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黃金卧虎兵符
第41章 于歸琴
而發在這間微縮金鑾殿里的于歸，又怎麼會到了洪孝禮的手裡，其實我現在更想知道洪孝禮口中這位先祖又是誰。
……
我平靜地點點頭。
下面是一個更加寬敞的房間，整個房屋以明黃為基調，完全按照古式的大殿所建，除殿頂一條正脊外，兩層重檐各有四條垂脊。
洪孝禮眉頭皺了起來，我看見旁邊的洪進似乎比洪孝禮還要緊張，想了半天，指著畫若有所思的問。
「陳放為是在天牢，又不是在他自己的書房，您見過那個兩天之後要問斬的人，還能有筆墨斥候的？」
「啊，你知道還給洪孝禮說是假的？」
「看的出您對金漆五龍龍椅很是看重，既然是龍椅，少了一根又成何體統，今日完璧歸趙專程給您送回來。」
「看看這畫，山松藏虎圖，仔細看看這老虎，腳下荊棘密布，松林怪石嶙峋猙獰，不管畫這畫的人是誰，都是在借物喻志，所謂潛水困蛟龍，這分明就是虎落平陽圖，即便是林中霸王，也寸步難行舉步維艱，虎眼無神，左顧右盼在尋找出路，這是暗語自己當時的處境，和陳放為被關天牢的情形如出一轍，或許就因為這個原因，就更讓人相信這是陳放為的真跡。」
「您……您怎麼把這個燒了？！」我震驚地問。
牆體緩緩分開露出一條向下的台階，洪孝禮打開通道的燈，面色嚴肅的伸出一隻手。
「冰蠶弦？！」
「燒掉了，就差這最後一根金絲楠木了！」
「你的意思，這畫是真的，可畫畫的人不是陳放為？」
「陳放為是晚年成名，可他成名實屬和他的畫無關，按照當時的流派和風格，陳放為的畫完全不入流，他能揚名天下完全是因為另一件事。」我心平氣和的回答。
「我知道。」
「看著年月，剛好是陳放為關押天牢的時候，按時間算，如果沒記錯，這畫完成兩天後，陳放為就和岳飛一同處死。」
「哎，終究還是打眼了，虧我還因為此畫引以為豪。」洪孝禮有些無力的苦笑，回頭看著我問。「你到我這兒來想必也是有要事，古玩看過了，你可以說了。」
「帝王之物？」我遲疑了一下，再看看旁邊的古琴詫異地問。「難道這琴是……某位帝王用過的？」
「金……鑾殿？！」越千玲看了半天後很驚訝的對我說。「這裏安全是按照明代金鑾殿一模一樣修建的。」
「君悅？！」我猛然抬起頭驚訝萬分的看著洪孝禮，我記得穆汐雪告訴過我，她彈奏的那盞琴正是叫君悅。「既然是嬴政的琴又怎麼會在這裏？」
「秦先生怎麼會如此肯定這就一定不是陳放為的手筆？」洪進在旁邊問。
「那幅畫明明是真跡啊。」
我拿出洪孝禮之
「這裡是帝王之地，能放在這裏的也只能是帝王之物。」
我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洪進淡淡地回答。
「這古琴其實有兩盞，一為君悅，另一個便是你眼前的于歸，是秦王嬴政的琴。」
「即便像你說的這樣，可依舊沒有證據能證明不是真跡啊！」洪進寸步不讓的問。
越千玲點點頭，跟著我往下走當我們站在下面時，幾乎同時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陳放為是死刑犯，關押在天牢，身上又怎麼可能會有印章。」洪孝禮一直默不作聲，終於很冷靜地說。
洪孝禮重重嘆了口氣，讓洪進把畫取下來，我看見洪進眼角有絲慌亂一閃而過，遲疑了一下取下畫，洪孝禮搖了搖頭想都沒想把畫撕成兩半。
我正被這些讓我想不明白的事煩心，忽然聞到一股什麼東西燃燒的聞到，連忙回頭，看見洪孝禮背對著我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有一盆火光在燃燒。
「嗯，是的，就是兩天後。」洪孝禮低下頭看了看說。「可，可這也不能說明就不是陳放為畫的啊？」
「畫了畫當然要蓋章，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洪進不以為然的說。
「算起來你還是我洪家恩人才對，請，今天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那也不一定，或許有人敬仰陳放為的高風亮節，偷偷替他送進來的，完成他最後的心愿，
洪孝禮看見我手中的金絲楠木頓時雙眼發光，嘴角蠕動幾下，伸出手顫巍巍的接過去，感慨萬千的看了半天，轉身走到房間的角落搬動書架上一個瓷壺。
「要證據其實很簡單，其他的不用看，就單憑這副山松藏虎圖的落章就能看出來。」我指著畫卷左小角的印章胸有成竹的說。「這畫也有可能是陳放為畫的，當然也有可能誰腦子突然沒轉過來，真幫他把畫保存下來，世事無絕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但是即便所有的條件都成立，可這畫上面如果沒有這個印章，或許還好說，偏偏多了陳放為的印章，這就完全是畫蛇添足，本來還是模稜兩可的事，現在徹徹底底變成贗品了。」
洪孝禮說完先走了下去，我們跟在他後面順著台階走到地下，越千玲忽然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看洪孝禮面色凝重，一直最得意的藏品居然是假的，換了誰恐怕也難受，我走到他身邊笑著說。
「先祖之物我留著有何用，就差這最後一根了，這金漆五龍龍椅我幸不辱命，總算是給找到。」洪孝禮很虔誠恭敬地說。
「于歸！」洪孝禮很平靜的回答。「我收藏的那些古玩加在一起也比不過這盞琴，知道為什麼這琴沒放在上面，而是放在這裏嗎？」
正脊和垂脊不僅使用黃彩琉璃瓦製作的仙人和形象各異的走獸裝飾物，
我走到畫前，指著畫上的落款日期說。
我和越千玲、蕭連山和陳婕茫然的對視一眼，慢慢走過去，很奇怪洪孝禮帶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燒東西，當我走到洪孝禮身旁時，立刻瞪大眼睛，他燒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我剛才給他的那根金絲楠木。
「我送給您的金漆五龍龍椅呢？」
我點點頭這裏完全是微縮的金鑾殿，越千玲很肯定的告訴我，這裏包括任何一個細節甚至是用的建材都一模一樣。
我快步走過去，琴身漆黑形制渾厚，琴以梧桐作面，杉木為底，上有蛇腹斷紋，琴弦無色我用手觸摸冰涼滲骨沁人心扉，愣了一下，想起穆汐雪被蕭連山砸毀的古琴。
「回去告訴你原因。」我壓低聲音對越千玲說。
「這畫品相保存太完好，說明有人一直精心收藏，可當時誰敢收藏陳放為的畫，誰要敢收藏，就坐實了自己和陳放為是同謀的罪名，謀逆是要誅族的，何況當時陳放為並沒有什麼名氣，誰又會為一個死囚的畫，擔上九族的性命。」我在旁漫不經心的解釋。
我呆立在他面前，先祖之物……我口裡反覆念叨著洪孝禮的話，金漆五龍龍椅是洪孝禮先祖的，我還是沒徹底反應過來，目光落在洪孝禮面前的火盆，他先祖是誰我現在不想知道，猛然蹲在洪孝禮面前，震驚地問。
我茫然的搖頭，
放在山頂那間叫弦歌琴屋裡的古琴穆汐雪告訴我是君悅，我當時就很奇怪，我雖然並不懂音律，可總感覺那古琴似曾相識，特別是穆汐雪教我彈奏的時候，我的動作雖然是笨拙，但好像潛意識似乎知道該撥動的下一根琴弦是什麼。
「您這滿屋的珍品，可見您也是大雅之人，在這屋裡掛著一幅贗品多少有點大煞風景，壞了這一屋的韻味。」
「對啊，作者以畫喻志，除了當時的陳放為，還有誰能畫出如此傳神的畫來。」洪孝禮據理力爭。
我們在這金碧輝煌的地下殿堂里驚奇的到處張望，忽然蕭連山拉著我的衣角，朝我點著頭，我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一盞古琴放在大殿之下的琴几上。
「先祖喜音律，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此琴，可惜這古琴兩盞奇特，君悅、于歸若是合奏能響天籟之音，可惜先祖只得到于歸，苦尋君悅也難如其願，這兩盞古琴是當年秦王嬴政命人所制，君悅蒼古厚重，于歸空靈婉柔，兩盞琴聲合二為一聲聲不絕非繞樑三日可比。」
「這個我當然知道，是岳飛的冤案，陳放為是岳飛的門人，亦師亦友，岳飛被冤殺，陳放為受連帶之刑，為給岳飛申冤，沸沸揚揚寫下萬言書，在民間廣為流傳，因此背負謀逆之罪和岳飛一同處死，因此名揚天下。」洪孝禮點點頭脫口而出。
穆汐雪怎麼會有秦王嬴政的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