像是個蠢材,你為何不回家去仔細的查一查,看看那雞湯後頭究竟有什麼蹊蹺。」到了最後,她還是沒忍住,提點一般的說了一句。
晉寧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揚眉一笑,自語道:「初七,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榆木疙瘩配你挺不錯的。」
蓀菇這東西,雖不算是稀罕物件,但新鮮的卻也並不常見。正是因為之前曾吃過幾次那東西,又覺得這東西放入雞湯之中,會使得雞湯更加鮮美,因此他才會一時興起,親手洗了幾個,切好了,放進燉鍋里。
頓了頓,她有搖了搖頭,一陣失笑:「大不了,我去求我父王,讓他收初七作個義女。這般一來,便再給官家那老毒婦幾個膽子,諒她也不敢欺負了我延郡王府的義女。如此一來,怎麼也比讓你跟了姜煜桓那個瘸子,扯進姜家那堆狗屁倒灶的事兒來得要好些!」
按說結親之前,好好打探親家的根底,以期將來不出意外,這是金晉所有大戶人家都會做的事兒,他自也無法對此多說些什麼。但晉寧將盈朝說成這樣,卻還是讓他好一陣不痛快。只是此刻有求於人,說不得只好忍著了。
他有時候會茫然的想,若是當日盈朝決定與慕容致遠私奔之時,他也能下定決心同她們一道遠走,或者根本不會有今日的事情。可是那時,他總是考慮太多,怕母親承受不了,也怕她一怒之下傷害了綉娘與陽陽。
晉寧一聽刺繡二字,倒來了興趣,忙打斷了她的話:「刺繡?是上回你答應要送我的那插屏么,我還以為你近來忙,一時顧不到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