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三卷 黃金卧虎兵符

第54章 幽冥之路

第三卷 黃金卧虎兵符

第54章 幽冥之路

我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言西月故意激怒我,他太了解我,知道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來說,在痛楚中獨活才是沒有休止的煎熬,所以我一定不會讓他安安心心一死了之。
我側頭瞟了他一眼,一個死一萬次都不能讓我解恨的人,居然還敢有所請求,而且還是站著。
殘陽如血,猶如朕血染的江山。
言西月揮手指著越千玲,冷眼看我滿臉嘲笑。
我一怔,看言西月的樣子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突然明白言西月的意圖。
不管是因為要讓言西月知道,我說出來的話任何人不能違逆,還是以這個為借口成全言西月,我揮動衣袖宛如我昔年在高台之上君臨天下。
言西月一直在等我說出開幽冥之路的話,既然我能開幽冥,就一定會救汐雪回來,而且君無戲言,我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要做到。
言西月是很聰明的人,至少在我認識的那些人里,沒有幾個可以和他相提並論,可就是這樣一個聰明到能謀略六國,助我平定天下的人卻用了這樣一個愚笨的辦法逼我就範。
「請陛下再下詔書!」
我又感覺到言西月身上散發的戾氣,只是這一次更加強烈,越千玲就在他咫尺的距離,我看見言西月的指決已經掐起,他把所有的怨恨都歸於越千玲的身上,我知道言西月想要做什麼,在他出手之前破法手印打在他的後背,言西月一口鮮血朝前噴出,已經徹底站不起來。
攻城拔寨、破家滅國平定天下,我相信自己無所不能,在我眼中命如草菅,可是我卻無法阻止一個人一心求死,就如同我面子跪卧的言西月,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阻止他。
「夠了,不管你是誰,他已經傷成這樣,你放過他吧。」蕭連山面無懼色的說。
我的拳頭握起來,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從來沒有誰敢這樣對我說話,可到現在我還遲遲沒出手,我思緒有些混亂,不知道是因為言西月說的話,還是我突然分不清我對穆汐雪的感情。
「到現在你還是忘不了那個負你的女人,在你心裏可曾真有過汐雪,千年前你不屑看她一眼,千年後她在你心裏留下的是什麼?」言西月慘然的笑,嘴角的血落在我眼裡變成刺眼的紅。「你不愛她,自始至終你都沒愛過,我差一點就相信你會為汐雪改變,可我忘了你是誰,汐雪只不過是你腳下紅顏白骨,你高高在上又豈會在乎萬千白骨中再多一副呢。」
「君無戲言,您能為罪臣擾陰界開幽冥,同樣也可以為汐雪如此,罪臣就以我一命換汐雪,請陛下救汐雪回來,罪臣願替汐雪受輪迴之苦。」言西月畢恭畢敬跪在我面前。
「魏雍可以為了她傾盡天下在所不惜,破家滅國不曾見他有半點遲疑,獨活偷生一心想要再續前緣,哈哈哈,虧你還是三界獨尊,你連一個凡夫俗子都不如,汐雪以命相守千年換不來你一絲真心,你除了僅剩的愧疚,你還有什麼,我知道,在你眼裡除了霸業放不下任何人和事,你衣袖一揮萬千人頭落地,我就是你根本瞧不起的螻蟻,你可以輕輕鬆鬆斷我生死,可我不怕你,因為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在我眼裡你不但可悲而且可憐。」
「放肆!」
「朕封你為將,還有用你的時候,再有多言和此人一樣。」我轉頭盯著蕭連山說。
但是……
「你死一萬次都是便宜了你,你生是朕的臣,死也是朕的鬼,朕的玉璽是你所刻,既壽永昌……朕就如你的願,你就留在這裏替朕為雪妃守陵,朕已痛過,既然你能獨候雪妃千載,那朕的痛就由你繼續延續下去,朕要你永世都在萬劫不復的痛楚度過,你若敢了卻殘生,朕發誓開幽冥之路拉你回來。」
我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把懷中穆汐雪輕輕放在旁邊,站起身的時候看見羋子棲,我知道那不是她,只是有她臉的另一個人而已,不過這已經足夠,我從握著純金卧虎兵符恢復記憶那刻起,我就自始至終沒看過她一眼,不是怨恨,而是我終究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女人。
「別說了,他會殺了你。」越千玲實在看不過去,過來扶住已經奄奄一息的言西月。
「我跪也是跪汐雪,你不配。」
「扶我跪下。」言西月竟然在乞求蕭連山。
我單指扣手印擊中言西月左腿的膝蓋之上,清脆的骨裂之聲,我不想殺他,可他已經讓我忍無可忍,言西月左腿一曲半跪在地上,我本以為這樣能讓他屈服,可言西月掙扎幾下竟然又站了起來,單腿站立在我面前,腰挺的更直。
「她弒君謀逆,您封她帝后,汐雪為您以命相守千年,竟然敵不過一個負您的女人。」言西月很憤恨的看著我,再重的傷也沒能讓他脊背彎曲。「您欠她的……您以為一紙血詔就能還嗎?您既然能等她萬世,封她為後又有何不可。」
我背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一抖,見過太多的生死,可沒想到言西月竟然會在我面前死的如此壯烈,連我也無不為之動容。
「你要朕下何詔?」
「陛下,罪臣在幽冥等您,君臣一場,罪臣恐怕以後是輔佐不了陛下了,最後一事,您現在只是暫時永遠前世記憶和法力,您要真正成為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您早晚要見黃爺,等到那一天,陛下進秦始皇陵地宮自然知道真相。」
「不可能!」
「就是你這個女人,亂我君心,滅我家國,遺禍千年,當時我就該殺掉你的,沒有你汐雪也不會這麼苦。」
「你……你要逼朕開幽冥之路!」
我怒不可遏,再掐手印擊在言西月右膝蓋上,他兩腿皆斷重重跪在我面前,言西月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依舊對我冷笑。
「咳……咳。」言西月趴在地上,在他眼裡依舊看不到絲毫屈服,扶著柱子癱坐在柱前劇烈的咳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既然我已經沒用,你又留著我何用,但求一死。」
蕭連山很茫然地看著言西月,連我此刻也不明白言西月想要做什麼,蕭連山把言西月扶跪在地上,我眉頭一皺,有些差異的盯著言西月,突然發現他的表情忽然變得謙恭和滿足。
但言西月說出讓我立穆汐雪為後,我才徹底想起她,即便站在那邊的女子並不是她,我亦然記得站在我君臨天下時站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
「罪臣出言不遜,就等陛下您之前這句話,如若罪臣自斷殘生,陛下定不會讓罪臣安去,陛下要怎麼懲罰罪臣,都無怨言,陛下萬世聖尊一諾九鼎,罪臣在幽冥等陛下前來。」
就看見言西月說完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重重一頭磕在地上,我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謝恩還是祭奠逝去的穆汐雪,一聲清脆的骨裂之聲,那是言西月撞裂了自己的頭顱。
「朕答應過許雁兒后位,她負朕,朕不負她。」
我高傲地仰著頭,負手而立不可一世的冷冷一笑。
他在我眼裡只是沒用的螻蟻,可言西月竟然用命來謀算他最後的一局,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為我苦守千年的穆汐雪,我突然相信言西月所說的話,或許我對汐雪有的真是虧欠,這弦台宮上,真正無怨無悔愛著汐雪的是他才對。
越千玲被言西月重重一掌推開蔑視地說。
我這句話是對著越千玲所說,我知道她未必能聽懂,如今站在這弦台宮上,我真想看看她再次見到我,會是何種心情。
「汐雪為陛下相守千年至情至意,陛下封妃理所當然,可又怎配得起汐雪對您無怨無悔的守候,請陛下下詔,立汐雪為後!」
「朕赦免你了,就如你所願,朕開幽冥之路救雪妃回來!」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從地上鮮血四溢的言西月身上慢慢轉到穆汐雪依舊嬌艷的容顏上,遲疑了片刻緩緩走到琴台的憑欄邊上。
言西月成功了!
「一個亡國之徒,你一個喪家之犬,竟然敢和朕相提並論。」
言西月傷的太重,寫完血詔他低垂頭滿眼空洞的站在我旁邊,我冷眼看著遠處的桃林,聽見言西月義正詞嚴的聲音。
言西月看我燒到血詔和純金卧虎兵符,我封穆汐雪為妃,或許也是彌補了他千年的另一種執念,可我在他眼中依舊沒看見滿足,心死的人是無懼的,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言西月只剩下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你所學九天隱龍決乃朕之物,你竟敢用來傷朕的帝后,我今日廢你道法,你既然知道你在朕眼裡是螻蟻,那也是一個沒用的螻蟻。」我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言西月冷言。
言西月忽然從柱子上掙扎幾下,想要起身,可實在無力,根本移動不了,蕭連山或許是已經知道為什麼言西月會阻止我們見穆汐雪,看他的表情已經完全同情眼前這個廢人,他不顧一切的走過來,一把將言西月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