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謀略篇：決勝千里
第0795章 心兒誕生
卻是心思綢密的魏秋婷，時刻注視著寇振海。
倏然間，石飛紅又看到了寇振海眼中的柔情慢慢地變成了哀傷，他便似惡浪中沉浮的一個小姑娘，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是那麼的無助，是那麼的絕望。
「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現在南下去找石劍，是不可能的。唯有北上，找處村子，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龍飄飄凄楚地踏上驛道，步行一會，腹中沒那麼疼了，便又上馬。
她扶著一棵樹榦，忽覺得頭好暈，身子直搖晃，肚子一陣疼痛，又捂著肚子「哎呀哎」地哭喊起來。
她有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的狼狽。
她道罷，便走向馬車，鑽了進去。
慕容勝帶領部分人馬，清理戰場，收拾殘顱斷臂，掩埋屍體，清點官兵傷亡人數。
「大嫂，你找石將軍申冤呀？他已經奉旨南下籌銀餉去了。你有何冤情？進去找殷大人也行。」守兵見龍飄飄容顏憔悴，披頭散髮，甚是同情，以為她是普通民婦。
在京師眾高手之中，唯一能讓她魏秋婷有幾分佩服的也只有寇振海和慕容勝了。
唐朝元等人還是一呆。
「爹……大師兄……嗚……」她泣聲而喊，呼喚著每一個親人的名字。
龍飄飄有氣無力地道：「我……我……快……生了……」
霎時間，眾將士退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慕容勝和殷有招及眾將士。
她的眼前一隻身影一晃，已提起了寇振海，又一個「鴿子翻身」，
她急著看嬰兒，也忘了向安印其夫婦道謝。
習以玉點了點頭，抱著龍飄飄上馬，與她合剩一馬。
馬上兩名乘客均是手舉火把，瞬間便馳到了龍飄飄跟前。
她道罷，便暈過去了。
此時此刻，她又想起了年邁的老父親，和一幫師兄弟。
習以玉急問安印其，道：「如何是好？」
誰也不會想到寇振海此時是如此的剛烈，會忽然自殺。
安印其舉著火把，道：「把她扶起來，你們倆合剩一馬，我在前面走，先找處莊子，把小孩生下來再說。」
接生婆接過這麼一大錠銀子，心頭喜滋滋的，提著接生工具走了。
「哦哦……馬上去找……唉，真可憐……」農婦拿著那錠銀子，趕緊出去。
魏秋婷卻嬌叱一聲：「住手！放他們走！」
寇振海為正直，武功高強，是一條錚錚漢子，雖然江湖中人對他頗有微辭，朝廷中人又人敬他有人恨他。
他也摔倒在地。
魏秋婷不理海珊的臉色和感受如何。
兩人相隔不過一丈，卻又好似遠距萬里，中間橫著無數峰巒江河，還有無數的劍網刀陣，根本無法逾越。
「得得得……」有兩匹馬馳騁而來。
一場惡戰就要發生，眼看就要血腥四濺。
她看到安印其夫婦臉上也流淌著淚水，感覺很奇
她縴手一揮，率賴得出、來伙添、謝佳、公孫文等人，扶唐朝元和令狐安二人上馬而去。
她用摺扇點倒了要為情自殺的寇振海，救下了他。
登時，數人一擁入內。
安印其舉著火把，策馬在前探路。
「孩子讓我看看，好嗎？」龍飄飄清醒過來，摸摸肚子，又看看抱著嬰兒的安印其，便知道腹中的胎兒出生了。
他道罷，拿起鼓錘，欲敲帥府前的那隻大鼓。
約摸走了一炷香功夫，他們在一處小山崗下面，找到一處小村子，給了農家一錠銀子，要了兩間房子，便抱著龍飄飄進房，將她平放在床上。
刀光劍影，在午後陽光下甚是耀眼。
「來，讓我抱抱。」安印其激動地閃著淚花，張開雙臂。
她悔恨當初自己好慕虛榮，參加什麼新秀大賽，現在落得無家可歸的悲慘下場。
農婦為龍飄飄蓋上被子，這才打開房門。
龍飄飄剛好臨盆。
他雙目無光，如傻了一般。
公主發令，眾侍衛和將士如何敢不聽？
「大嫂，這附近有郎中嗎？老身的小媳婦快生了。」習以玉一路走來，已是滿臉淚痕，顫聲問農婦。
何仙姑對圍著雄櫻會群雄的侍衛喝道：「還不退下？鳴鼓！全體列隊回城。」
夜色如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安印其、習以玉夫婦在火光中看到龍飄飄捂著肚子「哎呀哎呀」地哭喊著，
殷有招率部回城。
「爹，你在哪？女兒好想你！嗚……」龍飄飄摸黑而行，孤苦伶仃，失聲哭喊著，淚如雨下，不著邊際，任由馬奔。
寇振海的心裏好痛，頭腦發脹，忽地大喊一聲：「紅妹，既然你不肯原諒我，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心是紅的！」
石飛紅提著劍，眼泛淚光，嬌軀顫動，心酸無限。
幾乎同時，寇振海卻覺全身一麻。
習以玉搶先抱起剛生下來的小孩，道：「嬰兒真好看。」
他渾身無力，鋼刀「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賴得出等人也一呆。
「殺！」眾侍衛、將士聽得大內總管海珊發令，頓時發出一陣震天動地的吶喊。
「龍姑娘……龍姑娘……」此二人便是安印其、習以玉，他們也曾被武林中人懷疑為重出江湖的「鐵掌」吳忠、「鴛鴦刀」肖玲瓏夫婦。
不一會，她帶回一個接生婆。
「砰……」人群散去，弔橋放下。
「生了，她生了。」接生婆驚喜地大喊了一聲。
她又回頭對何仙姑道：「仙姑，讓殷大人鳴鼓收兵。咱們回京城。」
他忽地倒轉刀尖，插向自己的胸口。
她看到了寇振海的倒下。
「嗯！很漂亮，他長大后，又是一條好漢！」習以玉流著激動的淚水，哽咽地應了一聲，將嬰孩遞與安印其。
「天哪！這妖女居然會放過我們？她上次在嵩山救了我們！這一次……」石飛紅倏然清醒過來，不自覺地向
龍飄飄牽馬進城，打聽帥府之處，問明路線之後，便艱難地上馬，緩緩而行，奔向帥府。
石飛紅一呆。
「公主，你……」海珊登時既覺顏面無存又大惑不解。
接生婆道：「是個男孩啊！雖然早產，卻很健康。」
可是，她又多麼想投入寇振海的懷中，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傾訴心中對他的無限思念。
海珊首先反應過來，他厲聲大喝：「眾侍衛，還不快拿下匪徒？」
「請問石將軍在嗎？」她在帥府前下馬，問府前守衛的士兵。
習以玉扶起龍飄飄，急問：「龍姑娘，你怎麼樣啦？」
提起寇振海三字，又有誰心中能不震憾的？
石飛紅和寇振海兩人面對面相視著。
在魏秋婷看來，顧及寇振海的感受比顧及海珊的感受更加重要。
安印其進來，遞給接生婆一大錠銀子，道：「謝謝你了，這麼大清早的叫你來，辛苦您了。」
安印其退出房外，背手踱步，不安地等候。
可是，石飛紅快，有一人卻更快。
她哭著喊著，要撲過去，聲音凄涼，令在場的人的眼睛，傾刻間無不蒙上一層水霧，令在場之人的心頭無不為之震憾。
她聲音平淡而清麗，又有一股自然的威懾力，令人不敢不從，不敢不遵。
「不用了，謝謝兵大哥！」龍飄飄撫撫肚皮，感覺一陣腹疼，辛酸淚流，顫顫地向守兵道謝一聲，便轉身而去。
她以為寇振海真的死了。
「振海……」石飛紅聞聲睜眼。
鄰家的幾個農婦也過來幫忙，燒水殺雞，忙裡忙外，甚是質樸熱情。
她連騎的馬，都是又瘦又黃的。
石飛紅的心海矛盾交織，矛盾的巨浪不斷衝擊著她的心礁，她怔怔地望著寇振海眼中晶瑩的淚光不斷閃爍。
「啊！」剎那間，幾乎在場的人都高呼起來。
龍飄飄不敢再上馬，怕動了胎氣，邁著沉重的步子，失落地走出城門，奔北而去。
「奇怪？殷大人就不是清官嗎？幹嘛非要找石將軍？」那守兵望著龍飄飄步履蹣跚的身影，喃喃自語，甚是不解。
她身上沒有銀子，不敢入城住店，只想找一處村落，借住農家一宿。
他們又如一陣風般地散開了。
「咚咚咚……」
雨過天晴，天空湛藍如洗。
原來，此時已是天明時分了。
她多麼想衝上前去殺了寇振海，為她英雄豪邁、天下無敵的兄長石飛揚報仇。
他們如潮水般地撲向雄櫻會群雄、唐朝元、令狐安等人。
幾乎人人都閉上了眼睛。
秋風蕭蕭，細雨如絲，血霧瀰漫。
殷有招木立於弔橋前，被接二連三的怪事嚇蒙了。
石飛紅飛縱的瞬間。
龍飄飄哭喊大半夜，在馬背上顛簸大半夜，聲音漸啞，體力也實在支持不住了，這才勒馬下地休息。
她輕移蓮步，走到石飛紅跟前，淡淡地道：「石女俠，你們走吧，我看在寇大人臉上，保證爾等安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