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抗金篇：三軍統帥
第0798章 心酸絕望
他甚至這樣想：托風天橋把自己京城的那套大宅子賣掉，以後都不回京城了，免得見到魏秋婷，又是一番傷心。
飯後，石劍也不進帳篷，倒在草地上，仰天而睡。
「石劍專找魏閹的部屬開刀，看來不似投靠魏閹呀？」呂初生趕緊起身，與徐緩草擬公函，略一思索。
他們一起到姑蘇客棧，要了數間上房，吃過晚飯沐浴更衣。
他們作為好朋友，好兄弟、好部屬，本來就不願意石劍沾上魏閹的壞名聲。
「嘩！大好事呀！文掌柜的，快關門呀，玉峰館來了一位絕色美人，不去看的話，這生無論你多富有，都不叫人生呀。」
「兄弟，為何要收下呂初生呀？大哥可討厭他了。他是呂源之子啊，呂源多奸多狠啊！他為了投靠魏閹，之前連他的同僚高迎強都弄死了。」岳森見羅中寶去傳令眾將士歇息，趁呂初生到後頭查點人數，便又不解地問石劍。
所以，他決定連自己的宅子也不要了。
何仙姑又向魏秋婷請教如何押銀離京之計。
「哦……」何仙姑、菊蘋二人，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恍如隔世，終於明白什麼是連環計了。
他此時一人躺在馬車內，淚水簌簌而下，掩口而哭，傷心至極，雖然不敢大聲哭，但也可以發泄內心的傷痛。
石劍哭了一天一夜，發泄了心中的傷痛，終於好受些了。
陝北是秋風蕭瑟，江南卻依然是好風景。
十年滄桑
他腦子暈乎乎，時而落淚，時而迷糊而睡。
因為石劍此時在軍中聲望正高，且逐漸得到武林中人的理解與諒解，離執掌兵權，離去遼東戰場之期不遠。
「別了，永別了，婷婷……嗚……」石劍一天一夜都沒從馬車裡出來，沒吃也沒喝，喃喃自語，淚如雨下。
真如石劍所料，呂初生是奉命來監督石劍的。
他心思與羅中寶一樣，目的就是轉移石劍的傷感，所以一個問題接一個地問，不容石劍分心分神去想魏秋婷之事。
「他們會慢慢理解的。喂，你不能在此睡，快去找你夫人去，搭個小帳篷，親熱一下。」石劍一笑，拉他起來，又將他推走。
蘇州富有，魏忠賢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舉薦魏廣微之弟魏廣凌作巡撫，舉薦崔呈秀親弟崔凝秀作江浙總兵。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秋風帶著些許寒意。
馬車旁的羅中寶、岳森、劉馨、趙敏娜等人，知道此時是石劍發泄的時候，默默策馬相隨，任由他哭。
他令呂初生率部駐紮城外，又讓羅中寶夫婦回雁盪山去探東南群雄，自領親信進城。
「太美了，國色天香啊！她剛入玉峰館，便有很多人為她打起來了。」
這天夜幕降臨之時，他從馬車內探出頭來。
「到時，咱們也與金狗拼一場。那些金狗，可都是久經戰陣，不比關內的叛軍
他又招回岳森，吩咐一番。
他此時承受的是雙重的打擊，除了與魏秋婷的感情不如意外，還被聖旨趕出平叛戰場。
「兄弟放心，愚兄馬上走，先與東南武林中人溝通一下。你此次南下，必定又會驚動鍾萬強等人，咱們東南武林也得做好準備，為你築一道防護網。」岳森點了點頭，當即拱手向石劍告辭。
「大將軍，你的書函遞與巡撫府並總兵府了，可是魏廣凌、崔凝秀一直不見卑職。」宋子青、朱祥等人在城西相迎石劍。
之前，在帥府里，石劍一直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田路風將石劍放入馬車，然後喝退親兵，親自駕車南下。
石劍能否從魏廣凌、崔凝秀那裡弄些銀餉來？
他此時真正的家在京城，只有在京城有一套固定的、自己花重金購置的大宅子，且又是與魏秋婷的長香公主府邸比鄰而居。
星星好像在藍色的地毯上跳舞。
他策馬進城，頗感勞累。
他雖然聰明機智，在疆場上智勇雙全，但也想不到魏秋婷進京后情況會發生變化，只是認為賜婚的聖旨都已下第二道了，此事肯定再也沒有迴旋之機了。
「哦，森哥，你不能睡。你
「得得得……」田路風、岳森夫婦當即策馬上路，連夜趕赴雁盪山。
陽光明媚，和風送爽。
馬蹄聲碎，落葉紛飛。
長香公主府邸。
「很簡單。等石劍到了遼東戰場之後，你們以我的毒傷難治為借口，務須離京，找尋江湖名醫，或是尋覓武林中的隱居高手，要護送我出京療傷。咱們就可以偷偷押銀餉到遼東戰場上去了。」魏秋婷胸有成竹，早就想好了下一步如何辦的問題。
「大哥，咱們去哪裡籌銀？」羅中寶明知故問，扯開話題，轉移石劍的傷感。
儘管他們也漸漸原諒了魏秋婷，甚至佩服魏秋婷，但還是不希望石劍與魏秋婷在一起。
半月後，他們來到了蘇州。
「而且聖旨也將石劍與魏秋婷分開，為何信王還對石劍如此緊張呢？哦，不對！聖旨是魏閹一夥擬草的。信王豈會知道？唉！石劍對朝廷還是忠貞不渝的，信王又何必非要除掉石劍不可呢？這不是自毀江山嗎？」呂初生心裏很矛盾，爾後又派親兵北上向信王報訊。
他何時方知魏秋婷進京后並沒與潘有為入洞房？
深藍色的天空甚是迷人。
他此時看到小皇帝朱由校即將病逝，而信王朱由檢即將登基，便
他也知道這聖旨肯定是魏閹的人擬草的，可畢竟是聖旨，且限定他兩個月內既要籌足一百萬兩銀餉，還要同時趕到遼東戰場。他自思自己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眾將士隨後圍在一起吃飯，說說笑笑。
蘇州城裡城外，都是桃紅柳綠，鮮花燦爛，湖水碧波，滿眼泛綠，仿如春暖花開之時。
馬車晃動，眾將率部沿荊南下。
眾將士生著一堆堆火，沿著山崗安營紮寨，派哨立崗，很快就搭起了一些軍用帳篷，供官銜高的將領歇息。
魏秋婷、何仙姑、菊蘋三人在房裡，數銀子數得高興，數銀票數得手軟，忘了飢餓，忘記了勞累，忘記了現在是什麼火候了。
石劍進城之時，已是天黑。
翌日一早，石劍揮軍東進，路過荊州時，何叢夫婦、成正福夫婦、馬德輝要求隨軍走。
石劍自思在他們身上弄些銀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道：「今晚一起住店，住上好的，歇息一晚再說。」
眾將緊跟，揚蹄而去。
樹葉金黃，淡菊飄香。
他餓了，渴了，也沒有感覺。
「賢弟，剛才聊啥呢？」呂初生過來，躺在石劍身旁。
因為呂源是極其投機的人，當年蜀川平叛之後，上京請罪，看到魏忠賢權傾朝野，便投向魏忠賢。
他們心裏倒是輕鬆了很多，感覺聖旨把石劍與魏秋婷拆開，倒是好事。
這兩人都不是一般的地方要員，背景深，根基厚。
「江南，傳令眾將士，在此山林歇息一夜。」石劍答了一句，又讓羅中寶去傳令。
他說起此事，又變成了破口大罵。
所以，岳森、劉馨一路上都是輕鬆而笑。
石劍只好答應。
他情商一低，智商也低了。
「原來如此！不過，有些人肯定暗罵你祖宗十八代了。」岳森這才恍然大悟，嘻嘻一笑，納頭倒在草地上。
「聊籌銀之事，你先別睡，與徐緩擬份公函來，派人先往江南，會同宋子青、朱祥一起求見魏廣凌，請求巡撫府支持些銀糧。」石劍忽然想起有些事情未向岳森交代清楚，便拉呂初生起來，吩咐他一番。
他現今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報浩蕩皇恩，浴血疆場，馬革裹屍。但是，他這連點夢想也破碎了。
道理很簡單：因為魏秋婷是魏忠賢的女兒。
「其一，收下呂初生，可知朝中軍機，因為其父為大內副總管；其二，呂初生為人與其父有別；其三，呂初生武功好，拉他一起抗金或平叛，多得一員虎將；其四，呂源明珠暗投，呂初生是信王派來監督咱們的。綜上所述，如拒絕於他，信王更不會讓我統兵。」石劍把心中所思，和盤托出。
秋風乍起，寒星搖晃。
他一忙起來，就會忘傷痛，思緒又回到籌銀與抗金上去了。
且說田路風抱起手足冰涼的石劍，走出長安帥府，有士兵牽馬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