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里覓封爵
第322章 邊鎮動蕩
「好像是在的……」
任良神色陰沉道：「總帥是不是太小瞧秦堪了？宮裡與雜家交好的太監給雜家的信里可說了，這個秦堪可不是省油的燈，京師不知多少老狐狸遭過他的暗算，總帥欲對付他，還需提起精神才是。」
老爹打女兒，天經地義的事，秦堪本是憐香惜玉的人，不過對塔娜是例外。這女人太野了，領著十幾個人就敢在茫茫草原上追殺火篩，如果她真是他老婆，早下黑手抽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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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欽差秦堪已與朵顏衛都督同知花當立誓結盟，十月初六，二人于大寧府外合兵一處，共計一萬八千餘人，正朝西拉木倫河行軍。」
秦堪侃侃而談：「很簡單，鞭子用鹽水泡一下……」
宣府的城門遙遙在望，疲倦至極的騎士終於露出一絲欣然的笑容，馬兒彷彿也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踉蹌幾下后重重撲倒在地。
李杲的臉上布滿了濃濃的陰霾，獰聲道：「一不做二不休，咱們揮軍迎頭而上，索性就當這是場抗擊韃子的戰事，把朵顏和秦堪全部留在遼東，他們二人死了，朝廷那裡本帥想怎麼奏報便怎麼奏報，整個遼東還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府城下是一條寬闊的護城河，河邊高聳的城牆處處斑駁，長滿青苔的牆磚上甚至隱隱可見刀劈斧鑿的痕迹，和一抹抹已化成暗黑的血跡。
楊
從他們的目光里，秦堪感到自己的言論很不妥。
花當愕然：「……」
殺火篩可謂壯舉，但殺親夫……不可提倡。
「遼東，遼東李杲……作亂，舉兵欲殺欽差……」
很好，很有骨氣的女子，不成全她的骨氣未免太不紳士了。
所以大明立國百余年來，除了太祖和成祖主動對外作戰時期外，宣府一直都是飽受戰亂荼毒的最前沿。
大軍有條不紊地渡河時，一騎快馬匆匆朝李杲奔來。
不知跑了多少里路，馬兒的腿已發軟，馬嘴冒著白沫兒，馬上騎士身子半趴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他的背後肩胛處插著一支箭，不知怎樣的精神信念支撐著他，竟一直沒有倒下去。
所以對於塔娜挨她老爹鞭子，秦堪表示喜聞樂見，他甚至乾脆盤腿坐在不遠處，笑吟吟地欣賞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秦堪不幸被他瞧見，只好長嘆一聲，不情不願地站起身，然後……無視花當的目光，轉身往回走。
文官統兵權，武將只廝殺，這是大明軍制的規矩，楊一清多年來在邊鎮發展馬政，抗擊韃靼，修繕長城，以文官之身而行武將之事，多年來早已贏得諸多邊鎮將軍的真心敬佩。
紮營十余日後，李杲下達了軍令，全
隨軍來的遼東鎮守太監任良此刻也在李杲身旁，聽說秦堪和朵顏結了盟，任良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失神地瞧著李杲，片刻之後，任良尖著嗓子叫嚷起來。
花當呆了半晌，忽然扭過頭朝塔娜惡狠狠道：「你男人說了，別抽太狠，今日我便放過你，領著十幾個人就敢追殺火篩，你不顧自己的命沒關係，難道連我們部落老小的命也不顧了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干係有多大？」
塔娜神情有些狼狽，狠狠橫了秦堪一眼，咬牙拗道：「他是壞人！誰要他做我的男人！我不嫁他！」
李杲眉頭一擰：「說。」
「是！」
守城的軍士見來人只有一人一馬，於是趕緊上前察看。
「背地裡的小小陰謀伎倆豈能上得了檯面？任公公，明刀明槍面前，陰謀詭計可擋不住。」
於是秦堪只好昧著良心改口：「花當可汗，孩子犯了錯稍微抽幾鞭子就算了，別抽太狠，懲前毖後是手段，治病救人才是目的……」
總旗官位雖小，卻對朝廷官制頗為熟稔，於是道：「楊大人雖實授三邊總制，但他還掛著左副都御史的銜，目前宣府城中，就數楊大人的官兒最大，這個匣子趕緊送到楊大人處，由他來定奪。」
軍士湊近仔細聽完，不由大驚失色，急忙探手解下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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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令旗在西拉木倫河邊忽然急促地揮動起來，數萬正在渡河的遼東將士看到風中獵獵揮舞的令旗，紛紛心頭一沉。
那旗幟，好像地獄的招魂幡……
可是……花當吃錯了什麼葯，竟跟秦堪結盟了？他瘋了嗎？
花當大怒，不禁又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花當急了，當即喝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蠢女人，我讓欽差大人評評理，讓他說說你該不該打！秦大人——」
於是秦堪對花當非常紳士地道：「你知道抽鞭子的時候怎樣才令被抽的人更痛嗎？」
「總帥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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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怒視著他，道：「不要你說好話，反正我絕不會嫁給漢人。」
想破頭都想不通秦堪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說服花當與他結了盟，原因已不必細究，李杲只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秦堪摸著鼻子喃喃嘆道：「追殺親夫的女人居然反過來說我是壞人……這世道怎麼了？」
李杲冷冷叱道：「閉嘴！遼陽城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本帥如何下手？現在說這些已晚，再說，我們還沒到輸的時候……」
到底是草原上最璀璨的珍珠，老爹都下不了狠手。花當只抽了幾下便心疼不已，鞭子也不知
李杲悚然一驚：「立誓結盟？秦堪和花當？這……怎麼可能！」
西拉木倫河南畔。
宣府，是韃靼犯邊的必克之城，它正處於長城以內，韃靼大軍越過長城便無法避免地要經過宣府，他們的鐵騎才能長驅直入，宣府不克，南下無望。
宣府是邊鎮重地，楊一清不敢輕舉妄動，留下大部分軍隊駐守城池，派出信使八百里急報京師，最後領著兩萬人馬匆匆出城往東而去。
接手兵權很順利，一則楊一清佔了人和之利，二則秦堪的欽差身份也起到了作用，三則遼東總兵官李杲欲舉兵作亂一事也引起了邊鎮武將們極大的震撼，如此大事誰也不敢推諉怠慢，有一個文官領頭帶著他們，是勝是敗也不關武將們的事了。
花當驚愕地張大了嘴，塔娜惡狠狠地瞪著他，目光很不善，至少跟目前漢蒙人民大團結的氣氛很不符。
秦堪的一封急信，令平靜的大明諸邊鎮動蕩起來。
總旗想了想，道：「半月前，三邊總制楊一清大人不是親自來宣府與張總兵商討修繕長城一事嗎？他可還在城中？」
總旗的判斷給秦堪爭取了時間。
「報——李總帥，大寧府探子急報！」
更何況被追殺的還是她名義上的親夫……
秦堪動作一滯，揉著鼻子苦笑著回過頭：「我們漢人有句俗話，清官難斷家務事，花當可汗若
「雜家早說過，這秦堪是個禍患！遼陽城裡便該布置人馬殺了他！你瞧瞧，禍患果然惹下潑天的大麻煩了，這可怎麼辦！」
大明最重要的邊鎮之一，宣府。
朵顏衛這數十年來被明廷頻頻打壓，整個部落本來便對大明很仇視，更何況前些日子他親自下令殺三百朵顏勇士冒功，事發之後，據說花當曾對天盟誓，從此與明廷不共戴天。
半個時辰后，宣府城中傳來隆隆擊鼓聲。
走近騎士，發覺他已奄奄一息，眼神渙散無光，嘴唇乾裂如樹皮，口中卻在無神地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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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抬，見不遠處的秦堪正在看戲，花當立即向他投去求救似的目光，意思大約是想請秦堪出來打個圓場，讓他下個台階。
一騎東來，灑落身後滾滾黃塵。
冷汗頓時浸濕了背脊，這個消息令李杲的心沉到了谷底。
正因為有了這層原因，秦堪欲赴大寧府恩撫朵顏時，李杲根本攔都沒攔，心裏只希望花當一刀把秦堪砍了，借他之手殺了欽差，李杲便輕輕鬆鬆除去了心頭大患，同時也給他提供了一個征伐朵顏的借口。
「可……總兵大人昨日離城巡視長城，御史監軍史大人也跟著去了，城中大小官吏並無調兵之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