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擠兌
一億貫的金銀銅，這可不是紙鈔，是實打實的金子銀子銅，如果是一億貫銅錢，都能夠堆起一座巨大的銅山。
現在，寶鈔的信用已經動搖了。
錢去哪了？
李世民怒火中燒。
這一次，李世民正是派金吾衛去查抄李家漢京的產業。
李記錢莊經營十幾年，遍及天下。他們的規模龐大，尤其是寶鈔的信用極好，遠超朝廷的金券，在李記錢莊存儲借貸，周轉匯兌的也最多。
「李記交的保證金，早被我們挪用了。」
一想到，李超在南洋有全套的最先進的軍工作坊，能夠生產大量的戰艦、火炮、刀槍、鎧甲等，他就更加相信這個推算。
漢京李記錢莊總部！
唯一的可能，只是李超暗中把錢藏在了別的地方。
朝廷的工商稅收大大增加，沒海諸港的市舶司海關的稅收比例越占越高。鹽酒糖茶鐵等專賣稅收，也大大增加。
漢京府尹哭喪著臉，「魏公，李記的金庫里根本沒那麼多錢可兌。」
這些天，已經有人拿著李家的寶鈔去買東西的時候，被商家拒收了。
御書房，李世民正在聽取金吾衛大將軍的奏報。金吾衛為南衙十二衛之一，其番上宿衛的府兵，更多的承擔著京畿治安這塊的重任。
但李家金庫里，仍然應當有海量的金條銀錠和銅磚的。
反正日夜有人把守著，遠遠能看一下。
「先把我們手裡的寶鈔給兌了再說！」
戶部做過估算，約為十億貫。
京畿各地分部。
現在許多人跑到這裏來，就想著，既然李記被封了，那就來金山上挖一
大家心裏都覺得哪怕朝廷沒收了李家的錢莊，可寶鈔也一定還能兌換，但誰又敢確定呢。
早下手為強。
漢京內城，李記錢莊總部。
「錢都哪去了？」李世民低沉著聲音問金吾衛大將軍獨孤彥雲。
哪怕換成更值錢的金條銀錠，那也是能堆滿幾大倉庫的。
「我們要兌換寶鈔！」
這樣龐大的稅收，農業方面的稅已經佔比很小，並且是被固定了，朝廷當初喊出的永不加賦，正是田賦的固定。不管新增多少人口，新開墾多少田，總的田賦數量不變，然後每年把這個總量再分攤到田數里，實際上每年的田賦分在每畝上還是在不斷下降的。
現在大唐最大的錢莊，自然就是李記，其次是朝廷的銀行，然後還有許許多多的錢莊銀號之類的，但李家依然是這行的霸主，一家獨佔七成左右的市場。
越是這種時候，朝廷的銀行越應當出面兌現寶鈔。
市面上有大量的寶鈔，那都是李記發行的，大家手裡的這些鈔，可不是真正的錢。李家錢莊金庫里的那些金條銀錠銅磚還有金銀幣和銅錢，其實多數都是百姓們的錢。
在大門前，還有兩隻巨大的銅牛。
百姓們神情激烈，氣氛越來越緊張。
「讓我們進去！」
朝廷一年有近億的財收，那麼整個大唐的貨幣流通量是多少？
兩隻銅塑大公牛，造型好看，一隻據說也有一萬多斤。
漢京府尹不得不緊急向中書門下稟報，宰相們也驚了。
一個個李記錢莊的門口
「那也不夠，李記金庫里，實際虧空上億貫錢！」
可誰能想到，有一天，這寶鈔居然會有成為廢紙的危險。
大唐如今的經濟體量是巨大的，遠不是武德年間可比，現在是個工商興旺的商品經濟時代。大唐朝廷一年的財政稅收達到八千多萬貫，這還是早幾年，如今已經向著一億大關邁進。
當然，這樣的好事是別想的。
每年鑄造的銅錢現在也少了，如今都是直接鑄造成純銅的銅磚、銀錠、金條儲存在錢莊的金庫之中。
「完了！」房玄齡長嘆。
紙幣流通，畢竟不比金屬貨幣。金屬貨幣容易沉積，埋藏起來不用。紙幣卻不會有人這樣做，也不會流通到國外去，更不會被人銷毀鑄成銅器等。而且紙幣還有一個好處，可以超發一些，這也大大減少錢荒問題。
要把這金山銀山還有大銅牛給切割了，運走。
「不行！」
或者是，乾脆一直就悄悄的把錢運出京畿，運到別的地方去了。
「兌換寶鈔！」
還有人拿著寶鈔去朝廷的銀行兌換，結果也被拒絕。
不少大臣勸說皇帝不要這樣做，這樣會逼反李超。可李世民沒有理會，李超真要反，也不會因為他這樣做有什麼改變。相反，這個時候，對京城更加需要加強掌控，李家在京城的實力很大。
你們銀行又不給換。
因為金吾衛查封錢莊，使得這些天許多人受到影響。大家都急著要從錢莊里兌錢，現在京師都傳言，說太子和李超謀反，這萬一皇帝查封了李家的
算是過去漢京一景，每個初來漢京的人，都會來看兩眼。
金吾衛的士兵們正守著呢。
「是。」
一座金山就能值錢百多萬貫了，何況還有銀山和大銅牛呢。
不可能是李記錢莊的人貪污了，他們沒那麼大胆，李超也不是那麼好騙的人。
幹什麼都是要錢的。
現在這金山銀山那也是百姓的錢啊，你們憑什麼運走。
雖然李家要向中央銀行繳納保證金。
虧空一億貫！
金山銀山大銅牛，這就是過去李記錢莊的活廣告，一看這些，就知道李記多有錢了。把錢存李記，讓大家放心。
金吾衛已經控制不住局面了。
市面上大都是紙鈔，那些金啊銀啊銅啊，則都在錢莊金庫里。
「臣查了錢莊的賬，可是沒發現什麼問題。但本來京畿這些錢莊金庫里起碼有價值上億的金條銀錠和銅磚，還有金銀銅錢的，但現在卻只有一千萬多點，其它的，只存在賬面上，金庫里根本沒有。」
百姓一聽，不幹了。
「那個王八蛋，給我審錢莊的人，追查出這些錢的下落。」
這要是連本都折了，可還了得。
擠兌風潮！
「這是要出大事啊！」房玄齡驚嘆。
也因為雖然看的到，但摸不著，被稱為沒奈何。
許多百姓更是聞訊而來，把金吾衛的兵給團團圍住，大有要衝過去搶金子的態勢。
但大家可不管，只知道這裡是李記錢莊的總部。
「那就先從朝廷的銀行調一些過去。」
加上如今錢莊匯兌存取方便，存錢還有利息，可以說錢幾乎都在錢莊銀行。
漢京府尹接報，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出動衙役。
錢呢？
太府寺卿跟便秘一樣哼哼唧唧。
……
不過當皇帝聽說查抄了李家京畿所有的錢莊之後，查抄到的金銀幣和銅錢的數量時，還是大為震怒。
長孫無忌感覺一陣暈炫，差點暈倒在地。
現在大家都習慣用於紙鈔，銅錢用的很少了。金銀幣也用的不多，雖然錢莊發行的紙幣都有隨時兌換成銅錢金銀幣的承諾，但誰真會去兌呢。
擠兌風潮也爆發了。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更有許多的全部的積蓄，都存在銀行里呢。尤其是許多普通的百姓，想著把錢存在錢莊里還能吃點利息。
查抄李家的產業，並是圖李家的錢。
「趕緊讓李記錢莊兌鈔啊！」長孫無忌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這樣下去，可就要發生騷0亂了。若是到時因為李記寶鈔擠兌，再蔓延到朝廷的金券，甚至是其它錢莊，形成全面性的擠兌，那紙鈔真的就要完蛋了。
這個貨幣量是相對符合如今大唐的經濟總量的，尤其是紙幣流通，使得大唐的絹已經退出貨幣體系，連金銀銅，都流通的少。
「不許把金山銀山運走。」
獨孤彥雲一臉憂愁的退下，他根本無半點頭緒。
可等百余衙役趕到，發現這裏早已經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喊著要兌鈔的百姓。
李世民也很頭痛。
「之前李記不是在朝廷有保證金嗎，趕緊拿出來，這個時候，必須先穩定局勢。
現在錢不見了，這可是大問題。
李記錢莊你們給查封了，讓我們兌換不了寶鈔。
一名金吾衛軍官馳馬而至，給守衛傳達一個命令。
深入各個行業，到處都是他們的人，京畿重地，萬一李超來場京城叛亂，也會造成很大麻煩。
這座總部佔地面積極廣，在寸土寸金的漢京城，卻擁有百畝之廣。尤其是大門，極為氣派，其實李記總部主要是辦公的，並不做業務。
所有人都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更不會知道，查封李記錢莊，居然會引發這麼棘手的事情。如果是李超還在京，他就會告訴李世民，就算要查封李記，也不要關門影響業務，更不能放任市場上出現拒收寶鈔的情況。
寶鈔，過去大家用的順順便便，甚至也都忽視了背後的一些問題。大家的生活，已經離不開寶鈔了，如果有一天紙鈔不能再使用，大家再回到過去用銅錢用絹的日子，真不敢想象。
漢京是李家錢莊的總部所在，怎麼也得有個上億貫價值的金條銀錠銅磚在金庫里的。但抄遍了整個京畿上百家錢莊分行，最後卻只查到了大約千萬貫的金條銀錠銅磚。
「我們要換鈔！」
以往方便無比的寶鈔，信用正在丟失，他們的錢，可能真的要變成廢紙。
……
尤其是這大門前可是有兩座巨大的金山銀山，用圍欄圍起，那金山據說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斤黃金，銀山據說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漢京。
市面上流通的金屬貨幣並不多，只是小量流通。
京畿出現了恐慌的情緒。
光是這些金銀還在，就不知道要值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