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知府篇：心狠手辣
第0421章 木匠皇帝
「蔡大人，為何下官的通判之位還沒公文下來呀？」鄔聊苦等通判之職，卻至今沒看到公文，不解地問蔡坤。
古往今來，皇帝一夜之間成為武將階下囚的可圈可點，而自己登基之初也差喪生於內廷之中。
他想送何叢一個人情，好早日把諸玉鳳弄上床去。
「候總管，你想個法子，讓石劍在地牢畏罪自盡。」魏忠賢見初步目的已達到，也拋下一句話就走了。
信王不敢得罪魏忠賢，黯然退開。
朱由校被朝野中人，冠以「木匠皇帝」、「傻瓜皇帝」毀譽，但也非完全如一般人所斷那樣昏庸無能。
他從安子午含糊其辭中看出來了，石劍這一去肯定是有去無返了。他想現在是為表親韓進報仇的時候了。
「向大人，你讓人放風出去，就稱石劍是被朝廷假以國子監訓導為名帶走的，因為石劍弄假戶籍、貪污受賄、殘殺無辜、因仇殺引來兩幫到涪城火拚。」蔡坤抓緊落井下石，示意向來香再次放風。
「皇上，石劍不知國子監訓導正五品官差是皇上設下的妙計，他可能以為真要到國子監聽訓，所以才沒有反抗。若他知道事實真相，以他的兇殘武功，不知要多少侍衛死於他的手上。」魏忠賢怕朱由校被張后之言觸動，連忙進言。
夜色迷濛，風吹葉拂，星光黯淡。
客氏和魏忠賢雖然殘害名將權臣，卻可使朱由校坐穩江山。但也不能把所有名將權臣殺害。
「江湖傳聞，他當年以
「皇上，可否記得石卿家當年忠勇守護你我安寢之事？」張皇后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朱由校身邊。
朱由校心頭大震，腦海中閃現石劍昔日托寇振海押三萬兩銀子進京，滿朝文武于早朝時對他讚譽的情景。
「皇上，石劍只是一個小小通判，交大理寺審議罷了，何須皇上勞心？」魏忠賢生怕朱由校會念石劍曾有救命之恩，連忙進獻奸計。
「公公和郛娘為何恨石愛卿？朕在西苑落水之時，石卿可是救了我的！而石卿鐵腕整治谷香，繳足稅賦，傳聞他離任谷香是萬人空港，此前又是抗金英雄。」朱由校對魏忠賢和客氏等人的話甚是不解。
他口中噴出的蔥蒜味瞬間襲向各人鼻前。
「皇上，據江川縣令方世中所奏，石劍多番殘殺武林中人，有武林名宿與谷香縣衙中人為證。」領著侍衛在周圍警戒的海珊趁機落井下石。
他想：何叢要晉級，那得拿銀子來。
蔡坤心想：這是呂源抓住機會為他外甥王才報仇。
「那當然，川中大地，誰不知蔡大人神機妙算？那小狗嵬根本不知蔡大人也從京城下放
「報……罪犯石劍已由御林軍押解進京，等候皇上廷審。」此時御林軍中軍統領向陽跑步進宮，稟奏朱由校。
「皇上……」張后又欲進言。
「這回，表弟和呂大人外甥、向大人的侄子仇可以報了。」韓鳳凰聞聲走了出來，動情地傍著蔡坤坐下。
朱由校內心有一點是看得最清楚的，他認為只有喂他郛汁的女人是不會害他的，伴他成長的太監也不可能害他的。
他們以前只要一看到石劍，心裏就不舒服。
「小狗嵬想跟蔡大人斗？他還嫩著點！哼！」路海趕緊出言討好蔡坤。
「大人，絆腳石走了，鄔大人升任通判的公文也快下發了，你看何叢任推官多年，是不是給他晉級一品？」向來香想起諸玉鳳的美艷豐盈，當即對蔡坤提議為何叢晉級。
他對客氏與魏忠賢有著濃厚報恩心理，所以甩手便給客氏「奉聖夫人」之榮，又授魏忠賢以秉禮太監、提督東廠之權。
他生怕石劍會說出他與客氏逼石劍與宮女淫亂之事，必須殺石劍以滅口。
他又迷惑不解地問：「皇后，石卿家只是一個小小通判，如不是戶籍造假，也不至於牽動朝中諸多大員啊？奇怪！為何一個地方小吏竟能牽動這麼多的朝廷大員？」
「向陽，可將石劍上鐐銬？」海珊想不出法子，便問向陽。
這次呂源在收到彈劾石劍的摺子后，立即與按
「石卿家一路可曾反抗？」張皇后望了一眼舉止不定的朱由校，轉身問向陽。
年少的他即位之後，接觸了更多的人和事，大到邊關軍務，小到後宮雜事。
「啊？……」朱由校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上，可傳當年舉薦石劍入讀國子監的臨安知府梁來興來京作證。罪臣石劍當時還假借是潘汝湞遠親唬弄國子監祭酒許禮。」魏忠賢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又舉證石劍戶籍造假。
「蹬蹬蹬……」朱由校聞言，心頭驚濤駭浪般翻滾，連退數步，差點摔倒在地。
他的龍椅之下，有著高傲、堅定、穩健、勢力龐大、威信甚高的文臣武將，他們雖然跪在自己腳下三呼「萬歲」，但朱由校在他們眼中始終是一個可以操縱的小孩。
現在石劍終於走了，他們來到蔡府放聲大笑。
「現在上？晚了，若他明白過來，他還不出逃？你快調集宮中高手，就說皇上傳他進宮，待本官見到他后再定。」海珊氣呼呼地讓向陽出宮了。
三司會商通過，呂源立即以八百里加急呈報京城。
豈能憑你向來香一句話就提攜他？
客氏和魏忠賢在朱由校眼中，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太監，永遠也不可能威脅他的皇位，而有些手握重兵的武將，一夜之間是可以將京城鬧翻天的。
「石卿家押糧到山海關不是公公和郛娘等人舉薦的嗎？為何他們現在要至石卿家于死地？」朱由
「這個嘛……那公文可是你親自起草的。」蔡坤也鬧不清楚，反推在鄔聊身上。
現在可好了，石劍走了，整個府衙又由他們自己把持了，他們也想歇一歇。
「稟皇後娘娘，石劍並無反抗，一路沉默寡言。」向陽看張皇后雙目晶晶，不敢隱瞞。
他必須有人來替自己制約這些德高望重的文臣和手握重兵的武將，而就必須倚靠伴他成長的客氏和魏忠賢。
「大人真是高明，咱們無須動粗的，光是朝野的口水都可以淹死他，再加上呂大人也將各縣奏章送到了皇上案桌上，慕容勝又授命專程赴江浙調查此事，武林也要報谷香街頭血仇……哈哈哈……朝野中人都不會放過小狗嵬了。」鄔聊分析朝野形勢，仰天大笑，好不得意。
她心頭一陣氣苦，身為皇后，竟不能保一個臣子。
「皇上要打石劍進地牢，那不等於提醒石劍進國子監訓導是假的？那小雜種精明過人，江湖中人圍殺他七八年都沒果，老夫如何騙得了他？」海珊想到石劍快要進宮了，胸無成竹，急得渾身是汗。
這陣子，向來香、鄔聊等人終日忙著想法整治石劍，頭髮都熬白了，稀疏了。
「皇兄，石卿家關注民生、足額上繳稅銀、狠抓水利維修、于兩幫火拚后又自掏銀兩撫恤鄉民。這證明他的人品是沒有問題的。最重要的是石劍去年以一小小縣令之位，除足額上繳稅賦外，竟另為朝廷獻銀三萬兩，以支
「回總管大人，因皇上密旨只是帶石劍進京，並以國子監訓導為名，所以沒上鐐銬。要不……現在就讓他上？」向陽結結巴巴地道，又獻上一計。
「記得，朕還記得石卿家在西苑湖中相救之情，也記得石卿家的同進士是朕親賜。」朱由校聞言一震，回身攬住張后纖腰。
「當真？」朱由校聞言，顫聲驚問。
「候總管，傳朕旨意，將石劍打入宮中地牢，由你親自看管關押，待明兒早朝再定。」朱由校一時不知所措，拋下一句，拉著張后，轉身回寢宮去了。
「公公……這……」海珊知石劍武功驚人，魏忠賢想讓人弄死石劍于地牢不太現實，想追上魏忠賢勸說稍後又不敢，一時間手足無措，狠拍腦袋。
「可是，慕容勝飛馬快報，稱石旺源一家確實只是販馬的，朕聽聞石卿家平素自稱是綢緞富商之子，口風與事實不對啊，而石卿家確實是地道蜀川口音。」朱由校從衣袖裡拿出慕容勝飛馬快報的摺子，遞與朱由檢。
他對魏忠賢是很有感情的，因為魏忠賢伴他成長；他對客氏是恩寵有加，因為他吃客氏的郛汁長大。
南方大雨傾盆，甘暢淋漓，一掃天地熱氣。
「哈哈哈……小狗嵬走了，咱們終於可以清凈了。」向來香、鄔聊、路海等人早巴不得石劍離開涪城了。
「稍後再議，不急。」蔡坤既不拒絕，也不答應，模稜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