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方士那些年》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76章 童子釣文硯

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76章 童子釣文硯

武則天沒有回答我,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一杯茶,等到上官婉兒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件器物,小心翼翼放在我們面前,我瞟了一眼就愣住了。
看!
武則天默默注視我很久,端起的茶杯又緩緩放下,意猶未盡的笑著說。
我一愣,終於明白她們笑容中的意思,我的確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口氣、想法甚至是抱負,雖然我一直在否定我不是那個人,可不經意間我正慢慢的蛻變,如同上官婉兒反問我的那樣,我用什麼滅天,這完全不是之前我該有的想法,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分明我已經默認自己就是他了。
武則天說的很委婉,不過我多少都能聽出來,她口中所謂的下一次,應該是我能幫她們破去長生不老辦法的時候,可我只有完全學會九天隱龍決才具備這樣的能力,不明白為什麼她們對我如此有信心。
那是一方造型工藝都堪稱完美的硯台,硯台邊上垂釣的孩童和釣具都於所畫硯台渾然天成,不難看出這兩者是用同樣的材質所做,要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細的釣具,這應該是一方澄泥硯,而只有澄泥硯才能達到這樣的要求,因為澄泥硯其精於雕琢,澤若美玉,儲墨不耗,積墨不腐,冬不凍,夏不枯,寫字作畫蟲不蛀。
上官婉兒推門進來,沏好的茶一如既往的高超,老遠就能聞到清香撲鼻的茶香,端起淺飲一口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靜而轉幽,恍惚間又回到那個初識武則天和上官婉兒的雪夜,燈下品茗也是同樣的茶,只不過現在的我早已沒有當日的誠惶誠恐,舉杯而飲從容不迫。
我們隨著武則天到了房中圍幾而坐,武則天一直注視我良久,我都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見她淡淡一笑。
我極其平靜的把面前的傳國璽拿起來,盯著上面那篆刻的八個字,聲音堅定地回答。
剩下的是武則天和上官婉兒,她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相視一笑,似乎對我這樣的回答尤為的滿意,然後看見上官婉兒嫣然的笑容露出來,她給我一邊續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秋諾給我說起過關於你這幾年的遭遇,我就想著,你早晚會找到這裏來,你清姑姑可是一直念叨著你,你是不是秦王都是后話,至少現在你還是我認識的雁回,估計你以後難有時間再到我這裏來,今天就茶盡人散,別辜負你清姑姑一番心意,我在這兒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你既然是帝命就知道君無戲言……」
「千年修行毀於一旦,呵呵,看來我這個心靜如水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你既然現在還不是秦王嬴政,我就還當你是雁回,那日雪夜秉燭夜談之後,已有數年未見,你清姑姑難道為別人沏茶,別負了她一番美意,時間還多進去坐著慢慢談。」
孩童手中的釣具慢慢沒入墨汁中,然後再提起來,身體轉動到另一邊,上官婉兒早在那裡放好了紙張,孩童的身體在硯台上左右移動,我們聽見硯台裏面有咔咔的聲音,想必是機關牽動發出來的,等到孩童的身體再次轉到正面,手中的釣具再次低垂到墨汁中,我們不約而同站起來,在那張宣紙上看見一個清晰可見的字。
我點點頭,把傳國璽送到她面前,武則天愣了一下,眼中多少有些留戀和憧憬,畢竟這東西對於她來說有不同的意義,武則天慢慢伸出去輕輕撫摸璽身,最後拿在手中淡然寡笑。
聽上官婉兒這麼一說,或許武則天也意識到剛才多少有些失態,歉意的淡淡一笑自嘲的搖著頭。
武則天讓我給他講講這些年發生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我沒想過要隱瞞什麼,事實上多半是因為秋諾的原因,她對我們發生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即便我不說,秋諾也會告訴她。
「李姨說笑了,雁回生性淡泊,向來與世無爭,帝星入命非我所願,雁回學道之人本應相信天命難欺,可經歷過這麼多事,雁回更加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當年我處心積慮留下這方寶璽,無非是想名正言順,想不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數,原來這寶璽是我替你留著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刻在多少帝王心中,可現在我才明白,這八個字可能也只有你能擔的起。」
上官婉兒告訴我們這硯台叫童子釣文硯,對於這個名字我有些詫異,按照硯台的款識,以硯台為湖水,而插筆放墨的地方做成一個巧妙的孩童垂釣樣式,就連手中的釣具也惟妙惟肖,細細的魚線垂落於硯台中的墨汁中,猶如在湖邊垂釣,似乎童子釣魚硯遠比童子釣文硯這個名字更加貼切才對。
武則天的目光轉到我身上,柔和了許多,聽我說完,她似乎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可最終換來一聲嘆息,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有事在隱瞞著並不打算告訴我。
「你所說的是不是就是這方硯台?」武則天心平氣和的問。
我突然想到這方硯台是唐代之物,之前本是想著有機會問問武則天和上官婉兒的,被她打斷我才想起來,正想開口,看見武則天對上官婉兒點點頭,上官婉兒轉身離去。
我正說到找到另外四張有關明十四陵線索的黃絹,其中一幅上畫著是一方硯台,有一孩童坐于樹樁之上,手持釣具專心致志在硯台中垂釣,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硯台猶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邊垂釣。
「你打算用什麼滅天呢?」
「好了,好了,您一直在等雁回來,人好不容易讓您給盼來,別光在外面站著只顧著說話。」上官婉兒見氣氛不對,一臉輕笑過去攙扶著武則天。「進屋去坐坐,我去沏壺茶過來,這麼久沒見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武則天點到即止,說著我怎麼都聽不明白的話,我本想問清楚,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她能為秋諾袒護,只說明她要麼是相信了秋諾,要麼是相信了秋諾告訴她的某件事,但不管是什麼,我確信這應該都非比尋常,顯而易見她並沒打算告訴我,至少現在不會,所以我也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老天爺既然要開這個玩笑,那雁回只有……天欲滅我我滅天!」
茶壺裡的茶快盡的時候,武則天忽然意味深長的打斷了我的話。
「李姨,這硯台很別緻,按照所繪工藝應該是唐代之物,但我卻從未見到過,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印象?」我並沒有抱太多希望地問。
「你既然相信命理天數,就該之地天意難違的道理,若如到最後上天是這樣安排你的命運,你又能如何?」武則天輕言一笑。
「那方傳國璽可曾帶來?」
我們通過九龍公道杯找到藏在東海之底的碣石金宮開啟了九天隱龍決其實一部分法力,如今又讓我見到這方硯台,原本只是想向武則天打探,沒想到她真的有這東西。
我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武則天笑而不語,再次對上官婉兒點頭示意,上官婉兒把垂釣的孩童輕輕一按,我們這次發現,在硯台下方是有機關的,如果不按下去,那孩童就是插筆放墨的地方,但按下去后我們竟然看見那孩童在動,頓時極其驚訝地瞪大眼睛。
武則天說完把玉璽退還到我面前,眼中再無半點留戀,我搖搖頭平靜的回答。
「硯台?什麼樣的硯台?」
哐當一聲,聞卓手中的茶杯掉落在茶几上,茶水濺落一地,我發現聞卓的眼神有些無奈,而蕭連山的樣子很興奮,他總是支持我所有決定的。
「果然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秦雁回,舉手投足間早已有帝王之態,或許是潛移默化中你並沒發現。」
我話從口出,坐在我身邊的四個人表情各不相同。
「我是秦雁回,之前現在和將來都是,我從來都沒想過當另一個人,即便那個人是不可一世的王者,如果可以讓我再選一次,我寧願擁有留在山裡沒出來過。」
武則天見我啞口無言,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樣子很輕鬆鎮靜,淡淡笑了笑把話題給岔開。
「你選……呵呵。」武則天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自始至終都是安排好的,從來就沒你選擇的機會,你想不想成為秦王嬴政並不重要,事實上你註定早晚都會成為他,就如同我剛才所說,對與錯沒那麼容易評判,是與非同樣也不是你能控制。」
我連忙點頭,我在黃絹上看見的所繪硯台正是眼前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