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二卷 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62章 高山流水今常在

第二卷 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62章 高山流水今常在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既然秦一手說魏雍的道法在他之上,這天下之大或許還真沒我們的容身之所,躲在任何地方,魏雍一樣也能找到。
秦一手的漫天華蓋結界有些開始鬆動,魏雍沒有停止的意思,酒杯離秦一手越近,我看見秦一手舉杯的手抖動的越厲害,魏雍的樣子勢在必得,似乎只要秦一手不說出最後兩句卦辭,魏雍絕不罷手。
魏雍能召五獸實體護身,說明魏雍已經和五獸合體,這等道法我之前簡直連想都沒敢想過,他和秦一手雖然談笑風生,可實際上從從秦一手坐下的那刻開始,他已經在和魏雍鬥法。
走進門的那一瞬間,蕭連山手裡的木棍握得更緊,我看見他眼睛都在噴火,屋外的院子里坐著一個人,一身乾淨的白衣,正專心致志溫著他面前的一壺酒,舉手投足之間看不出一絲慌亂,從容大氣。
「哈哈哈,說的好,他日如若我看破世事定去叨擾。」魏雍平穩的給自己倒酒後停了停。「今日前來有一事不明,希望您能指點迷津,當年您我二人向她各自求得一卦,您的卦辭我記得,這些年也應驗了,而我的是卦辭前兩句是玄鳥棲木平四方、青松孤涯萬年長,這些年我也應驗了,可還有后兩句,她沒告訴我,讓我問你……」
青龍立於魏雍身體左側,白虎立於他右側,一隻通體赤紅燃燒的朱雀振翅護衛在他頭頂,魏雍背後是一隻龍龜,黃鬃雄獅守護在前。
魏雍說到這裏人緩緩站起來,看似在給秦一手敬酒,但我開了陰陽眼,魏雍一動,身邊五獸齊齊攻向秦一手,魏雍已經開始發力,我蠕動著喉結整個心提了起來。
秦一手端起一飲而盡,面不改色平靜地說。
秦一手單手舉杯心平氣和的回答。
越千玲已經不省人事的昏厥過去,我把她扶在懷裡,拾起地上一把塵土,朝魏雍和秦一手坐著的地方揚去,塵土在離他二人一尺的地方紛紛開始墜落,我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如同秦一手的漫天華蓋護身結界。
「說的好,知道您出山,我特意帶著這壺酒,上次我們只喝了一半,故人相逢,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魏雍淺笑接過酒杯。
秦一手很平靜的走過去,就坐在他的對面,把兩個酒杯放在石桌上時,我才明白他原來早知道魏雍會來。
嵐清留下的這套房子相信應該沒人知道,可回去的時候站在門口,我看見屋裡有光亮,蕭連山警覺的隨手抄起一根木棒,我把越千玲拖到身後,可卻聞到淡淡的酒香從屋裡飄出來。
「酒這東西時間越長越醇香,隔了這麼久喝,您還是認為和當初的一樣,您這是心如止水,的確不一樣了,您還是當年的您,我還是達不到您的境界。」魏雍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笑著說。
此結界修成可諸邪不侵,降魔去惡,不得近身,只有宗師級道法高人才能修鍊而成,單憑這個結界我就知道秦一手所言非虛,魏雍簡直深不可測,認識他這麼久居然沒發現他道法如此了得,回想起來我不由慘笑,原本以為玄學之術我天賦過人無人能及,或許在魏雍眼裡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跳樑小丑而已。
我大驚失色,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當然我是很希望她手裡的木棍能打在魏雍的頭上,可當越千玲像斷了線的風箏彈回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庭院里有多兇險。
「高山流水今常在,一別數年故人到訪何必為了無謂的人掃了雅興。」
我看見秦一手額頭的細汗越來越多,雖然二人的結界旗鼓相當,可魏雍明顯還沒發力,而秦一手是全力以赴,一旦他的漫天華蓋被衝破,魏雍的五獸七星結界除了護身還能除魔,秦一手必死無疑。
「破軍耀世兵劫難避,七殺不武,武曲不震,天蓬卷旗划天而過。如此帝星入世,其主王者殺伐四方!」秦一手正襟危坐脫口而出。
「這酒還是當年的味,可惜你我二人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請!」魏雍把溫好的酒端起給秦一手倒,動作緩慢而沉穩,酒杯里的酒一滴也不多剛剛好。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您是大德厚才之人,如此浩劫您又豈能坐視不理。」魏雍說到這裏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今日前來多有唐突,當年一別甚是挂念,數年孤寂只嘆無人對飲此酒,能再和故人敘舊,已無憾願。」
我感激地看看秦一手,如果不是他出手用漫天華蓋替越千玲護守,躺在我懷裡的已經是具屍體,可兩個道法高人鬥法又豈能分心,我看見秦一手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汗水,此刻魏雍已經佔了上風。
秦一手走到門口居然沒有半點遲疑推門而進,他手裡提著在路邊買的酒杯,不多不少剛好兩個,一邊走一邊用油漬的衣角擦拭,這是他習慣的動作,讓我恍惚間又看到那個邋遢骯髒的秦一手。
「如若願意,你隨我歸隱避世,雖比不上你如今日錦衣華服,可醉卧山林笑看紅塵是別樣風光,我願捨命陪君子,應了那句人生幾何對酒當歌。」
「知道今天九星閉宮,所以昨日我夜觀天象,見破軍光亮,左右七殺、武曲二星晦明不堪,紫薇帝星羸弱,但螢螢之光竟有逐星月之勢,有祥雲由東而至,護佑其上,紫氣東來是帝星入世之兆。」魏雍給秦一手倒第二杯酒時,漫不經心的說。「天象星理您遠在我之上,不知您怎麼看?」
他臉上的笑容永遠是耐人尋味,輕鬆而沉穩,深邃的眼神很容易就讓人迷失在裏面,完全看不透的一個人。
秦一手把其中一個酒杯推到魏雍面前,答非所問的回答。
這庭院里一共五個人,可在他們二人眼裡,我們站著的三個好像完全不存在,越千玲有多恨魏雍不言而喻,看魏雍居然坐在那兒談笑風生,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搶過蕭連山手裡的不棒,衝過去對著魏雍的頭就往下打。
道家中人常會修鍊結界護身,可真正練成的寥寥無幾,除了極高的道法修為外還要悟性和機緣,特別是道法修為一朝一夕絕難圓滿,需滴水穿石之志,鐵棒成針之態,很多同道中人耗盡一生也未必能窺其一二。
到現在我還是很好奇,魏雍到底有多厲害,雖然我自廢了道法,可八龍抱珠能視陰陽兩界,我閉眼將項鏈握于手中,慢慢睜開那一刻我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
能讓魏雍恭敬的人應該不多,我記得他說過,我算其中之一,但看今天這場景,秦一手在他心裏的分量舉足輕重。
所謂五獸是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獅子,七星是指北斗星。
「回來有點早,再差半炷香這酒溫的就恰到好處了。」魏雍笑盈盈地看著對面的秦一手。「秋諾回來給我說被只有一隻手的人打傷,我就猜到是您出山了。」
我一直很討厭魏雍這樣的笑容,可這一次他不是對我在笑。
和秦一手不同的是,魏雍用的是五獸七星結界法。
我站在門口看著這場景有些恍惚,魏雍已經不是我之前記憶中的魏雍,而秦一手也變成了在藏書房裡的模樣,一個乾乾淨淨,一個邋遢骯髒,相對而坐卻沒半點生疏,我皺了皺眉頭,秦一手是認識魏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