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江湖篇：撥雲見日
第0959章 左右為難
儘管他在等死，以表忠心。
「慕容勝不肯越獄，自殺了……嗚……我無能……袁大人愚忠，也不肯走，以死脅迫我逃走，他自己留在牢里，等候處決……」石劍忽然哭出聲來，淚如雨下。
寒風冷颼颼的，無情地鞭撻大地。
「大哥……怎麼了……？」何芳霞見他鬆開自己，扶自己躺下，心頭頗有些失望。
他已經半月多沒見何芳霞芳蹤了。
「也不能說是挨門逐戶搜遍了，老夫以為還有幾處地方沒搜。」鍾萬強雖然左肩受傷，頭腦卻是清醒。
厚厚的積雪裡，留下了鐵蹄馳騁而過的印痕。
「唉，朕歇會……去吧……」崇禎心累難奈，擺擺手，長嘆一聲，靠倒在龍椅上，閉上了雙目。
他忽感一陣暈眩，眼冒金星，心疼如絞，身子一軟，癱倒在何芳霞懷中。
石劍有什麼好？他不過是叛國賊，武林奸賊，江湖血魔！
他雖然剛愎自用，但聽得慕容勝以自盡方式來證明自己忠於明廷，也自寒心。只是緝捕袁崇煥、寇振海、慕容勝，也並非他一人決定。
「吳大人，對方有石魔、羅中寶、何浩林、何必多、無真子等高手，咱們追上去也沒用，拿不住他們。所以，不必焦急，咱們一起回宮稟告皇上，然後喬裝出宮，慢慢緝捕他們也不遲。」鍾萬強豈會被他甩掉？豈會被吳寒真獨吞功勞？
袁崇煥大錯已經鑄成，不殺之，難平朝野議論。
他雖然是皇
他也愛面子，因為他已下聖旨，公告天下。
「鍾總管，請明說。」吳寒真聞言，驚喜交集。
無論其他少女再美，也難以蓋過他心頭的魏秋婷母子。
處決袁崇煥，已無迴旋之地。
他沒因愛生恨，卻為愛而迷茫。
他每次聽到的都是她與石劍在一起的消息。
她卻不知如何安慰他，說不下去了。
時過境遷，石劍已沒了那份年少輕狂與放蕩。
他不明白：為何武林的大美女都愛與石劍在一起？
更讓人心疑的是，袁崇煥昔日率關寧鐵騎而來，竟沒有阻擊金兵，而是尾隨金兵而來，給京郊皇室國戚的家園造成重大損失，也使京城一度差點陷於絕境，明廷差點毀於此人之手。
「大哥……」何芳霞也不知如何勸慰，慌忙扶石劍躺下，為他拉好被子蓋上。
「鍾總管，你身上有傷，你回宮向皇上稟報，咱們領精騎去追。」吳寒真官銜高於鍾萬強，令他回宮。
天平沒想到皇帝這回不僅沒罵他，連大聲也沒說一句，不由大為感動，負累再領兵馬巡城搜查。
難啊……
晨風獵獵，透骨奇寒。
崇禎甚是為難，甚是勞累。
他現在是有些進退兩難。
他知道自己有妻有兒，不能再與其他女子有什麼糾葛。
天平上人聞言，臉色甚是難看，黑著臉先行了一步。
「秘密葬了慕容勝……好好殮葬……
「大哥……」何芳霞聞言，心頭一疼，急捂他嘴巴，怕驚動周圍的人。
石劍在武林的名聲明明很臭，可他偏偏身邊美女如雲。
他們不知聖意如何，不敢輕舉妄動。
「哎呀……」石劍痛醒，卻仍是淚流不止。
他聞說寇振海、慕容勝二人皆不願逃獄、以死證清白，而寇振海是袁崇煥出其不意擊暈交由石劍帶走的，不由黯然離去。
他與慕容勝的交情，並不深，然而，慕容勝曾是他麾下虎將，也曾隨他平叛或是抗金。
她將石劍拉下，拉入她懷中，用自己的身子溫暖他，任由他淚水滑落在自己胸脯上，打濕衣衫一片。
「崔府有人住過……」
吳寒真復又跪下，磕頭道：「啟奏皇上，為防罪犯石劍再入宮中救人，騷擾皇上，微臣請求立即處死袁崇煥，以絕後患。」
聖旨已下。
「大哥……」何芳霞忽地爬起，一把撲入他懷中，雙手環抱他脖子，摟得緊緊的。
「妹子，天氣冷，蓋上被子，好好歇會。」石劍輕輕鬆開她，扶她躺下，卻忽然一滴淚水滑落在她臉上。
「對呀……鍾總管果然精明……哈哈……」吳寒真聞言，翹指稱讚鍾萬強，樂得哈哈大笑。
嚴振東決意還是跟著天平等人走，做官多威風呀。做天花教副教主，沒一點權力，什麼事情都操縱在何浩林
也許心疼而寒，也許確是體力不支，他雖在被窩裡，卻是抽泣發顫，淚水橫流。
破敗崔府，凄涼憂傷。
雪花漫天飄舞，大地披上了潔白的盛裝。
鄭少輝如醉鬼一般，卧倒在廳堂角落裡。
一陣巨大的傷痛侵襲石劍。
他們急往乾清宮，跪在一夜無眠的崇禎跟前。
「大哥……」何芳霞見狀，心頭大疼，身子鑽入被窩，將他緊緊地摟入懷中。
他回到乾清宮，獨坐龍案前，久久無語，眼眶發紅。
吳寒真想想也有道理，下令收兵回宮。
「奶奶的，讓那小雜種先跑了。」吳寒真領人四下看看，還看到地上有塊腐肉，顯然是石劍為寇振海療傷時刮的肉。
這世道真不公平！天啊！為何你不睜睜眼？為何總是將武林美女恩賜予石劍？
「火堆剛滅，碗筷沒洗，他們肯定剛走。石魔重出江湖時，戴著臉具行走，天花教人也善於喬裝。但有一點，寇振海重傷，何芳霞有傷，他們只能坐馬車出城，積雪很厚，路上必有馬車輪痕。」鍾萬強左探右看，分析原因。
而且，他的確是疑心很重的人。
天平、吳寒真等人沒追上何浩林等人，馳騁回城，見城中大亂，始知石劍還在京城中。
因為袁崇煥確實犯了個天大的錯誤，擅殺毛文龍，反讓金國的後方平靜了，而毛文龍的部將一直不服，
關外狼煙四起，皮島明軍將士嘩變。
枯黃葉兒，凄凄慘慘戚戚，在寒風飄來盪去。
「魏忠賢、崔呈秀、魏廣微等閹徒的原來住宅。」鍾萬強倒是觀察入微，他進京后便注意到這些閹徒的宅子都是空空的。
而且，袁崇煥手下的虎將祖大壽已經叛國降金，吳襄失守錦州，下落不明。
這些人不斷造謠非議，讓他壓力很大。
他多次遇叛軍或是金兵困頓，都是寇振海與慕容勝奉命前來相助。如此虎將，為了一個忠於明廷的虛名，竟然自盡慘死，當著他的面，撞牆血濺而逝，令他甚是傷感。
他做這皇帝，一天也沒靜心過，先是擔心魏閹篡權奪位，后又擔憂朝野局勢，更為國庫空虛費盡心思。
崇禎沒有吭聲，呂源領眾帶刀侍衛伏地不敢動。
而寇振海、慕容勝二人寧死不屈，以死證清白而不逃生，足以證明聖旨措辭是錯的，足以證明袁崇煥、寇振海、慕容勝三人是忠於大明的。
嚴振東揮揮手，示意弟子們抬走鄭少輝。
就象他知道石劍是良帥虎將，卻依然不放過石劍一樣。
時隔年余，井裡的屍體已不再發臭。
這位潛藏江湖數十年的大奸雄，有著過人的精明。
但是，朝廷的大員是不放過他的。
但是不殺袁崇煥，又難阻皮島兵變。
還有權傾朝野的數十位皇親國
「大哥……」何芳霞大驚失色，急捏他「人中穴」。
關內義軍重新起事，奪了不少城池。
「那還等什麼？搜啊……」天平一聽，也覺得有理，小手一揮，領人走出了嚴府，從魏忠賢府上搜起，不放過昔日閹黨所住的任何一處宅子。
「奶奶的，石魔怎麼每次都逃得無影無蹤？每次挨門逐戶搜遍了都不能抓到他。但是，沒過多久，他又象幽魂那樣出現，惹得爺們老被皇上責罵。」吳寒真領人搜了一天，也沒結果，不敢回宮，只好來到嚴府，又罵又迷惑不解。
何浩林走了，何府便成了嚴府，嚴振東現今是主人了。
「以後再說，先安葬慕容勝。」崇禎擺了擺手，聲音低沉，隱隱發抖。他已知袁崇煥不會逃走，要逃話，袁崇煥昨夜已逃。
何芳霞泣不成聲地道：「能救出寇將軍，也……」
天平、吳寒真、黃海天等人聞崇禎之言，不由一怔，磕頭起身，欲往地牢收屍。
因為救人勞累，因為傷心傷身，僅僅一夜之間，他已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磋，雙目紅腫，身上血漬斑斑。
在他看來，鍾萬強此言等於罵他無能，罵他追上石劍也無用，罵他打不過石劍，等於打了他一記耳光。
他自登基以來，除了剪除魏閹之事是大快人心外，其他再沒聽過好消息。
他們搜到崔府時，發現有地鋪，有生火痕迹，被窩還是暖的，火也剛滅不久，地上還有血漬。
呂源等人退出，奔入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