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哀悼
嘎吱——
聽著那哭泣聲，感受著沉重的氛圍，姜軒默默的向夏侯石的靈位行了一禮，隨即就悄悄離開了。
姜軒開口。
天夜叉和龍馬湊近了上前，見眼下姜軒好像正常了不少，都鬆了口氣。
因為那一戰，人族十城外的大片土地，變成了暗紅色，那是被鮮血浸透而成，生機斷絕。
他走過一片片戰場，看到了太多的悲傷，幾乎快被淹沒了。
夏侯家的老祖宗夏侯石燃燒神魂和身體阻擋貪虎，可謂屍骨無存，最是慘烈。
哪怕是品行存在問題的他，也在這場種族的生死存亡戰中慷慨就義了。
姜軒神色複雜起來，經歷了這場戰爭，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有些事情，總要人去做，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死了那麼多的人，還是失敗了，為什麼……」
雖然戰爭結束已經好幾天了，但這一戰死去的人族修士實在太多，到今天為止，還在清理著戰場。
姜軒沉痛的閉上了眼，腦海中回憶起一名名人族士兵死在戰場的畫面，回憶起一個個失去了丈夫和父親的人們。
整個人族軍方賴以建立的基礎就是錯的，身在這麼一個組織，永遠不可能抗衡神王！抗衡九大神國！
需要這朗朗乾坤，改頭換面！
「天夜叉，龍馬。」
姜軒一眼瞥中了那軍營上空的旗幟，書寫著「夏侯」二字。
二人悄悄說話間，姜軒走過了一處又一處靈堂，也從一具具屍體上，意外的發現了一些熟悉的臉孔。
十城的繁榮只是假象，真正盛世
他們只是確保姜軒不會發生意外，並不想干涉他眼下的行為。
姜軒突然開口了，轉頭看向一路偷偷跟著他的兩個傢伙。
「按我說的做吧。」
戰爭剛剛結束，他們要忙的事情其實很多。
姜軒沿著人族十城的邊境，漫無目的的在戰場上飛著。
此時眾人正哀悼著，軍方不少高層都來了，為首的是那替夏侯石扛下攻擊，一度被鎮壓進域外虛空的廉駿。
這裡是名門夏侯家暫時的靈堂，這一名門幾乎人人從軍，而這一次戰爭中，他們族中為此捐軀的修士也格外之多。
當他終於推門走出來，聚集在門外的諸多同伴好友都神色一振，紛紛上前慰問。
「死了太多人，太多人！這就是我人族在天域的處境嗎？」
天夜叉忍不住問了一句。
姜軒每看到一名曾經說過話的戰士的屍體，心就痛上一次，彷彿被割了肉一般。
姜軒邊走邊喃喃道，思索著這場戰爭的本質。
那兩個字讓他靈魂一顫，默默的落在了軍營之中。
姜軒默默的看著周家印的屍體，又看了看其他不少有過一面之緣的武神衛的屍體。
姜軒飛上虛空，朝著曾經的戰場飛去。
姜軒花了頗長一段時間才明白鴻火到底被蚩尤弄到哪了，這個改變讓他神色複雜無比。
幾萬里破碎的山河，荒涼染血的土壤，映入了姜軒的視線里。
「在天域悠久的歷史中，我人族究竟經歷過多少這樣悲壯的戰爭
這些人里，他還看到了與他一起從天規界返回的修士。
有滿身是血的戰士屍體邊，稚嫩的孩童不斷搖著他那早已冰涼的手臂，訴說著，而孩子的母親，在旁邊捂著嘴，默默的流著眼淚。
「讓他一個人出去，沒問題吧？」
他繼續騰空而起，每每路過一處靈堂，都會稍微駐足，看一看那些死去的戰士的臉孔。
趙柯兒眼露遲疑，姜軒怎麼說也是大病痊癒，而且他情緒明顯不對勁。
這場戰爭因神王而起，因神王而落幕，一切的一切，都被神王們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彷彿看到了神王們睥睨一切的臉，看到了種種的不公。
「要如何做，才能改變這個局面？」
他起初是在尋找蚩尤元帥，但看著一幕幕悲涼的畫面，卻慢慢遺忘了目的。
「元帥在哪？」
而他一族，眼下擺放在一起的戰士屍體，赫然達到了數千名。
看到這一幕，眾人稍微放心了些，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嗚嗚，嗚嗚……」
姜軒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心，充滿了倔強與不服。
夏侯星！
「兄弟，一路走好！」
「主子，有何吩咐？」
姜軒突然無力的跌坐在地，低著頭，目光閃爍不停。
想到這些，姜軒根本無心研究全新的鴻火，神識退出第三眼，人則往房間外走去。
姜軒默默站在了哀悼的隊伍之中，目光一一掃過現場經過了清理的夏侯家男兒屍體。
此時的廉駿望著夏侯
姜軒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腦海中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姜軒開口道，聲音低沉，並沒有多少心思和眾人寒暄。
天夜叉忍不住道。
有很多人在戰場上尋找著自己親人的屍骨，邊找邊默默流淚，而軍方的士兵，則盡量把屍體收集完整，送到臨時的靈堂。
「爹，你幹嘛睡著了，你起來好不好？」
「在人族軍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姜軒看著殘破的戰場，看著無數心傷的人們，默不作聲，神色難過。
「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姜軒與夏侯家結識的過程並不算愉快，一度認為這個家族軍中名門的名頭虛有其表。
他呼吸不暢的逃出了靈堂，身形逐漸狼狽起來。
姜軒只道了一句，人就破空而起，消失在了庭院里。
天夜叉和龍馬跟上了他，但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不想說話，隔著百丈距離，只是默默跟著。
突然，他的目光微微觸動，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年輕的臉龐。
不只是他，大部分人都看得出心情不好，這一戰，每個人幾乎都有朋友去世。
然而眼下夏侯家男兒幾乎個個戰死，留下那麼多的婦人和稚兒，卻是深深觸動了他。
他最多固守這人族十城，無法為人族帶來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解放！
在經歷了那麼殘酷的戰爭之後，他無法再假裝什麼都看不見，更無法逃到任何一個位面，假裝這世界很美好。
龍馬皺
身為飛升者，生死在神王一念之間的他，根本不可能真的改變人族的命運！
姜軒認真的想著，一路上波動不休的情緒逐漸平復下去，臉色則變得一片寒冷。
那曾經在選拔大會用卑鄙手段暗算自己的那人，此刻也渾身冰涼的躺在屍體堆中。
他站在被血浸透的戰場上，抬頭問天，好像看到了在那九霄之上，有一雙雙嘲笑的眼睛。
姜軒眸光一一掃過眾人，發現大部分人身上明顯都還未傷勢痊癒。
姜軒不斷自問自答，雙眸中皆是哀痛。
前方一片軍營，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哭聲特別響亮，氣氛格外沉重。
這是個大族，在戰爭中響應號召，幾乎全員出動，而如今，族中幾乎只剩下老弱婦孺，眼下個個痛苦不已。
他們剛剛都生出猜測，姜軒不會是又走火入魔了吧？
「主子眼下的狀況，和當初韓姑娘離開時有些相似。」
姜軒叩問著自己的心，第一次思考得那麼嚴肅。
「主子，你真要那麼做？你好不容易才……」
那麼多人拼盡了全力，為何還會失敗？
他看到了周家印的屍體，這位曾經與他共同潛入敵國，一路同生共死殺了回來的中品武神衛，軀殼早已冰涼。
「不懂，反正看著不妙。」
「半日前元帥還在軒轅城中，不過眼下卻是不知在哪，應該是在前方戰場的某個角落吧。」
它有著熟悉的樣子，但氣質卻又截然不同。
她話還沒說完，天夜叉和龍馬已經跟著飛奔而起，遠遠追著姜軒過去。
他又欠了一份大恩。
「你是說，
蚩尤元帥，為了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有痛苦掙扎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活不過去一命嗚呼的戰士，他的戰友們流淚吼著，以自己的方式哀悼著他。
他原本傷得最重，但在元帥的幫助下，倒是第一個生龍活虎。
身體的種種變化，鴻火從本源上的蛻變，讓他感覺心裏沉甸甸的。
后閑守在他的身邊，看到姜軒，示意性的點了點頭，情緒明顯低落。
姜軒看到了雲孟的屍體，看到了狂獅營內不少曾經與他並肩作戰過的士兵的屍體，還看到那粗獷的漢子元拔，失魂落魄的坐在兄弟們的屍體邊，身上纏著一堆繃帶，一條手臂不見了。
劉悅嘆了口氣道，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我要改變，我要擁有真正能改變一切的力量，不再受制於人！」
在這個過程中，他臉色癲狂，拳頭不斷的握緊又放鬆。
片刻之後，天夜叉和龍馬震驚無比。
「我去找他。」
神王！
姜軒一一看在眼裡，有多少個家庭，因為這場戰場妻離子散？
他明明身體狀態良好，但因為劇烈起伏的心潮，飛起來卻是有些踉蹌，看得後方的天夜叉和龍馬越是擔憂。
白色純凈的火焰，在姜軒指尖纏繞不休。
天夜叉無奈的道。
他的這一舉動讓後方跟著的天夜叉和龍馬目目相覷，臉上都很擔憂。
他握緊拳頭，用力捶地，砰一聲，數十里內的大地都在顫動。
當初眾人熱血激昂，誓言要回來捍衛人族十城，然而如今他還活著，卻有人就此逝世了。
元帥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