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身世篇：謎底揭曉
第0924章 姑侄相認
「哈哈哈……」
石劍左劍那招「指天畫地」狠辣無比，加聚全身之力，竟將明音連人帶鏟劈成兩半，趁勢撕開一口，沖了出去。
天平上人瞅准機會一掌擊中石劍背心。
「雨兒……」石飛紅聞得馬蹄聲響，急急起身，看清石劍伏馬而來，激動大叫，歡蹦亂跳，宛若小女孩一般。
天平大怒，舞掌撲向來伙添。
石劍壓力大減，又見賴得出襲傷天平，精神一振。
秋風滿舞，樹葉片片凋零。
姑侄相擁而哭，皆是宣洩二十年的甘苦辛酸。
石劍等人奔至密林，天已大亮。
石劍的鐵漿與賢達的鐵虎爪相碰，雙雙摺斷。
石飛紅已是白髮蒼蒼，石劍飽受流言之苦。
「太帥了！太幽默了！和這樣的人生活，那才叫人生。」沈雪芬為來伙添如痴似醉，她那顆魔心全系在了他身上。
「怎麼回事？石將軍……」鍾雄義年紀少，初涉江湖，尚不知江湖傳聞，指著石劍與石飛紅，喃喃自語。
賢達雙手虎口裂開，身子也被震傷，倒跌在地，仰天吐血。
賴得出躥出，抓起來伙添就跑。
「天平老弟，還沒長高呀？娘稀屁，你真沒良心！你光吃米飯不長個子，活了七十年，個子還沒老來的第三條腿長。你連媳婦都娶不上，只能出家當和尚，你白活了，你不是男人，你斷子絕孫，你不得好死，你死後沒人給你上墳，你是人渣中的人渣。」來伙添見天平躍來，又出言相譏
兩人都是一路風塵，一路滄桑，一路染血，一路艱難險阻。
公孫文、金六福欲回身去救，何浩林領人緊緊追來。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力，寶劍環划，鐵漿橫掃，盪起劍圈，漿風呼嘯而來，迫得群魔不住後退。
昔日雄櫻四虎在丐幫總舵決戰天下英豪，妙悟真人自斷筋脈護佑石飛紅，一幕幕，全在他們的腦際間閃過；一頁頁，在他們的眼前掠過。
陸青山、明音、賢達、天平、何浩林、風霜等人，各舞重兵器，重重圍困石劍。
群雄的眼眶紅彤彤的，這對姑侄能得以最終相認，也浸透著他們的辛酸與血淚。
儘管，他曾經擁有過數不次的掌聲與恩寵，威風八面，左擁右簇過，丫環無數，侍從甚多。
鍾雄義領一幫人在官兵身後放箭。
石劍站起身來，看著石飛紅已白髮蒼蒼，心頭一疼，環顧四周，拱手作輯，卻又是一番哽咽，久久說不出話。
風霜只好放開石劍，急救盟友要緊。
他先前已被石劍震傷，此時又被來伙添騷擾分神，一不小心，被賴得出一掌擊中左肩，「砰」地一聲，摔出丈余，仰天噴起了一股血柱。
石劍左劍右漿，握著兩百多斤重的兵器，又縱又躍又閃又擋，苦苦撕拼滯敵，極耗體力，大戰半夜，體力不支，被一乾等當世武林絕頂高手圍著，連連遇險。
他的家，在石飛紅的懷中。
「雨兒
「公子……」止水伏地舞劍擋箭。
他們曾經相逢，卻無法相認。
稀星孤寂，火光映紅了快活林，映紅了天際。
深夜風大，快活林里又是一陣火光衝天。
「哎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往事如煙，二十年彈指一揮間。
尤其是風霜的龍象功，似龍吟，如虎嘯，甚是凌厲兇猛。
「啊啊啊……」忽然官兵一陣慘叫，倒下一片，卻是他們身後射來一陣箭雨。
「海珊，天氣涼了，放把火取暖，狗皇帝不會怪你吧？」來伙添壓力一輕，又出言相譏。
「崩嚓……啊……」
她一路辛酸尋找他下落的點點滴滴，在她心頭掠過。
朝霞滿天，天際紅彤彤的。
海珊先來快活林，既是為崇禎準備武林美女，也是為崇禎裝飾快活林作行宮而來，豈料今晚不僅半途殺出石劍來，而且美女大多被解救出去，快活林連續被雄櫻會好漢放火，孟廣遠又戰死，他當真氣得七孔生煙，心中恐慌，倒怕真會被崇禎怪罪。
今天，姑侄相認，均是感慨萬端，皆是無法言語，唯有哭聲，才可以流露內心的痛苦，才可能洋溢內心的激動。
「快走，以後再救……」石劍低沉叫道，攬住止水，飛躍出牆，雙足落地，林外官兵一陣箭雨射來。
哭聲凄婉，蛇兔四伏，林鳥驚飛。
當年，她拋
當年被她拋在劍閣棧道上的嬰孩，不僅沒有夭折，而且成為威震天下的抗金名將，僅憑這一點，足以告慰她二十年來的辛酸與滄桑。
飛潛而入的公孫文趁機四處放火。
好就好在高手太多，風霜不敢傷及自己人，功力反打了折扣，讓石劍在夾縫中有了生存之機。
來伙添漫罵卻透著驚人的智慧，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把天平上人吸引到自己這邊來，幫石劍分輕壓力，但是，他抵擋不住天平發出的陰寒掌風，步步後退。
沈雪芬忽然從旁躥出，一把花生粒甩向賴得出。
「姑母……撲通……」石劍翻身下馬，跪在石飛紅跟前，聲音顫抖，淚如雨下，今日終得石飛紅相認了。
「哇……」石劍吐了一口冰血，遍體生涼，腳步踉蹌一下。
交手雙方均忍不住發笑。
沈雪芬雙足一點，附衝過去，抓起來伙添、賴得出二人，飛躍而去。
官兵猝不及防，紛紛倒下。
「孩子，起來吧，謝謝諸位英雄。沒有他們相助，你我姑侄不可能相認，你也不可能揚威遼東，虎嘯武林。」石飛紅抹抹淚水，撩撩白髮，扶起石劍，聲音很輕很細。
「孩子……嗚……」石飛紅一聲呼喚，撲身上前，又將石劍摟入懷中，激動而哭。
石劍舞劍護身，因惡鬥半夜，體力不支，一個趔趄勢撲倒。
他這麼追殺來伙添，又氣在心
賴得出提著全身發冷的來伙添飛奔，本就跑不快，又猝不及防，身中數粒花生毒，慘然倒在地上。
對他而言，姑母的懷抱，就是他的家園。
他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了家，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姑母歇會……請受孩兒三拜，您受苦了！」石劍分開石飛紅，扶她坐好，驀然下跪，「咚咚咚」地向她磕頭。
公孫文、金六福趁機靠向石劍，與止水一起，護著他逃離。
他輕功獨步天下，左縱右躍，錦衣衛哪裡攔擋得住？
「呼……」天平仰天噴了口血，萎倒在地。
公孫文與金六福二人在箭雨中難以靠近，情況極其危險。
她未入洞房，便已家破人亡，無子嗣，心中早當石劍是親兒一般看待。
他躬身還禮，又問：「你與石女俠……？」
「候大人……」陸青山、天平二人急躍出戰團，攔擋賴得出與來伙添，幾名錦衣衛扶起海珊。
群雄哽咽垂淚，無人能說得出話，無人能回答鍾雄義的問題。
為了這對姑侄，很多武林義士都倒在血泊之中，很多人都家破人亡，有人因不明石劍身世而追殺他，最後慘死；有人因為隱隱約約感覺石劍就是石飛紅之侄，而追隨他平叛抗金，把英魂留在地疆場上。
姑侄倆失聲大哭，群雄無不落淚。
他豈能不激動？
石飛紅艱辛尋侄二十多年，石劍孤苦無依二十多年。
「唉
鍾雄義及其所率的人馬，個個呆若木雞，鬧不清是咋回事？
石劍將寶劍交右手，探臂一伸，抓過止水，領頭飛躍而出。
然而，那都不是他的家。
連救火的錦衣衛也大笑起來。
他右漿一招「橫掃千軍」，跟著左劍一招「指天畫地」，聚全身之力舞出，兇殘血腥，辛辣無比，剛猛絕倫。
「啊呀……」明音凄厲慘叫一聲，屍分兩半，各倒一邊，血肉飛濺，死狀極慘。
他話剛說完，便體力不支，搖搖晃晃，側倒在一棵樹榦上。
朝陽東升，陽光映襯著一雙雙紅腫的眼睛，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群雄的淚水，滴落在地，滴落在心頭，火熱滾燙，卻又帶著些許辛酸與悲涼。
「石將軍，客氣了。」鍾雄義沒有經過這些江湖風雲，體會沒有那麼深，說得出話來。
群雄拱手作輯還禮，也沒有人說得出話，皆是哽咽著。
天邊、天度連忙指揮眾錦衣衛去救火。
石劍伏在姑母的懷中，卻宛若嬰孩一般，嗚呼輟泣。
不遠處，陸海庭、楊櫻花、丁善意領著數十名渾身是血的弟子趕來，牽馬扶上石劍，然後飛奔吳縣郊外密林。
「死竹竿，老納不殺你，誓不為人。」天平聞言，氣得七孔生煙，連聲怒吼，聚全身功力于掌心，一掌比一掌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