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2章 溫言辣語

「石大人，你可以安心回去了。」蔡坤見石劍接過了收條，還認真了看一下，便冷嘲熱諷地道。

石劍一笑，推開他的銀票，道：「張銘，謝謝你為本官著想，不瞞你說，本官一直都是自掏銀子到縣衙辦差的。要不，以本官的花費，縣衙早被拍賣了。」

「回大人，下官在谷香縣衙稱足了稅銀過來，到此每箱卻少了一百兩。為避免有人對府衙閑言流語，下官想將稅銀送到成都過稱、驗銀，反正稅銀也是要解往成都的，順便替大人分憂。」石劍搶身上前，對蔡坤躬身道。

「謝謝諸位大人。下官既然親自來涪城，當然想請蔡大人暨諸位大人吃頓飯，敬諸位兩杯。」石劍向蔡坤拱手道，順水推舟給蔡坤台階下。

「不！本官要厚著臉皮討好蔡坤，唉，唐關幾個人的任命還沒下來。」石劍轉過身來，嘆了口氣道。

「鄔聊，這是谷香的稅銀，本官還沒交付，有權拉走，你連這個都不懂？」石劍哈哈一笑，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大人，咱回去吧，他們對你可恨了。」陳彪看石劍僵在那裡，連忙拱手上前請示。

彭金石、邱峰等人圍上來，卻又不敢動手。

「本府相信石大人。來人，將稅銀加貼本府封條，年底一併解往成都。」蔡坤聽石劍提到「殷有招」，便有些頭痛。

「石劍，你什麼意思？拿安大人嚇唬本官啊？」向來香一聽，也冒火了，質問石劍。

「諸位大人也別急，可另找稱來稱。要不？到成都去稱也行。如果成都不行，那到京城去稱，請殷大人親自作證。箱子是沒有拆封的，府衙和縣衙共同派人看守押運。」石劍心平氣和地道。

畢竟，他還得給蔡坤面子，不想當他的面與向來香爭吵。

「哼，走！」向來香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別驗，石大人說了，送到安大人那裡去驗好了，來的時候，咱們每箱還多裝一百兩，到你這裏卻少了幾百兩？這不坑人嗎？」陳彪發怒，領人從地稱上把稅銀搬了回來。

「本官只想討個公道。如果你覺得安大人不夠格，到吏部那裡去一趟也行。」石劍手一揮。

「石劍，你血口噴人！是你貪污了稅銀，還敢說本官的稱不準？」向來香指著石劍罵道。

「大人，明明這是狗……石知縣上繳的稅銀本不足稱……他這是誹謗本官。」向來香一聽急了，連忙上前解釋。

他已知石劍起疑，又怕石劍以向來香不打收條為名，直接把稅銀解往成都，那時每箱銀子一稱是足額或有多，那蔡坤可下不了台了。

「哈哈……本官堂堂一方縣令，你說拿下就拿下嗎？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看本官不斬了他？再判他一個劫取谷香稅銀的罪名？」石劍哈哈大笑，又再軟語挾硬。

向來香聞石劍提起吏部，不由一怔，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本府近來身體有恙，胃口不好，下次吧。石大人，你一路順風，不送了。」蔡坤擺了擺手，拂袖而去。

事情傳到吏部去，那殷有招正整頓吏治，還不把蔡坤開刀作大明159個府州的典型？

「那卑職諸人先找家客棧吃飯，等候大人回來。」陳彪拱手道。

「唉，大人，去吧，稅課司幫你墊付一筆經費，你請他們也好，送給他們也好。來，拿著。」張銘嘆了口氣，上前遞給石劍兩千兩銀票。

「打收條給石知縣。」蔡坤朝向來香喝了一句。

「大人，你不必如此的，大不了，咱幾個不做官好了。」陳彪既感動，也很氣憤。

眾人給石劍逗樂了。

「哈哈哈……」

向來香竟當面整他們。

「你……石劍，你好大胆，送來稅銀又搬走，你這是公然盜取稅銀。」鄔聊惡狠狠地攔著石劍。

「是！大人。」向來香無奈，狠狠地盯了石劍一眼，提筆蘸墨，寫下收條、膳印，遞與石劍。

「幹什麼？」蔡坤聽得不對勁，連忙從內堂走出來喝阻。

「那請向大人打回收條給下官。」石劍也不想爭，因為今年稅收是大豐收之年，也不在乎多繳一千兩銀子。

「陳彪，讓他們別驗了。本官把銀子親押成都去驗，反正還不到交稅銀時候。」石劍一聽，冒火了，這分明就要整自己嘛。

「川味客棧吧，稍候本官去找你們幾個，吃好些，本官請客。」石劍拍拍陳彪的肩膀，轉身奔往蔡府了。

「來人，石劍盜取稅銀，把他拿下。」向來香氣得渾身發抖。

他已知向來香等人不敵石劍智計，如果真另找稱子來稱，或押往成都去稱，那他的顏臉可丟大了。

「石劍，你什麼意思？啊？拿安大人來壓本府嗎？」蔡坤一聽石劍的話很不對勁，當即大喝一聲。

「大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如另找一把稱來，讓陳彪和邱大人一起重新過稱、驗銀？或者一起成都？」石劍冷冷地道。

「下官來之前，就怕谷香的官稱與涪城的官稱有差別，所以稅銀裝箱的時候，下官特命手下拿縣衙的日常經費給每箱再加一百兩，又怕路上出什麼差錯，還親自押運稅銀而來。來到涪城，就算不會多，至少也不會少，怎麼到此一稱，每箱反差二百兩呢？」石劍也不與他急，慢條斯理地道。

陳彪、張蘭、張銘幾個眼睛濕潤了。

「公子，你為了關子哥他們的前途，如此屈身找蔡坤，也太難為你了。」張蘭聽了，心頭好感動。

石劍能否敲開蔡府的大門？

陳彪、張蘭、張銘等人馬上搬開銀子，重新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