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平叛篇：血肉鋪路
第0551章 閑人一個
「哎呀……二位小兄弟，乍一見面就這麼消沉？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說些好聽的吧。」公孫文連忙開解。
他想：石劍不能再給他官做了，他也得賴在石府，要讓石劍養他終老，他不能白讓諸玉鳳給石劍享受。
他長嘆一聲，幽幽地來到了客廳。
「誰？」劉來福忽然大喝一聲。
呂初生嘆了口氣，復回宮中，跪在坤寧宮前，向張後述說了看望石劍的情況。
信王朱由檢坐在龍榻前不敢吭聲。
「呂大人，小民求你了，替石大……石賢侄再說說好話吧，咱都是忙過來的人，這麼清閑下去，悶也會悶死呀！」劉來福「撲通」一聲，跪在呂初生跟前。
「大哥，小弟熟悉蜀川，至少在涪城有民眾基礎，也熟悉唐……徐關、王彪二人，還有一身功夫，如果能回川參加平叛，多少作用還是有的。你現在回宮說說情，也不耽擱你出征。」石劍還是不想放棄機會，又走到呂初生跟前。
他知道自己是魏忠賢的眼中釘，不敢輕言，免留把柄。
魏忠賢為淡化傅星娶妾設宴導致川中要員聚集成都而被大乘教眾鑽空子的罪名，也暗令魏廣微、崔呈秀彈劾石劍用人失察，以掩傅星鬧劇之罪。
呂初生不敢多言，給張后磕了幾個響頭，步履沉重地出宮，奔赴陝甘，隨楊廷領兵赴川平叛了。
他沒有睡，他也不敢睡，他在庭院里守護著。
他冷笑著，心道：石劍，你已是平
「宣旨，調陝西都司楊廷領陝甘兵馬五萬入川平叛，差潘汝湞調荊兵五萬、著黔南王沐激流調滇兵五萬，統交楊廷指揮。」朱由校也驚醒了，立即下旨傳詔。
鼓更二敲，潘棟等人沒有回來。
「不錯。這是賤內。石大人未到涪城之前，卑職……小民連娘子也娶不上。唉……小民此生幸虧遇上了石大人，才有一個象樣的家。」劉來福心酸地落下淚水。
「他們上街去酒漕了，誰的心情都不好。石大人沒有前途了，咱也沒前途了，空有一腔熱血，卻不能回川殺敵，不能到遼東打仗。唉……石大人的金盾和畫戟都打好了，準備到遼東去，現在什麼都落空了。」劉來福站起來，為呂初生捧過一杯茶來。
「呂大人，求你了。」典如珠也拉著孩子跪在呂初生跟前。
「劉老哥，公孫文呀……」
呂初生本是錦衣衛出身，又有腰牌，這才得以放行。
「公孫叔父？羅兄弟？」石劍又驚又喜，熱淚盈眶。
朱由校聞報蜀川忽被大乘教眾所佔，王好賢在川稱帝，欲圖中原，氣得又咯血不止，暈倒在床。
「大哥，收下吧，兄弟身上還有幾十萬兩，養活自己乃至府上的弟兄，已不成問題了，以前兄弟我
「唉……聚散匆匆，現在小弟與趙鐵山已成仇人，也不可能向他打聽什麼，江湖上也沒有娜妹的音訊。」羅中寶眼眶一紅，淚水險些滑落下來。
他對石劍徹底失望了，要不是看著石劍還有數百萬兩銀子身家，他早就領著諸玉鳳走了。
他曾與石劍義結金蘭，也得石劍薦舉出任江川縣令與涪城通判，他要去看望石劍：一是知恩圖報，二是也沒曾忘記結義之情。
他又起身，走向諸玉鳳房，想找她發泄心頭的苦悶。
「賢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敝會在你支持下，在荊湖一帶擴張了勢力，雖然敝會一分為二，但荊湖這邊更精悍了。」公孫文想說些高興的事情來，卻一時又找不到，想起石劍贈銀大恩，便也不當他是外人，把會中的一些事情說給他聽了。
「唉……兄弟……你讓愚兄說你什麼好？你的命都是皇後娘娘磕破頭為你求回來的，朝中各派都說要殺你，都說沒有你，唐關……徐關與王彪起不了這麼大的作用。」呂初生甩開他的手，又難過又尷尬又煩惱。
那株槐樹上飄下三人，其中一個瘦小身材的人，拍拍劉來福的肩膀，一掠而過，飄落在廳堂里。
「兄弟……你的眼睛……」呂初生見石劍的眼睛紅紅的。
眾臣急急躬身退出，擬旨以八百里傳發
「不不不……賢侄在京開銷大，還是賢侄用。再說，上次收你銀子，叔父已給石姑娘大罵一場了。哦……不是說你不好，會中有規矩，不能亂收人錢財，你收回去。」公孫文也是一陣驚心動魄，顫抖著把銀票推回給石劍。
「唉……」呂初生沉重嘆了口氣，不知與劉來福說什麼好？
「砰……」彭金石聞言，從床上滾落下來。
空中的彎月時隱時現，星光依稀。
「六哥，小弟想死你了。」羅中寶終於有機會與石劍見面了，他緊緊地握著石劍的手，甚是激動。
劉來福趕緊進廳堂為他們泡茶。
這幫江湖好漢，會否劫石劍出京？
正直要員紛紛彈劾石劍，要求定其死罪。
「呂大人，吃飯了嗎？妾身給你做去。」典如珠領著幾個孩子過來問。
呂初生走出皇宮，向宮中侍衛打聽清楚石劍的住宅，便徑奔石府而去。
「大哥，你不用擔心小弟會背叛朝廷，倘若小弟要背叛朝廷，憑我的武功，殺出京城還是有機會的，小弟也用不著向你求情了。」石劍似乎看出呂初生所思，連忙給他一顆定心丸吃。
「謝謝……這位是大嫂？」呂初生見那些孩子奔到劉來福跟前，很親熱，詫異地問。
「大哥，咱好歹也曾是兄弟相稱。請你幫個忙，你能不能回宮一趟，請皇後娘娘向皇上說情，讓小弟戴罪去當兵，小弟願做小兵一名，將這身功夫用到遼東也好，回川平
豈料房門已關。
「來福叔，去睡吧，孩子們都睡了。」石劍看看伏在椅子上入睡的典如珠母子，拍拍劉來福的肩，便轉身回房了。
星光黯淡，街燈桔黃，巡城的人馬增加了許多。
「罪臣不敢騙皇後娘娘。」呂初生點了點頭。
他趕到石府，發現石劍躺在床上。
「他真這麼說？」張后瘦削的愁臉立顯異彩。
他深情地道：「就當小弟生前對石大俠的敬仰之情。再說，這些銀票再不取現銀，恐怕將來也無用了。」
張后若有所思，卻沒點頭，淡淡地道：「皇上睡了，明兒再說吧。呂愛卿，你趕緊騎大內名馬去陝甘，盼你們能早日平叛。」
「兄長，你來了？」石劍迷迷糊糊之中，聽到廳堂有人說話，便披衣下床，來到了廳堂。
「好吧，倘若沒有結果，大哥就不再回來了。你保重！哦……蜀川出叛亂前，龐美玲由方世中作媒，嫁與傅星……」呂初生終於點了點頭，卻又回過身來，簡單道明姚家之事。
「一百六十萬兩？」
「唉……你們……起來，起來再說。」呂初生又累又煩又悶，扶起劉家四口。
劉來福一人坐在石劍床前。
可是，如果石劍趁機逃跑或是叛敵，又怎麼辦？那不等於給叛軍增添有生力量？呂家豈不是要抄家滅族？
「大哥，小弟現關心的是平叛之事。」石劍聞言，心頭大疼，卻強自鎮定，表
呂初生也沒有回到石府。
「哦……好事！恭喜了。大乘教在蜀川叛亂，一些銀號遭劫，小弟現在是閑人，而且是終生閑人了，用不著這麼多銀子了，這一百六十萬兩銀票，是京、荊、淅數省通兌的，你拿去，分批提些現銀來，改善一下弟兄們的生活吧。」石劍掏出身上的幾張大銀票遞與公孫文。
張後來回踱步，既為朱由校的病情擔憂，又為石劍用人失察而難過，還為大明外有金兵進犯、內有叛軍騷亂而痛心。
眾臣嚇了一跳，趕緊閉嘴。
呂初生心頭一凜，心道：石劍武功比父親還高，為人頗有智計，又是抗金英雄，倘若能回川參加平叛，即使是小兵卒，至少在對陣時也多幾分勝算呀，現在叛軍中武林高手頗多，也確實需要這樣的人。
皇宮中的爭論，已近白熱化了。
彎月隱入雲端，星星閃閃，若隱若現。
「好了，不要吵了。皇上已經下旨處置石劍，當今之急，理應調兵剿滅叛軍，維護大明安危，而不是想著個人得失。」張后被他們吵得煩躁起來，驀然嬌叱一聲。
石劍獨坐床沿，苦悶、失望、難過、憤慨，一起湧上心頭。
「兄弟，趙姑娘為你生幾個小孩了？」石劍笑問，拉著他坐下。
「他們呢？」呂初生急道。
彎月初升，繁星點點。
諸玉鳳房中的何叢聽到了石劍的腳步聲與推門聲。
程勇度、羅中寶、劉來福三人不由瞠目結舌，驚濤駭浪般地看著石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