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威加海內歸故鄉
第89章 一念之間
「對，嬴政將龍甲神章融會貫通，將其中通天徹地的法術總結出后撰寫九天隱龍決，並精練其中兵法創奇門遁甲之術。」我聽聞卓的聲音心平氣和。「這也是為什麼奇門之術被稱為帝王之術的原因，虛靜子學的用的是奇門法術，見他不但是見帝君，亦是見君師，豈有不跪之禮。」
旁邊的顧安琪和蕭連山也讓他點頭答應，可虛靜子現在的臉上比之前更加難看，一片煞白，嘴角蠕動幾下，聲音斷斷續續的說。
「怎麼？你認為我是嬴政？不用擔心，我還能克制得住。」
越千玲可能是見虛靜子一把年紀，竟然就這樣跪在我面前，而且這麼說也是得道之人，總有些不適應，連忙走上來。
虛靜子身體一怔，面容蒼白抬頭看我，我轉頭冷面相向，波瀾不驚的和他對視，虛靜子似乎反應過來，丟到手中的酒壺，快步走到亭子里，拿起我之前放在石桌上的玉璽，重新蓋在宣紙上。
身後的越千玲她們聽我這樣一說，都鬆了口氣，地上的虛靜子叩謝。
我說到這裏拿過虛靜子手中的過山令牌，看了一眼扔在他面前。
虛靜子完全無言以對，頭再次往下低垂，我又看不見他的臉，不過他額頭滲出的細細汗珠一目了然。
越千玲一愣，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和她說話，遲疑了一下，從後面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溫暖，可依舊難以融化我手掌的寒冷，我緩緩轉過頭。
「他若是潛心修道當然不用理會這些世俗禮節，可其他學道之人可以不跪他，但是虛靜子見他必
「道長，有什麼話你起來說，我們不過是想要過山令牌去參加比試，你既然給我們了，也沒事了。」
除了聞卓幾乎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我心滿意足的轉身向鎖天鏈走去，再也沒有看過虛靜子一眼。
顧安琪和蕭連山這才明白為什麼虛靜子在得知我是誰后，反應會如此之大，他甚至都沒問過我為什麼會是那個人，就已經徹底臣服於我腳下，因為能赦令傳國璽破三界的人，估計除了我他實在也想不出第二個人。
「大周後主武則天燒詔借春賞花，因為其天命所歸紫薇星佑，真龍天子之命，才能令百花莫敢不從。」虛靜子聲音有些顫抖和疑惑。「居士凡身肉胎，竟一紙破三界，這玉璽是……是秦王嬴政所物，若非帝君所持，否則不過是尋常玉石一塊，居士……」
我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事實上聞卓說的是對的，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的了，我緩緩走到山崖邊，雙手背負在身後。
「見帝君不跪，該當何罪。」我冷眼瞟去氣勢如虹。
「道長，你答應他啊。」越千玲對著一動不動的虛靜子急切地說。
「可……」
「再不妄言多語……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很好，不過……」我慢慢轉過頭聲音稍微停頓片刻意味深長的說。「你既然是悟道，多說無益，你既然尊我君師，我要你永遠也別再說話了。」
「你讓我贖你罪，你可知道你罪在何處？」
「一派
越千玲看了我一眼，或許是我這個要求太苛刻，她都感覺有些難以讓虛靜子接受，不過應該是想到霍謙的下場，比起不說話，遠比沒命要強得多。
「龍甲神章？！」越千玲一聽這四個字恍然大悟。「秦叔說龍甲神章在華夏九鼎之上，後來被……被羋子棲參悟其中神奧，再傳給秦王嬴政，難道……」
「奇門之術號稱是帝王之學，並非是帝王才能學的意思。」聞卓在我身後平靜地說。「奇門遁甲一共十八局，陽遁九局和陰遁九局，由九天玄女所傳龍甲神章演化而來。」
「你……你該不會真打算……」越千玲很吃驚地看著我。
「還是一派胡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來你並不知道你錯在何處。」我停在虛靜子面前聲音更加冷冰。「你說我難入魔道，好！事實上我也非想入魔，可我成佛就要被你這天地人三才陣所阻，我原意宅心仁厚與人為善，可結果你告訴我，再等二十年。」
「一念之間！成佛入魔都是你決定好的，試問我們說什麼有用嗎？」聞卓不慌不忙的回答。
虛靜子手中的宣紙抖落於地，想必他精通奇門之術，來人不用問，之前或許他還算不出我是誰，可現在我下檄文討伐三界，再加之那傳國璽上八個字，他即便再是驚訝也應該會想到。
虛靜子雙手送上過山令牌，頭埋的太低，我已經看不清他誠惶誠恐的臉。
「你學奇門之術是為幫人
虛靜子雙膝一曲，俯身跪於我面前，頭埋在地上聲音有些疑惑但很慌亂。
「道長是學道之人，方外之士，已經超凡脫俗才對，就算他知道面前的是誰，也……也不用跪拜啊？」顧安琪在旁邊大感疑惑的自言自語。
「貧道眼拙空學奇門之術，見君不識君還大言不慚妄自菲薄，天威所至遮隱天蔽日，虛靜子有眼不辨，有心難察，請帝君贖罪。」
「就讓他跪著，站著心氣也高，早晚會不知道天高地厚，大道自然空忘，他心不空，執念不忘，跪著心靜，讓他好好想想這道他是如何學的。」
虛靜子跪著地上的身子不住顫抖，或許這話別人也就只是說說而已，但越千玲已經再次站在我面前牽著我的手，應該是那晚處決掉霍謙的事讓她記憶猶新，何況我既然說出來的話很少食言。
越千玲她們見虛靜子點頭答應，都不約而同長出一口氣，但很快發現虛靜子嘴角又一絲鮮血流淌出來，扭曲的臉上是痛苦的表情，面色片刻沒有了血色，然後虛靜子張開口，一灘血水吐了出來。
「……」虛靜子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頭又微微低下去一點避開我目光。「虛靜子愚鈍，懇請君師明示。」
「你說我成佛入魔全在一念之間。」我冷冷一
虛靜子誠惶誠恐立刻抬起頭，面色慌亂無助。
「雁回哥，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你不會這樣的，他都這歲數了，你讓他這樣跪著不合適吧，你倒是說句話啊，讓他起來。」
「為了這令牌，我下討伐檄文以告三界，導致天怒人怨險些天譴於世，我不怕，你可曾想過如若不是我賜酒告慰三界，到時候有多少人會因天譴而被牽連。」
「君師獨得大道之法，創奇門傳後世曠世神通，又豈會是邪魔之輩，君師道法正統百邪難侵，定不入魔。」
「是啊，他都這麼大歲數，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啊。」顧安琪走上來怯生生的說。
「君師之言醍醐灌頂，虛靜子知罪任憑君師發落。」
越千輕聽我這麼一說，在我面前長長鬆了一口氣，嘴角也露出鬆緩的微笑，不過我的餘光瞟見聞卓，此刻他的面色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我沒去看他下意識鬆開越千玲的手，目光落在虛靜子的身上，慢慢走過去。
「你空有道法，卻未悟道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道法或許比你師弟虛靈子要高，但修為差他何止十萬里，你既然學奇門之術，又知道尊我為君師，奇門之術在你手只會遺禍塵世，你算自己還有十年陽壽，我看都是多的，活一天就多害一天人，留著命有何用。」
「謹記君師教誨，從此往後我定在天師亭潛心悟道，再不妄言多語。」
「你說我亦正亦邪
等他走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那張該印的宣紙，嘴角蠕動幾下，再抬頭看我，此時我再也從他眼神中看不到清高和張狂。
「謹遵君師教誨。」
另一種就是啞巴，所以他咬斷舌頭我一點都不吃驚。
看來虛靜子並不笨，永遠不會說話的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死人，我真想要他的命，不會和他說那麼多。
「你不打算勸我？」
「哥，算了，他也是不知道，你就別難為他了。」
「為什麼？」蕭連山很好奇的追問。
我沒有理會越千玲她們，很好奇聞卓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看了他一眼。
「見君不識其罪之一，君師面前妄斷天機其罪之二，借三界之力阻帝君前行其罪之三。」虛靜子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虛靜子紋絲不動，任憑越千玲去攙扶他也無濟於事，我轉過身走到山崖邊上，放眼龍虎山黃昏之景，越千玲見拉不動虛靜子，估計是知道除非我點頭，否則他是不會起來，走到我身邊小聲說。
半截舌頭還在鮮紅的血漬中，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越千玲和顧安琪驚叫一聲，就連蕭連山也驚慌失措，不明白虛靜子為什麼突然活生生咬斷自己舌頭。
「這天師亭靈氣十足，你就留在這裏用你剩下的十年陽壽好好悟道。」
虛靜子身體一顫，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聲音誠懇懊悔。
「退下！」越千玲還想說什麼，被我嚴詞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