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掌權篇：不擇手段
第0495章 撫恤部屬
她走下床來，取出石劍的官服，又幫他打水去了。
「一共要發多少銀子？」石劍見王朝反對，便改問何叢。
這是他在吏部任職時學到的人事玩弄手段。
天空中仍然飄著細雨。
女扮男裝、立在石劍身後的張蘭，妙目含情地望向唐關，心頭也是一陣激動，對石劍佯傷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府衙眾人暗罵王朝不是人，簡直沒人性，還是石大人好。
「雖然楊大人等在朝中狠參我一本，弄得我差點丟官罷職，可是，我並不恨他們。他們提出制止建生祠是對的，建生祠確實是勞民傷財。」石劍隨即又談起最近的是非之事。
「王大人不用急，明天會有人送銀子到府衙來。這筆撫恤銀子是一定要兌現的。否則，咱們枉提『愛民如子』四字。」石劍不滿地道，但又胸有成竹。
「愛民如子！」眾差人學著石劍平日所教，急高呼口號。
他想這些是為護千歲祠而負重傷的將士，量魏忠賢和周應秋也不敢不批。倘若魏、周二人不批，以後還有誰維護千歲祠？
「啪啪……」府衙公堂上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謝謝諸位同僚，本官能得以榮升，是與諸位同僚的相助分不開的，本官決不會忘記諸位。最近城中發生了流血事件，本官也不幸重傷，本官決定，給戰死的單無雙發撫恤金五千兩銀子。」石劍只好起身，拱手向堂下諸人道謝，繼而又滿臉悲情地道。
「
石劍領著親信及王朝、何叢給死難捕快家人送完銀子，又回來到府衙內堂里。
「啪啪……」
「蘭兒，其實決定單無雙命運的不是我，而是朝中黨爭。東林黨人是很正直，對朝政也有切中要害的針砭。但是，他們門戶之見太深，凡不合己見的，皆被視為異黨。唉……假如不是馬致富派田路風去聯絡江湖中人，也不會有此流血事件的發生。」石劍給張蘭講解朝中形勢，藉機解除她的疑惑。
「啪啪……謝謝石大人體恤下屬……石大人這麼好心腸，肯定還會步步高升的……」府衙中人登時雷聲歡動，齊聲高歌頌揚石劍。
大明俸薪低，知縣正常薪俸一年才四十五兩，涪城府衙普通差人這一下子領到二百兩，足夠十年薪俸之多了，他們如何不激動？他們如何不感激石劍？
在他心中，張蘭是他最親的人了。
「哦……我沒事了，蘭兒，出府告訴府衙中人，就說我得京師三大人高手運功療傷，重傷已愈，今晚所有差人齊集府衙來見我。」石劍打斷他的話，不想細說什麼，吩咐張蘭辦差去了。
天空中月亮的輪廓漸現，露出臉腮。
「這個……不如咱們找些商人借借銀子吧，待上半年稅收上來再還？」王朝熬不過石劍，只好出主意，只想早些回府歇息。
「沒有！」眾人一致舉手通過。
「而皇上又偏重於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朝中六部竟然掌控在一個太監手中，唉……為官的人，哪個不想擁有權力？正直大員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他們也想擁有權力，實現他們的抱負。」石劍又鬆開張蘭，為她拭淚，為她理理貼額的秀髮。
「好，本官先墊付，等府衙有銀子再還給本官。蘭兒，你呆會拿銀票到銀號兌換現銀，眾官差隨本官給捕快家眷送銀子去。」石劍見王朝臉有疑慮之色，決定馬上兌現。
「格老子的，這明明是藉機安插親信。」王朝暗對石劍的背影呸了一口。
「回大人話，一共發二萬二千兩銀子，不計其他稅司人員。」何叢早就計算好了，心裏卻唉聲嘆氣：唉……老夫才得二百兩？不！老夫現是安州知州，連二百兩也沒有了！唉……
「奶奶的，這小雜種真會收買人心，這樣以撫恤為名發銀子，也不會惹人非議，難怪連楊漣也參他不倒！」王朝暗贊石劍聰明多智，不得不服他。
月亮露出了笑臉，遮蓋了星光，透射進石府的客廳里。
府衙里登時掌聲雷動。
何叢馬上笑逐顏開，心道跟著石劍真好，籌銀有他，花銀有老夫，爽！老夫呆會
「不建生祠，魏忠賢掌控下的吏部會同意我提議的官吏任免嗎？沒有用人權，我能踐行『愛民如子』四字嗎？」石劍為張蘭拭去淚水，又將她攬得緊緊地，生怕她不理解自己而離開自己。
他忽而忘了自己再也不是府衙的代同知了。
「劉來福、潘棟、彭金石、蔣孝面對窮凶極惡的悍匪，領著捕快拚死為護千歲祠，浴血不退，精神可嘉。本官舉薦劉來福四人均晉從正八品銜，其他捕快皆提為從九品銜。」石劍自然不會忘記劉來福等人，藉著護千歲祠之名，一一提攜。
石劍晚飯後來到府衙，所有差人都在怔怔地看著他，每個人的眼神都是迷惑不解：怎麼石劍好得這麼快？
「大人，府衙金庫可是空的，那繳自向來香與白優惠的三十萬兩，下官聽你指示，已派人押繳戶部了。」王朝愁苦地道。
「府衙跟商人借銀子，那會沒威信的。」何叢不同意，心想你王朝不要臉，老夫還要臉呢。
「對於重傷的陳彪、宋子青，發撫恤金二千兩，對於劉來福等其他傷者，每人發撫恤金一千兩，千歲祠護衛營活著的弟兄，各發六百兩。府衙其他人員各發二百兩。」石劍趁機給府衙中人增加補貼，以提高他們為自己的四條新政出力的積極性。
「弟兄們，辛苦了！」石劍在案桌后居中坐下，王朝與何叢各坐一邊。
「公子，你一點也沒憔悴…
「賀喜石大人……」一眾官差連忙跟著齊聲歡呼。
春夜細雨，潤物無聲。
「蘭兒，估計海珊他們吃好飯，不會再來石府了，你出去找找關子哥吧。」石劍一笑，讓張蘭去找心上人去。
「公子，蘭兒雖然還不理解，但蘭兒相信你。你說得對，你的政績，誰都能看得到，蘭兒更是親眼目睹，你替黎民爭回土地、還替鄉民買谷種，你是好人。他們走了，蘭兒替你打水，你去沐浴更衣吧。」張蘭終於被石劍說服，破涕而笑。
「蘇醒，連夜領人起草公文上報，八百里加急。王大人、何大人，你們隨本官去看望死難者的家人，蘭兒去提銀子。」石劍隨即吩咐眾人辦差，便離開了府衙。
「謝大人恩澤！」唐關激動得淚水噴涌而出。
「諸位大人，現在府衙的四條新政已經開始，開弓沒有回頭箭啊。可是去年一正三抓下來，府衙及各縣衙的金庫都是空的，何大人報來的公文稱送給鄉民的谷種，都是賒城中商人的，急等府衙撥銀子。大夥議議，可有法子？」石劍一坐下，便開始議政。
「那你為何還要建生祠？你可知道宋大哥為此斷了一臂呀？單無雙戰死，陳大哥也差點去見了閻羅王呀！你是不是想一將成名千骨枯啊？」張蘭抬起頭來，淚水漣漣地質問石劍。
張蘭無
「恭喜石大人榮升！」何叢接著振臂高呼。
張蘭深吸了一口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王朝見石劍不問自己了，倒有些心慌，不敢計較自己能得銀子多少？
「唐關英勇善戰，用暗器逼使江湖中人無法近身掏亂千歲祠，本官舉薦唐關出任安州主簿，領從七品銜。」石劍朝陳彪二人擺擺手，推出了唐關。
「大人，你……」唐關見石劍竟然無事，驚喜交集地想問為什麼？
石劍的新年新政順利嗎？江湖中人損兵折將，還會來涪城報復石劍嗎？
「我做到了，就能逐步消除江湖中人對我的誤會和仇恨，就能贏得皇上、正直大員對我的肯定；做不到的話，不僅江湖中人會致我于死地，而且朝中正直大員也會參死我。」石劍看張蘭的眼神還有些迷茫，便繼續開解她。
「奶奶的，這小雜種，咋精力這麼好？」王朝心裏大罵石劍，連打哈欠，卻又不敢不陪。
細雨如絲如縷飄落，大地朦朦朧朧的。
「謝謝大人提攜之恩。」陳彪與宋子青相互攙扶著出列，含淚向石劍道謝。
卻沒有一個人敢問。
「蘇醒，作好筆錄。」石劍待掌聲一停，又道：「根據大明官例，政績顯著者可加官品一級。陳彪、宋子青為護千歲祠，浴血奮戰，身負重傷，對朝廷忠心耿耿，本官舉薦給他們加官品一級，舉薦宋子青晉任府衙推官，陳彪晉任千歲祠總管。諸位同僚，有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