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逃宮
「我……我給你錢，你放過我吧。」宮女慌張地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錠。
他看了一眼門口的佟青娥，對屋內眾人說：「計劃有變，咱們得送一件東西出城給倦侯，就算死，也得成功。」
太監一愣，又看了看周圍的士兵，似乎覺得人太多，有點不好意思，猶豫了一會才伸手入懷，摸摸索索地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十分不舍地送過來。
「我負責在這一帶監視譚家人，待會要跟他們打一架。」
宮女又退一步，「也有侍衛。」
沒多久，出宮者被帶進來，那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太監，嚇得渾身發抖，幾乎是被拖進院的。
「到底是不是？」
宮女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寶璽太重要了，他以為楊奉絕不敢將如此貴重之物託付給多人，只能是一個人，卻沒有料到楊奉用來鼓動眾人逃宮的說法，根本與寶璽無關。
「大家？」林坤山突然感到不安。
「太監也有家？」林坤山有點意外。
孟娥止步，佟青娥上前，貼耳說了兩個字，孟娥眉毛一挑，「架還是要打，東西更要送出去，交給我吧。」
只剩一名男子，站在宮女面前，笑著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你怎麼會有太監的衣裳？」
成功逃宮的眾人分散在大街小巷裡，或回自家，或投奔親友，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名小太監拚命向南奔跑，可是速度很快就降下來，顯然是體力不支。
「打架？我帶來的東西更重要。」
「啊，是你，太好了，我有東西要交給你，是楊公……」
林坤山站在
「家裡……有人生病。」
「砍掉他一隻手。」林坤山命令道。
「不是。」
「別亂來，老吳，咱們有任務在身，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
「是。」
「從哪個門出來的？」
「你為什麼要悄悄出宮？」林坤山嚴厲地問。
男子接在手裡，舉過頭頂，藉著月光瞥了一眼，還是看不清，但是覺得重量應該沒錯，這樣一來，他更不能放宮女過去了，「別急，你不經常出宮吧？」
幾名男子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種說辭，側身讓路，宮女身後的一名男子卻趕上前，「等等，先搜下身，沒準她帶著皇家的寶物呢。」
在士兵的押送下，林坤山臉色蒼白地向皇宮走去，頻頻回望，心裏琢磨著怎樣才能「順勢」擺脫丟璽之罪。
黑暗中又一枚石子射來，正中男子腦門，力量不小，一下子砸出包來，男子倉皇後退，「真有侍衛……」男子轉身就跑，要去尋找幫手。
太監一臉困惑，他當然知道寶璽是什麼，可是絕計想不到它能與自己發生聯繫，因此一頭霧水，「應該……應該在掌璽令那裡吧。」
「去去，我不是英雄，我就是……你們瞧她嚇得這個樣子，身上肯定有寶物，你們不搜，我來搜，寶物是我一個人的，沒你們的份兒。」
林
小太監只知道要去南城，可是越往南走，街巷越是狹小複雜，黑夜裡，連辨認方向都很難，更不用說尋找一家不知名的小客棧，只知道盡量向京城東南角行進。
小太監不只尖叫聲像女子，發抖的樣子也像，「你們……是誰？」一開口，更證明了身份。
「能。」
「搜身，從頭到腳地搜。」林坤山下令，見慣了大人物，他實在沒法對一名普通太監「順勢而為」，更願意採取簡單粗暴的手段。
二更多了，外面傳來拍手聲，十來名宿衛士兵推門而出，林坤山沒動，坐在唯一的凳子上，面帶微笑，靜靜等待。
蔣添福話未說完，外面的拍手聲響成一片，一名士兵破門而入，急切地說：「幾十人……不，幾百人……」
上官盛以方便將士出行的名義開放了東邊的一座宮門，守衛不嚴，想要混出皇宮的人，很可能會試一試，出宮之後有一條巷子是必經之路，林坤山等人就守在巷子出口的一座院子里。
林坤山與一群宿衛將士站在院子里，只要外面發出信號，他們就一擁而出，攔截出宮者。
幾名攔路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人道：「這算怎麼回事？一群宮女都能闖出來，咱們還派人去宮裡偷什麼鑰匙啊？」
兩名士兵架起太監的雙臂，另一人仔細地搜，很快就搜出另一包黃金和珠寶，就是沒有寶璽。
沒人現身，他的同伴都已經走遠。
一名
許多人被刀鞘和槍柄擊倒，更多的人卻衝過封鎖線，逃入附近的大街小巷，再想追回來千難萬難。
林坤山翻手將金磚扔在地上，「寶璽在哪？」
「家裡有人……」
另一名男子還想勸說，卻被同伴笑著架走了。
「這是什麼？」林坤山收起笑容。
「咦，這不像是太監，倒像是……是個女人。」
那人道：「我是孟娥，咱們見過面。」
佟青娥緊緊跟隨，心中大安，「這麼巧，竟然在這裏遇見你。」
宿衛士兵衝出院子，可他們的人數太少了，只有五十余名，面對的卻是數百名捨命狂奔者，宿衛士兵連隊形還沒列好，雙方已經沖在一起。
林坤山回過神來，雙手提起衣角，貼著牆壁，向巷子外面悄悄走去，剛走出幾步，就被士兵攔住，「林先生，人都抓住了，跟我們一塊去向上官將軍復命吧。」
一道身影悄悄靠近，低聲說：「佟青娥，跟我走。」
小太監不敢停，實在跑不動，就只能快步前行，到了南城，小太監遇到了更嚴重的問題——不認路。
屋子裡擠滿了人，佟青娥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大喜，「蔡大哥！」
孟娥帶著佟青娥拐彎抹角，沒有去往客棧，而是停在一間民房前，輕輕敲門，裏面立刻有人開門。
「宮中……傳言。」蔣添福再次偷瞄周圍的士兵，顫聲道：「宮中傳言，宿衛軍一旦戰敗，就要捕殺宮人，絕不將我們留給……別的皇帝。大家都很害怕，我
「你叫什麼名字？」林坤山語氣和藹。
蔡興海大驚，雖然之前沒機會親眼得見，可他還是能認出孟娥手裡的印璽絕非尋常之物。
「嗯，好名字，你為什麼要出宮？」
「呵呵，我覺得你在撒謊，你見不到侍衛，而且你身上還有更多寶物，嘿，你本人就是一件寶物，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碰過……哎呦！」
聽說這裡是南城，宮女稍稍安心，「我……我的親戚住在南城，我是來投奔的。」
「你撒謊，什麼病需要你帶這麼多金子出去？」
佟青娥將一件小包裹塞到孟娥手中，大大地鬆了口氣，「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林坤山大驚，起身大步走到院門口，向外面的街面望去。
蔡興海一驚，正要開口，孟娥走上前，將手中的東西亮了一下。
「當著外人別亂說話。」另一人提醒道。
「宮女能見到侍衛？」
男子捂著左臉，右手拔刀，轉身怒喝：「誰？胖子，是你嗎？給我出來。」
林坤山擺手制止士兵，「快說。」
「別管我們是誰。」面前的男子說道，發現這隻是一名不會武功的女子，他的語氣輕鬆許多，「你是從宮裡逃出來的？」
「三分天下」的想法又在他腦子裡冒出來。
林坤山笑了一聲，很想問問太監的家人都是哪來的，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出來吧。」
太監拚命點頭，向周圍的宿衛士兵投去求助的目光，沒人搭理，他只好說道：「只要太后或者陛下允許，太監也能成家，我是太后允許的。」
「蔣、蔣添福，
這可不是「都抓住」，人群逃走了一多半，可士兵們不想承擔這個責任，他們就這點人，事前準備得不充分，這都要怪出謀劃策的望氣者。
宮女呆立原地，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送給大人的一點孝敬。」太監老老實實地說，他不認得望氣者，只好籠統地稱為「大人」。
「真是家人有病，病得很重。」
「在東城躲起來了。」宮女回道。
「是。」女子稍微冷靜下來，「不只我一個，很多人都逃出來了，據說宿衛軍要屠殺宮人。」
「宮裡除了太監就是皇帝，沒有別的男人吧？」
宿衛軍集中在北城，南軍佔據西城，由於擔心麾下將領背叛，雙方都不敢分散兵力，東、南城因此遭到放棄，幾乎沒有士兵駐守，居民躲過戰亂，可也不敢大意，大白天也沒幾個人敢上街，夜裡更是全都躲在家裡。
「其他人呢？」男子問道。
「對對，想要出宮避難的人不只我一個，很快……」
裏面是三塊小金磚。
「東青門。」她沒必要撒謊。
夜色中，說不清多少人正在狂奔，有太監和宮女，恍惚間似乎還有少量士兵，嘴裏也不發出聲音，只是拚命地跑，好像身後有猛獸追趕。
「待會再說，先跟我走。」孟娥在前面引路。
林坤山臉上帶笑，可是一接過包裹就覺得重量不對勁兒，寶璽是玉制的，不應該這麼沉，他的笑容減少了幾分，迅速打開包裹。
「嗯。」宮女警惕地後退一步。
「你怎麼跑到南城來了？」
前方站著三個人，小太監跑近了才發現，嚇得尖叫一聲，急忙轉身，身後也站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