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江湖鼓動天下聞
第425章 不可回絕勢必得
「你問問他，是願出仕為官，還是願意經商。出仕的話，是願在陸上還是願在海上。」葉暢說到這，伸出三個指頭：「你這侄兒，必須投入我幕下，那些個耶婆提土人，必須交與我，所有的耶婆提物產，金銀你自便，農作物盡數歸我。此三者，我勢在必得，王翁，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打發走了王元寶，葉暢回到車上，李騰空一直從車窗那兒默默望著他，目光中情誼綿綿，見他回來，起身相迎。
目前大唐糧食畝產最多的便在遼東，每畝產量也不過是三百余斤，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成績。
「對，四萬萬……我此前一直擔憂，因為產鉗、孕嬰護理之改進，如今人口增長極快，這些新增之人，如何將之養活，現在不虞此事了，回遼東之後，我便要下令鼓勵婚配！」
要不然，怎麼解釋他的船隊，在這個時代，竟然能夠只憑著一張似是而非的海圖，繞著太平洋轉了大半圈又折回來？
李騰空掩著嘴，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又收斂住：「郎君唯利是圖，這一世往來奔波，都是為萬民之利，為萬世之利，若不是如此，有何事能令郎君如此歡喜！」
葉暢聽了這個，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這所謂耶婆提國，是王元寶這民間航海史專家考證出來的。
王元寶只希望自己還能趕得上，能夠擠上這一趟轍軌列車。
「現錢五十萬貫，分五年結清，今年先與你五萬貫，明年十萬貫，後年再十萬貫，到第五年，十五萬貫。」葉暢平靜地道：「若是股份，算你在安東銀行中有百分之一的股份，不得轉讓，逐年發息。」
李騰空終於明白，葉暢為什麼這麼興奮激動。
「郎君何作此言？」
且看那些追隨葉暢的人吧，李林甫雖是罷相，但李家現在是座鐘大家，「甫」記座鐘每具售價足有萬貫，各方富豪權貴卻還紛紛來求，訂單下到了兩年之後。覃勤壽最早與葉暢交好，如今
畝產千斤，能夠養活多少人口！
「葉公當世智者，國士無雙，木棉原本汲汲無名，只因葉公重之，至此十年，棉布已經大行於天下。」王元寶又舉起手中的兩種作物：「此二物可以充饑，我侄兒他們返航，途中便是以此為食，其味甘美，必成珍餚。我老矣，早無雄心壯志，只願獻與葉公，以求晚景不致凄涼。」
王元寶可以感覺到這個集團所代表的勃勃生機，因為最精銳的邊軍將士的利益也集合於其中，所以朝廷根本不能用單純地壓制手段將其按下去。當這個集團的力量積蓄到一定程度上，肯定會通過某種手段，來實現其權力的要求。到那時，全天下更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擋住這股新生勢力。
「是，我定然會去！」王元寶緊緊攥著手中寫著兩人協議的那張紙，聲音發顫地道。
這點小心思，葉暢還可以容忍，他很清楚，即使投靠過來，王元寶也只能置於外圍，不可能作為他這個集團的核心部分。
「葉公，葉公，我那侄兒說了，耶婆提國確實有黃金，只是不多，其地百姓，浮屠不興，道教不作，好淫祀邪神，以人祭之。其國竟無駝馬，亦無輪轍，不過頗多金銀。」
葉暢說到這裏時，聲音就有些冷，他執掌兵權日久，殺戮也多，自有股殺氣，王元寶只覺得兩股戰戰，咬著牙應道：「老朽來此，原就是為此事！」
「自然能看
「那位王翁拿來的東西，對郎君甚為重要？」李騰空訝然問道。
先拿到手二十五萬貫再說，現在與葉暢的關係轉為友善，再以這二十五萬貫為本金，王元寶有自信，能夠在短時間內重新創造出巨大的財富來。至於另二十五萬，則是一種風險投資，若成，那自是受益無窮，若不成，手中有二十萬貫也足夠東山再起了。
對此葉暢深信不疑，在他另一世的記憶當中，華夏古代人口的極限就是五千萬，每當超過這個數字，因為土地與人口的矛盾引發的亂世就會對人口進行消滅。直到江南被充分開發之後，這個數字上限增到了一億，但是在土豆、玉米、紅薯等美洲高產農作物傳入、推廣之後，這個數字則暴增到四億。
葉暢此時興奮之中，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構思之中：「自然，人口增長，絕非一時半會之事，我料想推動得當，華夏人口在三十年後可翻一倍，約有一萬萬五千萬人，再二十年便可又翻一倍，三萬萬人……四萬萬人那一天，我們怕是看不到了，但無妨，只要有一萬萬五千萬人，我們便足以向北、向西、向南，將所有宜居之處，都變成我華夏農夫的糧田菜園！」
王元寶自怨自艾里，都有一種自己運氣不佳，那些船員命途多舛的意思在裏面，卻不知葉暢心裏給他的評價是什麼。
李騰空一語說到了關鍵，這讓葉暢覺得有些無趣：「這麼簡單便被你說中了？」
李騰空雖出身富貴，品性高潔，卻不是不接地氣的嬌小姐。跟著葉暢，多少了解一些實務，對糧食產量
思忖了好一會兒，王元寶陪著笑道：「如今我情形甚是不好，家無餘財……葉公，可否各擇一半？」
「哦……」李騰空應了聲，卻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葉暢雖然隱約覺察到了，但因為太過興奮，所以將此忽略了。
葉暢越想越興奮，他也需要有一個人來與自己分享這種歡樂，因此忍不住又道：「最初時當然是做不到畝產幾千斤，但畝產幾百斤，超過如今的水稻小麥產量還是沒問題的，關鍵是它們都不怎麼挑地方，哪怕是稍貧瘠一些的坡地、旱地，只要能灌溉，那麼它們都能生長。而且經過一些年的選種和積累種植經驗，它們的產量，必然會接近千斤，甚至超過千斤。到那個時候，我華夏人口，便可以由如今的八千萬，一躍至四萬萬……」
「你侄兒叫什麼名字？」
「稻粱麥豆，對咱們華夏重要吧？王元寶拿來之物，便與稻粱麥豆一般，甚至更勝過稻粱麥豆！」葉暢道：「娘子聰慧，猜猜看我為何如此說。」
「至於王翁，你是要現錢還是要股份？」
五十萬貫，換取百分之一的股份，相當於整個安東銀行價值五千萬貫。如果是安東商會，王元寶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安東商會的資產雖然沒有五千萬貫，但它今後的發展前景卻遠比五千萬貫要多。
他是個聰明人，根本不提具體條件，而是說了個含糊的要求。這些年與葉暢為敵，他早就琢磨透了葉暢這個人，只要不與他為敵，只要能夠順應葉暢所造成的大勢，那麼葉暢還是甚為寬厚的。
這幾年王元寶沉淪不得意，反而讓他可以冷眼旁觀，看著這股葉暢掀起的潮流，看
葉暢現在開始相信王元寶真有什麼神仙相助，賜給了他兩枚金元寶了。
說到這裏，她美目微微撩了一下，心中隱隱生痛：若不是葉暢如此高興，在失去父親之後，她又如何高興得起來？
「我自己倒不覺得自己如此了不得……你說的對，有些人眼中，我只是唯利是圖罷了。」葉暢自嘲了一句，然後正色道：「娘子，這事情我只對你說，玉米、馬鈴薯畝產可至數百乃至千斤之上，操持得法，甚至數千金亦有可能！」
「船上還有十個耶婆提土人，現在應當會說漢話了吧？」葉暢又道。
見他興奮，李騰空也不掃他的興緻，抓住他的手，好一會兒，慢悠悠地道：「真希望能陪你看到那一日……」
可是安東銀行……據王元寶所知，如今安東銀行的主營業務是飛錢匯兌、放貸，每年能不能收支平衡都成問題，更何況獲利？
如果不是李林甫死了，葉暢這笑會更暢快些。
攬著李騰空又坐了下去，葉暢喘了口氣，然後哈哈大笑了三聲。
李騰空聽得這裏，又有些抑鬱不樂，畢竟成親這麼多年，竟然還無一子半女。莫說已經有人在她耳畔嚼舌，就是沒有人說，她自己也覺得愧對葉暢。
「王玉京。」
「王翁既如此說，那就這樣吧。」點了點頭，葉暢召來栗援，然後寫了張條子，再蓋上印章，交給王元寶：「我會讓人去接收人手與這些東西……王翁若是有暇，可以去遼東看看，遼東那邊，到處都是商機，王翁只要抓得住，必然能有大收穫。」
葉暢無法判斷王元寶侄兒所到之處是否是法
「四萬萬……」這個數字嚇了李騰空一跳，五倍於今的人口，到哪兒去有那麼地方住？
若是千斤……
「等一等，為何你稱你侄兒所到之地為耶婆提國？」
「此為老朽考證而出！」王元寶聽到這裏，頓時興奮起來：「晉時高僧法顯，自獅子國返回中華，途中遇西風，被吹出近百日，與我侄兒他們經歷相同。法顯稱其所到之處為耶婆提國，所載風俗，與我侄兒所言相近。我侄兒還說，當地土著，向來有傳聞，言有神人，乘大舟而至，亦與法顯經歷類似！」
這廝運氣當真是逆天啊……
「不是對我重要，是對我們華夏甚為重要！」葉暢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道。
「會！」
就在這兩年間，這個集團已經有抱怨和呼聲，認為朝廷亂征賦稅，影響了百姓的購買力，使得他們不能發家致富，或者認為朝廷在開礦、辦場等事情上掣肘太多，各種政策極不得力，影響了他們的擴張。甚至有人呼籲，請葉暢為宰相，主持朝政，推行變法，將大唐盛世推到一個新的高峰。
「這個……不知葉公是何意？」
「王翁是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我也不拐彎抹角，你手中之物有多少？」葉暢問道。
他那個族侄，運氣之佳，恐怕大唐八千萬人中也是獨一位。
這些時日，李騰空一直鬱郁，兩人膝下又無孩兒可以承歡解憂，所以葉暢藉此機會，合一個問題分分她的心，免得總是悲傷。李騰空眼眸微轉，然後驚愕地掩住小嘴：「莫非，這二者皆為高產，不論貧腴與否，都能高產？」
「玉米二十石，馬鈴薯十二石，數量不是很多，雖然他們在耶婆提國學了如何保存這些糧食，但時間畢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