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古神話之秦墟》目錄

第十三章 初露端倪

第十三章 初露端倪

……
高公公一旁諂媚地道:「徐方士真乃神仙下凡,藥到病除,皇上可是離不了的人呢。」
高公公苦著臉,回答道:「可不是嘛,已經有些日子了呢,御醫束手無策,只得快馬傳召徐福方士趕回咸陽。徐方士還真是了得,妙手回春,給皇上用了靈丹妙藥,現在皇上已經好多了。」
「辛猿!」楚狸邁步進屋,冷冷喚道。
徐福沉默片刻,又道:「蘇猊和孟猺,已經死在你的手上?」
徐福說到此處,猶豫了一下,話鋒一轉:「既然你說他也有可能具備異能,倒是不可疏忽了。這樣吧,你仍留在楊瑾身邊,利用便利,多多留意這個韓羽!若有異樣,便及時告知與我。」
楊瑾猛然抬頭,憤懣中帶些哽咽。可這裏不是遠在邊陲的雲中,而是大秦帝都咸陽,他面前的也不是愛兵如子的蒙恬將軍,而是傲視天下的秦始皇。
自甘泉山開工以來,為讓人更加相信十二金人是在此鑄造,始皇便移駕甘泉宮,聽聞消息,命他們彙報情況。韓羽忙於收拾殘局,唯有讓楊瑾入宮。楊瑾剛找來醫士,幫斷了一臂的顧勇包紮了傷口,看著他沉沉睡去,接到傳喚的消息,只得打起精神,去甘泉宮見駕。
「方士已經回京,當問問他的建議,」始皇迷信仙術,對奇聞異事倒也見怪不怪,「不過如你所說,兇徒既然都已授首,須儘快重啟鑄造工事。」
所以,楚狸皺起了眉,挑釁地叫道:「給我滾出來!不要藏頭露尾的!」
隨著楚狸的力場一收,童蝟從空中摔落到地上,卻不敢動彈分毫,驚恐地圓睜雙眼,彷彿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現實。
罩在寬大的玄色龍袍之內的雄偉身軀,一臉虯須蓬散,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乍一接觸,猶如一雙藏鋒匣內的利劍,含威不露。只是他的鬢髮鬍鬚已夾雜縷縷銀絲,而這卻絲毫不顯蒼老,反而更增威儀。
「你是師姐,你的能力比我強!雖然我沒見識過,可既然老師這麼說,應該是不會有錯!你有這麼強的能力,我們本該拉你入夥的,可惜……很顯然,你對老師那麼忠心,你不會和我們走在一起……」童蝟惋惜地搖頭,加劇收緊了銀髮,「所以,我只好殺了你了!」
楊瑾像尊木頭人般地站在那兒,渾身赤條條,任由四名內宦從頭到腳仔細地檢查著,甚至連髮髻都要打開接受檢查,然後重新挽好。楊瑾看著深邃的宮殿,忽然覺得原本認為自己在世,受諸多束縛煩惱困擾,可是如今忽然方始覺得,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還不如自己快活輕鬆。
始皇帝說完這句話,就低頭撿起一卷竹簡奏章,不再理會楊瑾了。趙高替他揮了揮手:「楊瑾,退下!」
「哎!我帶你們來時,就知道遠離家國故土,遠離親人朋友,會經歷很多莫測,尤其是心的變化。所以我特意挑選的幾人,都是意志堅定的人……」
「原來如此!」楚狸不再掙扎,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卻突然清晰流暢起來,「我終於明白了!可惜,想要謀反,就該做到知己知彼,你應該事先了解清楚,我究竟比你強在哪兒的!」
徐福爽朗的笑聲迎面而來,就見他依不染塵,長髯飄飄大袖拂擺,正從對面御道行來,塞外邊關沒有給他的外貌造成絲毫的變化。
屋內還是沒有辛猿的動靜,可是站在楚狸背後的童蝟卻突然動了,他的一白銀髮如盤踞在樹枝上的怪蟒,悄然靠近楚狸後頸,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纏住了楚狸的脖子,倏然縮緊,彷彿楚狸就是怪蟒勢在必得的一個獵物。
楊瑾猶豫了一下,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疑惑,說道:「臣聞聽韓大匠所言,澆鑄工程只不過為是惑人耳目,而真正的金人,是在驪山皇陵那邊秘密鑄造的。」
楚狸喉嚨被銀髮緊緊勒住,呼吸困難聲音堅澀,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你們……為……什麼?孟猺……想殺我,你也是……,我們……負有重大使命,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楊瑾行三拜九叩之禮,跪在距書案十步之外,等待始皇發話。可始皇坐在書案后一言不發,不知是在聚精會神閱讀案卷,還是受頭疼困擾,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楊瑾到來。楊瑾叩拜時,雖然不敢仔細觀瞧始皇,但依稀看了個大概。
經過曾國十二大巫的聯手潛心研究,他們漸漸弄懂了一些運作這件異寶的法門,又經過初期的大量失敗后,他們終於漸漸摸索出了正確的使用方法。
「諾!在臣看來,釀成甘泉山慘案,禍端恐與雲中魔物有關。」楊瑾將甘泉山的變故從頭至尾講述一遍,又加上他的推測。
「哈哈,楊護軍……啊,現在該稱楊匠作,別來無恙啊。」
楚狸被吊在空中的身體緩緩轉向童蝟,神情痛苦:「你們……竟然要背叛老師!背叛……曾國?」
「不知道,沒人知道他在哪裡,除了老師。你和他是老師最器重的兩個人,你就跟著老師錦衣玉食,而他則藏身在更不為人所知的暗處。」童蝟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搖著頭走向茅屋,推開搖搖欲墜的屋門,對楚狸做了請的動作。
這時,風聲泄露,周天子聽說曾侯得到一件可以讓人變得非人非鬼,同時可以擁有莫大神力的異寶,不禁大驚失色,於是遣天使問責,發諸國聯軍討伐。小小曾國,憑著成功改造的曾侯三子的神奇能力,獨挑諸侯數萬聯軍,居然不落下風。
大秦的天下么?
徐福的聲音忽然在院中響起。
千年之前,曾侯得到一件上古異寶,它可以改變人類的基因,讓人發生種種神奇的變化。曾侯深信,上古年間如女媧、伏羲等形體不似人類,擁有莫大神通的大神,應該就是因為這件異寶的作用所致。
童蝟聽著徐福平靜如水地講起往事,一時間猜不透徐福心中用意,跪伏在地,也不敢抬頭對徐福察言觀色。
「臣在。」楊瑾連忙收斂視線,高聲回答。
「為什麼?」童蝟學著楚狸的語氣,「這麼簡單的問題需要問嗎?」
「楊瑾?」始皇的聲音終於從書案後傳來。
「很好!如果看到辛猿,」徐福眼中掠過一抹冰冷的寒意,「殺了他!」
「第一次來吧,這就是我們四人的住處,像老鼠一樣擠在這種地方。」童蝟從楚狸的表情上讀出了她的心思,「老師為了避免太多人知道我們的存在,便讓我們藏身於此。」
徐福曬然一笑,輕蔑地說道:「什麼詛咒,始皇帝迷信方術,也相信許多玄奇古怪的東西,有人投其所好,牟取富貴罷了!不過……」
楊瑾又是一訝:「徐方士回京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楚狸毫不猶豫地答道:「是!」
直到有一奇人橫空出世,苦心鑽研曾國地理天象,終於被他發現了大地上存在可以打通回歸本源世界的地磁,憑藉此能量,他們可以人造蟲洞,重返他們的本源世界,此人即是徐福。
楊瑾此次面聖與前次截然不同,從發梢到腳跟都歷經嚴格檢查。
「盜取青銅古鑰是老師的安排?還是擒拿韓羽是老師的授意?」楚狸打斷童蝟的解釋,向前逼近一步,憤怒地斥責,「不要打著老師的幌子壓我!」
「但說無妨。」
「呵呵,楊大人,許久不見!」高公公笑吟吟地向楊瑾施禮,「大人請隨咱家來吧,皇上現在精神剛好了些,正等你前去見駕呢。」
楚狸藍芒耀眼的右手輕輕揚起,童蝟瞬間不受控制地飄浮起來,準確地說,他的身子更像是被一道無形的繩索捆綁著,吊起在半空,直挺挺的動彈不得。
曾帝得知此事,大喜過望,遂重拾昔日曾侯遺願,對徐福委以重任。可惜曾國的土地太小,地磁能量薄弱,難以將曾國全部人馬送回本源世界。但徐福很快想到,本源世界土地幅員遼闊,山川河流包羅萬象,定有更強大的地磁存在。
「你剛剛問朕,一萬口坩堝,十余萬勞役,萬余條性命,包括你義弟的一條手臂,所有這一切的犧牲,值不值得……」始皇帝從容不迫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朕告訴你,值得的!這原因,總有一天,你也會知道!但,不是現在!」
也許始皇帝看出了他的意思,御案之後的天子淡淡一笑:「金人鑄造一事,你無需多疑,全力輔佐韓羽就是!關於這件事的秘奧,即便你的至親之人,也不許多言半句!」
屋內並沒有辛猿的身影,不過楚狸也知道,辛猿擅長擬態隱形,如果他有心隱藏行蹤,就算他公然站在你的面前,你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我剛回京!」徐福面不改色地轉向楚狸,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許多事我還不清楚,你離開雲中時,我命你密切關注楊瑾的動靜,你們所說的韓羽,是什麼人?」
細數如今始皇相信的人,除了蒙恬蒙毅兄弟二人,便是專權弄政的宦臣趙高,連丞相李斯都對他忌憚三分,還有便是徐福這等方外術士。即便坐擁萬里江山,依然難以安枕無憂,依然在怕,怕權臣圖謀不軌,怕民心離亂,最怕的便是死亡。
徐福擺擺手,楚狸悄然退去。
「不可能!」徐福皺了皺眉,擺手道,「除了我們曾國,還有誰能掌握完美的基因改造之術?」
徐福喟嘆:「我曾人,經由上古遺寶的改造,擁有了種種奇異能力,相應的,也帶來了一些不好的副作用,比如……慾望的強烈,野心的膨脹,嗜血的殺戮,那些……本源的獸性。我本以為我精心挑選的你們六人,能夠戰勝自己的內心,可惜……居然有四個人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曾國……」
楊瑾連忙避讓道邊行禮,恭敬地說道:「雲中一別,徐先生久違了。」
「諾!只是……」楊瑾猶豫了一下,想到始皇關心甘泉山工程,但據韓羽所說,明明那只是個幌子,難不成……那只是韓羽誑他的話?
「塵歸土,土歸土吧……」徐福嘆息著揮了揮手。
「謝皇帝嘉獎之恩。」楊瑾感到無比悲哀,這應該是對顧勇斷臂的補償吧?還是在封他的口?遠在雲中之時,楊瑾兄弟等人力戰魔物、胡人,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深入地下魔窟,他們無一人畏懼死亡,但是如果犧牲毫無價值,又何來光榮?
聽著楚狸越發短促的呼吸聲,童蝟得意地笑起來:「在我們那裡,我們算什麼?在老師眼中,我們不過是被他隨意操縱的棋子!可是到了這裏,我們所擁有的力量,那就是神啊!我們為什麼還要過回到凡人的生活?只要拿到完整的銅鑰,我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製造魔軍,到了那時,這個世界,將是我們的!」
楚狸眼看著童蝟在自己面前灰飛煙滅,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徐福處置弟子的手段,不禁有些心驚肉跳,定了定神,才答道:「是始皇帝東巡滄海途中收下的一名異人,精於製造,現已被始皇帝任命為大匠作,負責鑄造十二金人。此人確實有些怪異,我的魅惑術對他毫無作用,我懷疑他和與我們一樣,也是經過基因改造的人。」
甘泉山之亂,匪夷所思,死者萬餘人,除了被瘋狂了的人殺害的正常人,那些喪失理智的人即便當場未死,戰亂后不久,也都一一離奇咽氣,全無倖免者。鑄造現場器具毀壞無數,狼藉一片。而最讓楊瑾心痛的,是顧勇在此次混亂中,斷去一臂。
「喏!」楊瑾以頭觸地。
「呵呵呵……,青銅古鑰本就是我曾國之寶,我們盜回來有什麼不應該的?楚狸,你不該來礙手礙腳的!」童蝟奸笑著說道。
「四人?」楚狸微微詫異,「蘇猊、孟猺,你,還有辛猿,還有屠猙呢?他在哪裡?」
※※※
果然如此!楊瑾情不自禁地抬起頭,急切地說道:「陛下,一萬坩堝,十萬勞役,只為遮人耳目?卻不知是遮誰的耳目?六合八荒,唯始皇帝至高無上,何人能讓陛下如此忌憚?為了一個假的金人,我的義弟他……他斷了一臂!我們並不畏死,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可是這不值得啊……」
院內雜草叢生,一口青石圍砌的老井,青苔長滿井沿,深處是一棟茅草屋,黃土牆壁裂痕斑駁,屋內漆黑一片。即便是童蝟親自帶楚狸走進來的,楚狸也深感懷疑,這樣廢墟一般的院落,難道真的有人居住?
「老師不會知道的!老師的能力雖強,可面對毫無防範的偷襲,也只有死路一條!」童蝟眼中露出殘忍的笑意,「就算老師肯和我們一起,我們也必須要殺了他!因為,老師的能力太強了,我們來到本源世界,很喜歡比別人更強大的感覺,要掌控別人的命運,我們可不喜歡有人壓我們一頭!我們不願再做棋子!」
……
「是!楚狸謹遵師命。」
宮內已到掌燈時間,殿內遍布搖曳燭火。始皇扶額坐在書案之後,案上堆積著如山的竹簡,燈下展開一卷尚未閱完的奏章。趙高畢恭畢敬地侍立一旁,或許外人只看到他身為一介閹人作威作福,可是又有幾人看到過此時的趙高呢?看來能夠坐上位高權重的位置,不僅僅要善於閱人和工於心計,勤政上也是極辛苦的。
「大胆!」趙高尖銳的聲音讓楊瑾如遭雷擊。楊瑾慌亂地跪伏在地,這才記起他責問的人是誰,那是始皇帝呀!
纏綿在楚狸頸上的白髮,就像被人打中了七寸的蛇,軟綿綿地垂落下來,但是楚狸依舊懸浮在半空中,卻不是因為童蝟長發的纏綿。
形勢瞬間逆轉,楚狸臉上帶著譏誚的笑:「難道你忘了,我們是如何回到這本源世界的?我的力場,不僅可以同時保護七個人穿越蟲洞,同時,也可以對我進行周到的保護。」
「老師見識廣博,」楚狸問道:「在您看來,所謂十二金人,真能破除詛咒?」
曾侯空有曠世奇兵,宏圖霸業卻無處施展,以致鬱鬱而終,臨終前不忘囑託回歸大周土地的遺願。既然上無天子,曾侯的繼承人世子改稱曾帝,帶領國人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而曾侯的遺願,則在時光流逝的消磨下,漸漸失去了原本應有的使命感。
「事發蹊蹺,目前尚無定論,臣不敢妄言。」楊瑾深深垂下頭去。
「你們的膽子太大了,背叛使命,還想殺了老師,究竟是你們太愚蠢?還是以為我會很仁慈?」楚狸控制立場,將童蝟緩緩向自己移到自己面前,近距離地凝視著他的雙眼。
「弟子遵命!」
徐福捻著鬍鬚,客氣地點點頭:「楊匠作既然要入宮,就先不多聊了,回頭你我再把酒言歡,詳敘不遲!」
徐福的笑意如同尖銳的寒芒刺進童蝟的心臟,童蝟癱軟在地,連連磕頭求饒:「老師,學生只是受辛猿蠱惑,一時糊塗迷了心竅,學生知錯了,學生再也不敢了!求老師給學生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學生定為老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咸陽一條巷弄中,扮作藥師的童蝟穿行在人流當中,仔細聆聽人們對甘泉山的諸多議論,不過大多都是道聽途說的無稽之談,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正行走在他和辛猿棲身的巷中,童蝟無奈地站住,因為楚狸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
楚狸擰眉立目地問道:「甘泉山之亂,是你慫恿蘇猊和孟猺做的?」
天地異動,令曾國上下一片恐慌,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日月依舊在天空正常更替,河流照常在大地奔流,只是曾國的土地則變得匪夷所思,既是有限,也是無限。無論行多遠多久,永遠都走不出曾國的範圍,直到回歸出發點,循環往複,有始無終,終點既是起點,起點也是終點。
徐福緩緩抬起頭,仰望著星空,喃喃地自語道:「千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今天,曾帝,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回到故土的!」
「不要啊!老師饒命!」童蝟驚恐地大叫,但徐福的手掌已經揚起。
街頭巷尾聚集著竊竊私語的人群,顯然甘泉山發生的奇異事件已經傳開,死了那麼多人,這事兒不可能瞞得住。但事涉金人鑄造,沒有人敢高談闊論。鬱鬱寡歡的楊瑾在甘泉宮前遇到了許久未見的高公公。
童蝟嘆了口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件事,辛猿最清楚不過,你不妨聽他說說。」
童蝟繞過楚狸,走向巷子深處,信手推開面前不起眼的一扇小門兒,當先走了進去,楚狸警惕地跟在童蝟身後,邁進院落。
「今日誅殺兇徒有功,朕按大秦軍功,升你為不更,顧勇封簪裊,陶素保護大匠作亦有功,封公士。」始皇僅聽楊瑾講述一遍,便已將人名一一記住。
「鑄造金人一事,關係重大,」始皇雖然聲音低沉,在清晰地在殿中回蕩,反而顯得更加嘹亮,「朕已遣禁軍守衛,為何還會釀成慘劇?」
秦始皇沉默下來,將面前的竹簡捲起,移到一旁,靜靜地注視著楊瑾。楊瑾不免有些心驚肉跳,君王如虎,那種感覺,不是身臨其境,很難說的清楚。
這時,卻天崩地裂,曾國大地在諸侯聯軍的眾目睽睽之下,升入天空。
始皇年幼時在趙地邯鄲身為質子,膽戰心驚地過著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生活,後來幾經周折,得以回歸秦國繼秦王位,可身邊又有呂不韋、嫪毐之徒懷虎狼之心圖謀不軌。後來秦國日益強大,但即便在文武兩列的朝上,還遭藺相如暗中威脅,荊軻公然刺殺,如今天下一統,疑心暗鬼之症不減反增。
楊瑾有些驚訝:「始皇帝龍體染恙了么?」
高公公點頭答道:「正是,剛剛回來,連口氣兒都不敢歇,直接就進宮了!」
「老師!」楚狸驚喜地抬頭,就見徐福緩步走進來:「老師,您從雲中回來了?」
「他們只是太貪婪了,面對誘惑,他們的慾望……扭曲了!」
於是徐福從他精心改造的十二名戰士中,選出六人,親自率領嘗試第一次回歸本源世界之旅。當徐福回到荒無人煙的雲夢澤,早已時過境遷,周天子不在,諸侯紛亂征戰終結,如今已是大秦的天下。
楚狸的脖頸間白髮越纏越緊,彷彿那天鵝般優雅的頸項都要被勒斷了,她的身體已經被那縷白髮舉到了空中。
楚狸似乎已經快喘不上氣兒來了:「你們如此……膽大妄為,就不怕老師知道么?」
「我們只是為了老師……」童蝟故作鎮靜,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記得你是蒙恬保舉的,那麼你尚有軍籍?」始皇舉手制止趙高,破天荒地沒有追究楊瑾的罪責,甚至避開了這個話題。
「臣是公士,在蒙將軍麾下做過護軍。」楊瑾的額頭幾乎貼著地面。
他的頭顱、四肢、身體,都像風化的沙礫,不斷地分解,四散飛揚,最終像粉塵一樣消失在空氣中了,徹底從人世間消失。
「再不回來,我這個糟老頭子,恐怕是要沒有立足之地嘍。」徐福眯起笑眼,話中有話地看了一眼童蝟。
自童蝟的頭髮開始發生了可怖的變化,他那堅韌得刀槍難傷的髮絲開始分解成點點顆粒,分解像劇毒般蔓延開來,蠶食著童蝟的身體。
徐福仰望星空微笑,躊躇滿志地道:「很快,這裏將是大曾的天下!」
「這件事,朕知道,是朕奏準的!」始皇不容置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