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夜半彌撒曲
第二章 賣酒女
周襯襯誤會我這話了，她搖搖頭故意退了半步，回答說，「先生，我只賣酒，不陪酒的。既然點完了，稍等，我給你們上酒。」
有個女子，穿著酒吧的員工服，緊忙跟了過來。
我也不饒什麼圈了，直接問她，「能不能坐一會兒。」
他也有些迷糊了，看著我倆發獃。
我也納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跟他絕對的素未謀面才對。
這時候都後半夜了，按說這種小路口也該消停了才對，可有一輛大卡車，從遠處開過來。
潘子也不是個受氣的主兒，眼睛一瞪，這就要撒脾氣。
我覺得這樣不好，又看了看表，跟盤子說，「快凌晨兩點了，酒吧也快打烊了，咱們出去等她。」
周襯襯也真是個女強人，藉著短時間的緩衝，沒了剛才那種表情，還恢復常態問我，「你要讓我看什麼東西？」
這時酒保都過來了，他們很不客氣的推了潘子一下，問怎麼了？
估計是趕活兒運貨的，我本來沒在意，而且看距離，我倆要跟它搶路，有點來不及了，我就帶著潘子在路邊站定，想把它放過去。
那些酒保不可能讓我倆追進去，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又悶悶的回到座位上。
我們按照地址，來到一個叫巴巴拉的酒吧，我發現潘子真是招逗，望著酒吧牌子，哈哈笑著，說誰家酒吧這麼噁心，起個拉巴巴（粑粑）的名字。
這代表著在我和潘子離開時，
這更讓誤會加重了。遠處有幾個酒保，一看這邊要「鬧」事，他們一同大步往這邊趕。
我真沒覺得周襯襯能從空白紙條看出什麼來，我是打算用紙條當個由頭，找個話題往下聊。
回到家后，我拿鑰匙開門。我有個習慣，反鎖時只愛擰一圈，可這次我足足擰了兩圈才把門打開。
這是藏字的一種手段，用沾著特殊藥水的筆在紙上寫字，等光線變強或變弱了，字就會顯現出來。我暗暗責怪自己太笨的同時，也好奇這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可我沒周襯襯的手快，她嗖的一下把紙條搶了過去。
她問我倆喝什麼，這打斷了我的思維。我對芝華士這類的洋酒不感興趣，更不想和潘子在這兒喝果汁，最後只要了兩瓶冰鎮啤酒。
這把我嚇住了，冷不丁以為自己見鬼了呢，不過我也不笨，一下猜到了，之所以紙條上有字，弄不好跟酒吧環境有關。
他這下明白了，而且他跟我是真有啥說啥，搖搖頭道，「不行，這事不歸咱管，再說這個叫周襯襯的，是個賣酒女，這時候酒吧里多是不正經的，咱們還是別去了。」
我和潘子急忙尾隨。這個衚衕倒是沒啥岔路口，就是有點黑，地上有幾個水坑，瀰漫著一股腐臭味。
再往嚴重了說，我倆要是被它稍微刮到一個邊兒，不死也殘啊。
看她一
但我搖頭示意，那意思先讓周襯襯看吧，我倆想看也不急於一時。這期間我也特意瞧著周襯襯的表情。
潘子冷不丁沒猜懂我心思，他還一詫異反問，「大半夜不回家幹嘛？」
我招呼潘子迎上去。可我倆剛走幾步，周襯襯就發現我倆了。我特意做個手勢，再次強調我們沒敵意，還對她笑笑，表示友好。她卻跟見到瘟神一樣，立刻鑽到一旁衚衕里。
其實我也想過，周襯襯要是從正門走怎麼辦？我倆豈不是堵不到人？但今天堵不到還有明天，這也不是啥要緊事，我沒那麼著急。
我和潘子一合計，只能先這樣了，回去睡個覺，明晚再來。
我的話很有威力，周襯襯猛地瞪了我一眼，她表情有點複雜，有驚訝，貌似也有恐慌。
等進了屋一開燈，我和潘子全被眼前的場景弄愣住了。
按說我倆走過去，罵他一頓也不為過，可我覺得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倆除了被嚇一跳，也沒別的事，就算了吧。
我原本不認識這服務員，不過只看一眼，我就知道，她就是周襯襯，也是這次我倆要找的目標。
我和潘子都被嚇得一激靈，這還不算什麼，卡車竟失控的向我倆衝過來。
那些酒保看周襯襯沒吃虧，就把這事放下了。他們轉身走開后，我們仨也相繼落座。
不過我一下記起
潘子見我態度堅決，最後只好妥協了。
我招呼潘子繞過這個車禍現場，奔到路對面。
我沒法子了，只好趁空站起身，跟周襯襯先漏了幾句話，告訴她，她爹晚上出事了，我倆是目擊者，她爹死前有些話讓我帶給她。
我心說我倆遭你惹你了，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說完她就要走。可我決不能讓她走，不然一會兒過來送酒的，絕不會是她了。
我又緊忙說一句，「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聊天。」
我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問題是剛才在警局做筆錄，我被逼著一回憶，忽然覺得自己認識那個老頭。
可周襯襯這氣人的丫頭竟把紙條一揉，丟到酒杯里了，而且她說句不認識我倆后，起身就走。
其實我那話就是編個幌子，試圖讓周襯襯跟我們交流，她現在這麼問，我倒很被動。
當然了，我們喝酒事小，找周襯襯聊天是關鍵。
我第一想到的是陸宇峰，心說奇怪，阿峰怎麼來了又走呢？
卡車可不是轎車，就那大車頭，不斷逼近自己，不僅有視覺方面的衝擊感，也讓我心裏變得毛毛的。
大約一刻鐘后，那些酒保酒水員，都換上便裝，陸陸續續的出來了。周襯襯走的最晚，而且出酒吧時，低著頭，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等看她回過
潘子喂了一聲，又往上一探身子，看樣想把紙條搶回來。
因為她跟那個老人長得太像了，尤其那嘴角，那眼神，一舉一動間，貌似那死去的老人又男扮女裝的站在我面前一樣。
我又把手機屏幕舉給他看看。
我忍不住直喘粗氣，覺得自己剛跟死神打了一個照面。那卡車司機倒沒啥大礙，還能打開車門，從裏面跳出來。
我伸出兩根手指，把紙條從酒杯里夾出來，又攤開看。估計是被酒一沁，藥水被破壞了，紙條上再無字跡了。
周襯襯表情變了好幾次，尤其捏紙條的手指，用力過大指尖都有些發白了，也就是她忍住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落下來。
但突然間，砰的一聲響，這卡車輪胎爆了。
我看到這兒挺納悶，很明顯周襯襯不知道老人死去的消息，不然她不會這麼淡定的還在賣酒。
我和潘子沒帶電筒，只能摸黑走路，而且怕踩到臭水坑，也沒走得太快。
我倆給她時間，這期間也有人給我們送上兩瓶啤酒，我和潘子都把啤酒起開，喝了幾杯。
關鍵時刻還是周襯襯解了圍，她突然笑了，指著我倆說這是朋友，幾年沒見差點沒認出來，一場誤會。
我和潘子顧不上周襯襯了，趕緊側身就逃。潘子倒沒什麼，我是險之又險的跟卡車擦肩而過。它咣的一聲撞到一個路燈上。
潘子說好，我倆也不喝酒了，
我急忙說幾句好話，緩緩氣氛。我發現來之前潘子還勸我別惹事呢，可這缺德獸一進了酒吧，一被人挑釁，反倒先把我倆的約定都忘了。
我和潘子再次起身，想攔住她，不過她防著我倆這一手呢，故意快跑幾步，進了酒吧後台。
剛才這麼一耽誤，周襯襯走沒了，我望著遠處的十字路口，知道今晚是追不到人了。
我這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竟起到了反效果，讓周襯襯拿定主意不理我倆。
我又想了想，回答潘子，「咱倆就去認個面兒，說幾句話而已，不會攤事的。」
這下連潘子也覺得有問題了，他問我咋整，要不要強行闖到後台去。
潘子還忍不住念叨一句，他……
這一路上，我倆還繼續討論了老人與周襯襯的話題，不過掌握情況太少，我倆純屬一頓胡亂猜測。
但沒想到，當我攤開紙條后，上面竟恍恍惚惚出現了字跡。
等我和潘子出了衚衕口，她已經把我倆甩開很遠，走到路對面去了。我倆不肯放棄，要繼續追。
周襯襯倒是一點不怕，她對這條衚衕也一定很熟悉，沒多久就鑽了出去。
也就是現在沒人，不然我絕對懷疑大家笑話的不是酒吧名，而是潘子了。
我倆直接進大門，酒吧環境都很昏暗，放眼一看，都是紅男綠女在約會談心，反倒把我和潘子這兩個大老爺們顯了出來。我倆很低調，找個僻靜角落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