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平叛篇：血肉鋪路
第0580章 平定叛亂
明軍撞開城門，潮水般地擁進城中。
徐關、潘棟、王彪三人連忙凝神而聽，都想知道事情原因。
徐關低沉地道：「他單人獨騎是來喊話的。」
城中守兵早已餓得瘦骨嶙峋，發現城頭變故，跑步上城頭，已經來不及了。
石劍畫戟一舉，高喊一聲。
「停！」
昔日舊情不再，換來的兩軍對陣廝殺。
宋子青欲走，石劍叫住了他。
宋子青隨即躍馬上前，距離城下不到十丈。
「得得得……」
左右依次是「獨臂縣令」宋子青、「回頭浪子」彭金石。
徐關左眼、左肩中箭，後腦著地，流血不止，命在旦夕。
「宋兄……小弟好……想……蘭兒……」徐關滿臉血水，用盡全身力氣，一手抓著宋子青的衣衫，聲音是越來越弱。
「唐關，幾個月不見，你的頭髮全白了。你可否會想起蘭兒姑娘？」果如徐關所料，石劍確實事前有交待，宋子青是單騎來喊話的。
除了羅中寶和唐美林外，其他都是故人。
她喜歡他，深愛著他，忽然間又很怕他。
王彪張弓拾箭。
餘力冷冷地道：「宋大人，你與徐關昔日同僚情深。但是，你別忘了，他是叛軍頭領，他的首級是要送到京城去的。」
涼山城頭上的叛軍剛凝神聽兩軍將領對話，沒想到明軍會忽然萬箭齊發，他們尚未反應過來，便各自捂著胸口倒下了。
而寇振海與慕容勝事先得石劍安排放箭，宋子青等人也是不知
自己心目中的俊男才子，為何會變成這麼一個人呢？
他們曾在一起共事數年，曾經同桌進餐、同床而眠，是有感情的。
他說完，手一揮，幾名御林軍官也砍下了潘棟的首級，用布包好，隨岑戰下城頭而去。
「砰砰砰……呀……」
「宋子青，你跟著姓石的死屠夫，前來屠殺昔日弟兄？你不得好死。」王彪扶住徐關，指著宋子青破口大罵。
他們有時認為石劍派張蘭去洪興鏢局托還寶劍是對的，因為那時連石劍也不知自己的命運如何？後來，他們見石劍領兵平叛，這才可惜沒有抓到張蘭作人質。
她矛盾交織，既暖又寒，感覺眼前的美男高官忽然間變得有些陌生。
他用故稱，還提故人。
他手指馬德輝，話沒說完就倒下了。
「唐兄弟……」
王彪只好悻悻地放下弓箭。
「殺……」
「殺！」
宋子青、馬德輝、彭金石三人呆若木雞。
這二人正是京師三大高手中的寇振海與慕容勝。
不是因為戰爭，他們不會相互廝殺。
「未將遵命。」
宋子青拋劍，單臂扶起他來，泣不成聲。
石劍畫戟一舉，明軍緊跟是萬箭齊發。
「你……」
城頭沒了守兵放箭，明軍攻城容易。
殺聲、喊聲、慘叫聲、鑼鼓聲、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擊聲，響徹雲霄。
此時，他們三人扶起徐關等，均是淚水
宋子青三人閃身一邊，眼神複雜地看著石劍走向徐關、潘棟的無頭屍身。
她前幾天是擔心他，怕他不能徹底平叛。
「你們好……毒……」
宋子青顫抖著去探徐關的鼻孔，已沒有鼻息了，不由伏在他屍身上失聲而哭。
他在唐美林、寇振海等人陪同下，登上了城頭。
徐關、王彪、潘棟等人的心「怦怦」狂跳。
唐美林怔怔地看著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板著臉道：「馬德輝，你去攀川，將本官剛才的話，傳告先行去接管的馬知府，然後你回成都到軍隊任職，做將軍。」
徐關心頭一陣感慨，一陣難過。
「咔嚓……」
宋子青、彭金石、馬德輝急步跑上城頭，不見王彪，急急扶起徐關、潘棟。
「石大人說……」馬德輝欲吊足他們的胃口，欲言又止。
宋子青聞聲抬頭，卻見岑戰已將徐關首級砍下。
石劍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稟總兵大人，徐關的一百多侍衛不降，還在反抗。」此時一名御林軍軍官前來稟報石劍。
寇振海感動地接過，轉身下城樓。
就在此時，石劍身後兩人張弓搭箭，各自一弓三箭，徑往城頭射去。
此時馬德輝提起，觸及他們心中所思，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凝神而聽。
現在，她感覺石劍遠比徐關他們狠辣。
「傳令慕容勝，讓他記住『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這句古語。對不降的叛兵叛將，一律誅殺，割下所有
「來人，抬他們走！」宋子青打了個冷顫，清醒過來，揮手叫來部屬，抬走了徐關、潘棟屍體。
潘棟咽喉中箭，已經氣絕身亡。
「兄弟……唐兄弟……」
「陳彪，你和唐關昔日在石大人帳下，那是升得最快的，也是最得石大人信任的，還是吃蘭兒姑娘做的飯菜是最多的。想不到啊？背叛石大人的人竟是石大人最信任的人。你們好好想想，是否對得住石大人？誰才是屠夫？誰才是狼心狗肺之人？」
「嗖嗖嗖……」
雙方停射。
他之前對徐關起兵反叛的恨，在他看到徐關的慘狀的剎那間，便已煙消雲散了。
「得得得……」
「你告訴龍知府，兩個月後，本官會去巡視，本官要看到鄉民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同時還能看到一所學堂。否則，就讓他滾蛋。」石劍對宋子青說罷，又轉身面對馬德輝。
「羅中寶，速將隨軍押來的軍糧，發至鄉民手中，每戶至少一升，外加十兩銀子。」
石劍見城頭走來了徐關、王彪、潘棟，便將畫戟一揮，喝令停箭。
徐關也朝城頭的將士揮了揮手。
「唉……宋兄，你任成都通判吧，現在去傳話給接管涼山的龍知府，撥款厚葬此二……屍……立字碑……仍為『唐關』……」石劍望著徐關二屍，心頭也是一陣沉重，長嘆一聲，隨即朝宋子青揮了揮手。
徐關聞言，又是一陣心痛，尤其是他們提到的「張蘭」的名字，更為刺耳。
「啊啊啊啊……」
徐關剛才城頭那凄厲的慘叫聲，讓她對石劍有些迷惑。
她感覺石劍城府好深，手段好毒，什麼事情都象在算計之中。
「啊啊啊……」
「嗖嗖嗖……」
寇振海、慕容勝、羅中寶領兵馳沖涼山城下，三大高手撲到城下，棄馬躍入護城河中，從護城河中的屍體疊堆中跳躍而過。
「嗖嗖嗖……」
「是！」宋子青與馬德輝二人心頭一熱，對石劍騙他們去喊話的不快，立時煙消雲散，趕緊躬身作輯，快步走下城牆。
石劍殺了徐關，張蘭怎麼辦？
石劍的左邊是白袍銀槍、「小帥虎」羅中寶，右邊是一襲紅衣、寶劍寒光的「火鳳凰」唐美林。
「宋兄，留步……」
徐關聞言，身子一晃，差點坐倒在地。
他與王彪、潘棟三人同時中箭。
「得得得……」
寇振海與慕容勝六箭射完，身旁的三百御林軍官同時強箭齊發，他們都是從京師精英中挑選出來的，比一般士兵的箭厲害不知多少倍了，箭快、勁道狠、目標準。
她妙目失神，感覺此時望著石劍，便如在水霧迷雲之中，朦朦朧朧，遠沒幾天前她看他那麼清楚了。
「叔父，小侄借了潘大人五千石糧草，又借了你這員虎將解了南安之圍，就送回他五萬兩銀子吧，你回去也有個交差。這張紙條，你拿著，呆會交與羅中寶提銀子。成都不會平
「兄弟，你撐著，蘭兒姑娘快到劍閣關了，石大人早派人去接她了。」宋子青心頭酸楚，淚如雨下。
徐關做夢也沒想到石劍會出此連環計，利用故友、故稱、吊胃口的手法，忽放冷箭。
彭金石策馬賓士而來，指著城頭的王彪，擺事實，講道理。
箭如流星，快狠猛准，掠空而來。
他們之前對石劍此舉有些奇怪，但沒細想。
「跪地放下兵械者不殺！」
早有準備的工兵將雲梯朝護城河一架，明軍隨即越過護城河，抬著大滾木猛撞城門。
馬德輝策馬而來，指著城頭的徐關道：「唐關，知道石大人上京前為何不讓蘭兒姑娘去找你嗎？」
「啊啊啊……」
「怎麼啦？」石劍牽過唐美林的手，感覺她顫抖著，忽然間好象也感覺到了什麼？
「宋兄弟，走吧，別忘了唐關毒死田野的狠！」馬德輝見宋子青仍是呆若木雞，連忙提醒。
「宋……兄，小弟……要是……能……早……點……娶……蘭……」徐關氣息微弱，話沒說完，抓著宋子青衣衫的手滑落下來，右眼滑下淚水，雙唇合上。
唐美林的心「格登」了一下，心情複雜地看著石劍：他英俊瀟洒，斯文俊秀，卻心狠手辣，讓宋子青喊話卻射殺了徐關等人。
「賢侄，川中平叛已經結束，未將要回荊州，護送殷大人回京了。」寇振海拱手上前。
他想質問，卻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