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知府篇：心狠手辣
第0409章 拉攏人心
石劍悲思難止，淚如雨下。
四人走入大廳。
石劍伸手入襄，掏出石子。
「公子……」安印其夫婦連忙上前去。
「好好……大人，慢走！」馮氏激動地道，向石劍連連躬身。
石劍跨步進院，禁不住一陣傷感。
此時此刻，對著頭頂的明月，他想起了已逝的父親，想起了苦命的騰安兒，想起了江湖的兇險，想起了官場的艱辛……
「公子，你不哭，蘭兒也不哭。」張蘭反過來，又為石劍拭去淚水。
「馬兄，還不讓石大人進去？」蔣孝見馬德輝怔怔地望著石劍，搶身上前，低聲道。
「大人……慢走！」馬德輝拱手相送，激動的淚水嘩嘩而流。
「大人，唐兄弟想蘭兒，所以拉著我一起趕過來了。」宋子青連忙拱手向石劍行禮。
蔡坤聞言，這才心定，心道：哼！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小姐，別哭，會加重病情的。」蔡玉環慌了，連忙為她拭淚。
他「哇」地一聲，終於哭出聲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的。
「石大人是谷香的青天老爺，咱們以前只是聽說，這陣子是親眼見到了。石大人不僅是來看望你，也去了劉老哥家。」蔣孝拍拍馬德輝的肩，拿過張蘭手中的金條，遞與馮氏。
「馬德輝，看你房子便知，你是一名清廉的好捕快，不容易啊！來，先拿根金條幫補家用，治好令岳母的病要緊啊。」石劍動情地道，吩咐張蘭拿根金條給馬德
他聽得丫環腳步聲響起，連忙踮起腳跟，悄然離開，一個人到大廳里泡茶來喝。
「就這麼幾兩，哪夠啊？」馮氏掂量掂量，雖然止住了哭聲，卻仍然發愁。
夫婦倆相對無言，相擁坐在床頭，絲毫沒有貪歡的慾望。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石劍沒有回答，低聲吟詠，抬起頭來，想抑住淚水，淚水卻不聽話地嘩嘩而流。
「哦……應該，月圓人也圓……」石劍笑道。
「公子，你別這樣了，蘭兒會哭的。」張蘭慌了，連忙舉起衣袖，為石劍拭去臉上的淚水。
「得得得……」
「蘭兒，民心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唉！這也是我無可奈何中的辦法啊！」石劍長嘆了一聲，十分沉重。
「咚咚咚……」此時門響了。
他們相視一笑，各自心頭都是甜甜的。
一陣馬蹄聲響起，在午夜的涪城街上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
「唉……」馬德輝長嘆了一聲，「蔣孝也不富，他上有老，下有少，就靠他那點俸祿，難道咱好意思向他借？劉來福五十多了，還是光棍一條，咱更不好意思向他張口了。」
在涪城府衙，馬德輝和蔣孝、劉來福算最好了，其他捕快都是蔡坤、向來香、鄔聊的親友。
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婚姻的不幸，為自己想愛而不敢愛的懦弱，用淚水來宣洩內心的痛苦。
「哈哈哈……」宋子青大笑起來。
「好象是來咱府上的。」安印其道。
他
「公子，你真有法子，恩威並濟，讓蘭兒大開眼界。」走出馬家不遠，張蘭對石劍笑道。
「哎呀，什麼這孩子？快給石大人行禮。」馬德輝不知石劍來意，又見妻子不懂事，心裏可急了。
他也捨不得張蘭，與其說張蘭是他的丫環，還不如說他與張蘭是兄妹。兩人多年相依相伴，感情至深，患難與共，一起歷經了生死劫難。
「公子，小姐，發生什麼事情？」哭聲吵醒了府中的僕人安印其、習以玉老夫婦，他們慌忙出來。
「罷了，我不當差也罷了，今年不給蔡坤老賊送禮，娘子，這點銀子全拿去吧。」馬德輝想想也是，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與馮氏。
「不會又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張蘭眼望石劍。
唐關與宋子青來涪城為何事？
「我的心好痛……你……出去吧。」蔡如意推開丫環，滑身下來，用被子蒙住了頭。
「大人……」馬德輝顫抖著接過金條，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石劍忙又走出廳外。
「哦……哦，石大人，請！」馬德輝恍然大悟，連忙閃身一邊，讓石劍先進。
「誰呀？這麼夜了，還敲啥子門羅？」馬德輝心頭煩躁，沒好聲氣地道，卻也起身去開門。
「在江湖上，咱到處被人追殺，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咱們啊，再難，現在也只能在官場上擠了。」石劍難過地分析了自己和張蘭的處
「公子，你怎麼哭了？」張蘭搶身推門，回身看時，但見石劍已是滿臉淚水，慌忙關問何事？
「撲通」一聲，馮氏跪在石劍跟前，泣聲道：「民女謝過大人救命之恩！民女無以為報，給你磕頭了。」
她說罷，「咚咚咚」地給石劍磕起頭來。
「喲！石……石大人？」
她無聲淚流。
「唰」地一聲，張蘭緊張地拔出劍來。
對一個曾做過一縣土皇帝、風光無限的人來說，來到新的地方，忽然間什麼也沒有了，心情是很壓抑的。
「石大人……」馬德輝聞言，心頭一陣溫暖。
「公子……」張蘭忍不住也哭出聲來，撲在石劍的背上。
「老人家，去休息吧，蘭兒泡茶。」張蘭讓安印其夫婦退下了。
蔣孝連忙搶身在前，給石劍開門。
星月無光，無風沉悶。
「逢年過節真煩。我就那麼一點俸祿，既要孝敬爹娘、養家糊口，還要往那些狗官家送禮，唉！」馬德輝聽得丈母娘病了，妻子哭著張口開銀子，不知所措，心裏可犯愁了。
「不用客氣了。」石劍罷了罷手，道：「本官聽蔣孝說你岳母病了，你家境也很艱難，過來看看你們一家子，唉！你這房子都這麼破了，也真難為你了。」
「這孩子……他……就是石大人？」馮氏看石劍眉清目秀，哪像大官？不由一呆。
此時院門開了，卻是唐關、宋子青二人進來了。
敲門的是提著燈籠的張蘭。
「別緊張，以我的武功，還怕啥？
「哦，原來是唐大人和宋大人，聽蘭兒小姐說過。」安印其夫婦連忙躬身向唐關和宋子青二人行禮。
馮氏獃獃地站在一旁，還以為是在夢幻中，自有生以來，她還只見過差人送銀子給上司，卻沒見過上司給下屬送銀子。
安印其夫婦登時緊張起來。
唐關和張蘭二人臉色大紅。
他們平時都不把馬德輝放在眼裡，哪還會借銀子給馬德輝？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石劍顫聲低吟，輕輕推開張蘭的手，自己拭去淚水，抬頭泣聲道：「爹，你為何不等愛子陞官、享受清福再走？」
「蘭兒，我幫你。」唐關抓緊機會，與張蘭歡聚，一人洗杯，一人燒水倒茶。
月色如水，銀光灑地。
「嘶……吁……」府外馬蹄聲響，幾匹馬忽又被勒停了。
「哦，馬大嫂，你能否出面張羅一下，給劉來福介紹一個老伴，至於禮金不用愁，我來承擔。」石劍走了兩步，又回頭道。
「在谷香，我有一幫兄弟相助。在涪城，就剩你我了，多難啊！」石劍抬頭望著那一輪明月，感慨萬千。
銀光灑遍小院的每一個角落。
「夫人，快出來泡茶，石大人來了，快！快！」馬德輝關好門，連忙叫喊妻子出來。
她拍了拍胸部，提在咽喉的心才放下了來。
可張蘭現有心上人了，他也不能阻止她嫁人啊。
「沒事了，老人家，你們回去歇息吧。」石劍拍拍安印
「是你們？」石劍也是一陣驚喜，上前為他們牽馬拴在樹上。
「公子，你現在有那麼多銀子，衣食無憂，既然做官難，那就不做了唄，咱們找一處風麗秀麗的地方，建一處豪華大莊子，一樣可以過得開開心心的。」張蘭天真無邪地道。
「哎呀，我還以為賊人來了？」張蘭又驚又喜，收劍入銷。
「蘭兒，你終究要……」石劍想說「你終究要嫁人的」，側頭看張蘭眼裡隱有淚光，便止聲不語了。
張蘭凝神而聽。
「多多」一陣「汪汪……」大叫，張嘴咬石劍的褲腳。
「相公，娘把俺許配給你，為你生兒育女，服侍公婆，不說俺的功勞，俺娘總有功勞吧。她病重，難道擠出一點銀子來給她治病也不行嗎？」微弱燭火下，馬德輝妻子馮氏已是兩眼通紅。
她身後站著石劍和蔣孝。
「蘭兒，別哭！」石劍聞聲止哭，反轉身來，扶住張蘭，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石劍連忙扶起她，道：「大嫂，馬德輝直接歸本官管轄，如本官將來能幹出一番政績，也有他的功勞。夜了，你們休息吧。」
「唉……」馮氏一聲長嘆，知道丈夫所說不假。
石劍思緒萬千，不知不覺回到府門前。
「大叔，大嬸，這位是谷香鐵冶所頭兒唐關，這位是鹽批所頭兒宋子青。」張蘭指著唐關、宋子青給安印其夫婦介紹。
「大人，蘭兒……」
「公子，蘭兒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張蘭妙目濕潤，心頭也是一陣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