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平叛篇：血肉鋪路
第0553章 平叛方略
「說啊，說下去。」朱由校一聽，頗感興趣，認為石劍分析得與奏報一致。
「好啊！」
要不是身為皇后，她早傍父親坐下了。
「九千歲求見皇上！」
他心道：石劍真是胸懷坦蕩之人，難怪皇上多次抓他不僅不殺，反而多次予以重用。
太監、宮女腳步雜亂地匆匆趕來。
「唔……石卿家說說往後幾步，朕要聽全盤棋如何走？」朱由校點了點頭。
「叛軍兵敗荊州，必定調兵增援，劍閣關兵馬大部移防荊州，途中伏擊由成都、涪城或其他地方調往荊湖的叛軍。因為唐……徐關深知倘若荊湖不能控制，蜀川也不能守。而且，他看到寇振海領兵殺來，必料定荊湖兵馬空虛，調兵反襲荊湖，這樣剛好落入陝甘悍兵伏擊圈中。國丈、慕容大人隨後送糧去南安，既解南安之困，又可與呂大人裡應外合，殲圍困南安之敵，予敵重創。此為第二步。」石劍胸有成竹，媚媚道來。
「讓他晚些來見。」朱由校聽張后嘆息，朝黃公公擺了擺手。
石劍剛舉杯，朱由校剛含笑起身，黃公公卻喊了一句。
繁星點點，閃爍在彎月四周，映得宮中樹影婆娑，人影駁雜。
「愛卿請起。朕之所以對愛卿不殺、不下旨讓你入獄，知道愛卿有一點是很好的，就是對朕忠誠。傳聞愛卿已打好了金盾、畫戟。哦……讓人拿進宮來，給朕看看。」朱由校說得興起，扶起石劍，又說漏嘴把
張后登時笑逐顏開，舉杯對石劍道：「卿之忠勇，昔日守護坤寧宮，押糧往山海關、衝撞金兵千軍萬馬，哀家已經見證。卿任地方官職，愛民如子，慕容愛卿、寇愛卿已有詳報。卿今之言語，堪稱整個平叛方略，哀家為吾皇有此棟樑之材，不勝歡喜。這一杯，是哀家代三宮六院敬你。」
內廷亮晶晶的如同白晝。
「對呀，皇上，石卿家所說的在理。」張后登時輕鬆，笑容滿面地對朱由校道。
「好……來人，進膳，就在此吃。」朱由校隨即高聲傳話。
「川中不足人馬，由微臣募招，然後反攻川中叛軍。叛軍川中吃緊，必然調回困滇兵馬，而沐王爺也必報昆明被困之仇，肯定隨後領兵殺來，此時叛軍便如籠鳥之困，任由皇上神兵宰割了。來，皇上，這次由微臣敬你。微臣飯後馬上出宮，離京征戰。」石劍說罷，舉杯向朱由校敬酒。
風天橋與韓朝真二人也進來幫忙。
「皇上……謝謝！」石劍見朱由校如此器重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慌忙下跪謝恩。
「遵旨。」石劍全身亢奮，運氣提盾抓戟，跳開數步，一招「開門掃雪」，左盾迎面推出，畫戟橫掃。
彎月漸圓，月朗星稀。
張國紀與幕容勝二人又是一陣瞠目結舌。
「唉……」張后笑容立止，嘆了口氣。
「謝皇上！」石劍又是一陣
「皇上，風天橋抬金盾和畫戟回來了。」黃公公又進來稟報。
張國紀、慕容勝既羡慕，又動容。
「皇上，唐關……哦……徐關已有主意困住荊州、昆明，迫使荊湖、滇貴兩地派不出兵馬支援蜀川，他自然也會想到襲取劍閣關這條陝甘通往蜀川的咽喉之地，陝甘兵馬一時還不能入川。」石劍說到此，抬頭看了一眼朱由校，想看看他的態度。
此時，他所有的委屈都已煙消雲散。
慕容勝急躍至朱由校身前。
人多辦事快，沒幾下工夫，就為朱由校擺好飯桌與飯菜。
「微臣見過皇上！」張國紀與慕容勝二人同時來到，見朱由校竟與石劍同桌用餐飲酒，不由大為驚詫。
他知愛女素來看重石劍，此時聞得石劍如此看重自己，心道：愛女還真沒看錯人。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謝皇上！風大人，請你出宮抬本官金盾與畫戟來，哦……你找守在宮門的彭金石，傳石府中人全聚宮門等候，本官今夜離京出征。讓劉來福、何叢留京看好家眷，本官得勝之日自然會差人來接。」石劍謝過朱由校，又哽咽著吩咐風天橋。
「唔……好盾！石愛卿，你舞金盾試試。」朱由校望著金燦燦的重盾，贊了一句，又想試試石劍到底是否真有神力。
朱由校與張國紀等人也怔怔地看著石劍。
張后此言評價，概括了他為官以來所有政績。
「說說
「攻下涪城后，請皇上下旨……此旨可先擬定，由黃公公隨國丈一起……皇上下旨由國丈統領平叛兵馬，呂大人、高迎強作副帥、微臣作軍師，統一調度平叛兵馬，此時糧草已不成問題，派兵駐守劍閣關，防叛軍逃竄陝甘之備。」石劍神情激昂地講述第三步計劃。
他向張國紀與慕容勝通報了石劍任平叛軍籌糧官之事。
「愛卿請起。」朱由校親手扶起石劍，為他拭淚。
「國丈，慕容愛卿，請坐。」朱由校見張後父親來了，更是和藹可親，扶著張國紀坐下，又朝幕容勝指指座位。
「皇上一向對魏忠賢言聽計從，今兒咋了？」張國紀、慕容勝二人又是一陣愕然。
慕容勝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多次押解石劍進京，還得石劍看重。
「好！朕再敬你一杯，祝你馬到功成，重奪蜀川。」朱由校拍案叫絕，又舉杯禮敬石劍。
朱由校驀然起身，舉杯向石劍敬酒。
「石愛卿，快說你的後幾步計劃。」朱由校為張國紀挾菜，然後又吩咐石劍。
內廷登時狂風大作。
朱由校、張后等人具聽入神，挾菜至唇邊，久未送進嘴裏。
「皇上，用膳吧，石愛卿還餓著肚皮呢。」張后趁機提議。
「不要再提罪字。」朱由校打斷他的話。
張后笑逐顏開，心情大好。
石劍提出整個平叛
月光和著宮燈。
「所以，罪臣自率老部屬十餘人，輕騎入川，讓部屬伏于關外林密處，憑罪臣武功，潛入劍閣關誅殺叛軍守將，不是難事，然後與部屬、國丈大人所率御林軍裡應外合，打開關門，搶取關中糧草。何況劍閣關的大明守兵不一定是真心投靠叛軍。此為罪臣獲取糧草來源之一。」石劍滿懷信心，滔滔不絕地論述自己重奪劍閣關搶糧依據。
他雖然滿臉激動淚水，卻說得豪情滿懷。
此時石劍老提「罪」字，反讓他感覺不好意思。
張國紀眼睛一亮。
「真是太好了！」
「第三步，唐……徐關料定微臣下一步肯定會快騎赴滇，效仿解荊州之困的法子，必定調兵增援圍攻昆明的兵馬，防微臣襲擊。微臣給他一個意料之外，領所部隨從及御林軍二百，夜襲涪城。微臣在涪城有根基，城中百姓必然相迎，又是一次裡應外合。」石劍深入分析叛軍情況，又解釋下一步動態。
「石愛卿，朕平素不喝杯，但今晚陪愛卿喝幾杯，當為愛卿送行。哦……來人，傳國丈、慕容勝作陪。」朱由校親切地拉著石劍坐下，又命人去傳國丈張國紀、錦衣衛都督慕容勝。
風天橋隨即領著數名侍衛，旋風般離去。
彎月升空，月光灑進內廷，晶瑩剔透。
他淚水嘩嘩而流，連忙磕頭謝恩。
「來，朕敬你一杯，祝你旗開得勝。」
「謝謝娘娘！」石劍心
他本是一位寬容待人的皇帝，又素寵石劍。
張后眼神又是一亮。
晚風吹送，花香撲鼻。
「罪臣遵旨！」石劍朝朱由校拱拱手，續道：「重奪劍閣關后，陝甘兵馬部分人馬暫守劍閣，部分人馬交由國丈。罪臣……」
「慢，荊兵調往蜀川，哪荊湖咋辦？」張后急打斷石劍的話。
「謝皇上！」石劍舉杯，一飲而盡，全身亢奮。
「呼呼呼……」石劍金盾畫戟齊舞。
張后甜甜地朝父親眨眨眼。
「好，這杯酒呆會再飲，宣風天橋進來。」朱由校拍拍石劍肩膀，朝黃公公揮了揮手。
「皇後娘娘，你放心，由國丈出面監管軍糧，肯定無人敢亂動。由幕容大人隨軍，國丈大人安危也有保障，微臣也可以早日與忠於皇上、浴血守孤城的呂大人會合了。」石劍待朱由校通報情況之後，便說籌銀之事。
「微臣再輕騎襲擊圍困荊州的叛軍，與勇冠三軍的寇振海裡應外合，定能殺散叛軍，國丈領御林軍、陝甘兵馬小部進荊州找潘汝湞要糧要兵，荊兵由寇振海統領，殺向成都。荊兵必報此前受圍困之仇，士氣高漲。」石劍含著熱淚，講述第二步。
張國紀、慕容勝、張后聞言，皆拍手稱讚。
張后親自倒酒。
張后等人不住後退，衣袖掩臉。
「好！」
他們心道：昨天才傳旨石劍削職為民、終生不準離京、由錦衣衛監管居住之事，怎麼一天一夜之間皇上又重用石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