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帝國的黃昏
第0445章 寶瓶與佛手
烈火與寒冰的碰撞，永遠都那麼激烈。
一旦藍蓮變化成的寶瓶爆開……釋源甚至相信在大雪山上的大自在也未見得擋得住。有人曾經說過，大自在在大雪山上近乎無敵。而下了大雪山的大自在，就從神變成了人。
羅耀淡然道：「雖然施法之人修為比多年前那次強了太多，可在我看來依然沒有分別。你應該知道，不要在自己的強敵面前用兩次相同的招式，這是常識。當年我被小金剛輪陣法所困，你趁機封我氣海，想逼我就範……當時為了活命，我自毀氣海，這些往事難道你都忘了？」
釋源在大雪山上被公認為四大天尊修為第一，便是因為他知道如何改善佛宗的功法而不是墨守成規。大自在雖然貴為四大天尊之首，但絕不會離開大雪山。靈寶天尊與智慧天尊修為相仿，他比那二人都要強悍些。有人曾經說過，在大雪山上大自在可勝釋源，但下了山就猶未可知了。到底大自在為什麼不下山，誰也不清楚。
一瞬間，那金剛輪大陣突兀的停了下來，金剛輪不再轉動，而那八個人如變成了石像一樣，一動不動。
釋源說了四個字，那八個紅袍僧人隨即同時一動。他們八個人雙手合什，嘴裏念念有詞。頃刻間，被圍在中間的羅耀就感覺四周的天地元氣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一座由天地元氣組成的圓形大陣在他頭頂成型，然後開始慢慢的壓下來。
劇烈的空氣波紋盪出去之後，爆裂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了下來。緊跟著一股颶風從半空席捲下來，將官道上的塵土全都卷了起來。羅耀和釋源站在颶風之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米
釋源抬起手往前一指，一縷勁氣透著寒意迎著羅耀的業火而去。因為這指勁太冷，以至於指勁所過之處的空氣都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就好像將沿途所過都凍住了一樣，與羅耀的業火對比格外鮮明。
羅耀單臂將已經燒成火球的靈猿舉起來，狠狠地砸向釋源的蓮花寶座。若是遠遠地看起來，那場面就好像是一隻螞蟻舉起了一顆花生一樣的比例。靈猿的身軀之龐大，比羅耀大了何止二十倍？
羅耀微笑：「不看天命，看我的興緻所在。」
「當年你還很弱。」
……
越是順利的時候，其實未見得是好事。有時候太順利就容易讓人懈怠，從而準備不充分。他以為自己帶來一百個金身僧兵，帶來一個狼面靈猿王再加上他自己，足夠對付羅耀了。可當他看到羅耀輕易施展業火的時候才醒悟，自己十幾年沒有問江湖事，江湖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層風波。
就在藍蓮寶瓶即將爆開的那一瞬，一隻拳頭從蓮花瓣中穿出來后猛的張開，那隻手的手掌心裏似乎出現了一個黑洞一樣，巨大的寶瓶迅速扭曲后無可阻擋的被吸進了那個手掌心中，狂暴到了極致的已經瀕臨爆發的氣息硬生生被吸了個乾乾淨淨。
狼面靈猿何止千斤？
「佛宗的大小金剛輪陣，多年之前我便見識過了。」
不過看起來莫將軍受了不輕的內傷，想來是之前釋源吹笛子的時候非但指揮了那些金身僧兵指揮了那隻狼面靈猿，還將他震傷。佛宗天尊的手段，又豈是隨便一人就能接的下來的？
空氣開始扭曲，寶瓶也開始扭曲。
「當年我不弱，強者之心，
「寶瓶藍蓮。」
釋源看到寶瓶藍蓮將羅耀吞噬進去的時候，兩隻手迅速結印往前一推，然後身子向後暴退，頃刻間就退出去十丈之外。
羅耀語氣溫和的說了一句，卻連頭都沒回。
下一秒，方圓三十米之內都會被夷為平地。下一秒，這三十米之內將會看不到任何生機。寶瓶藍蓮的毀滅力無可比擬，釋源有這個自信！
釋源道：「我之前對他們八個人說過，若是殺了你，僥倖活下來的人，我將給他們如天尊在佛宗一般的地位，他們的修為都不錯，所以總會有人能活下來。至於誰是死的那個……看天命了。」
佛宗後人讚美初代明王，形容這驚采絕艷的一抓為大羅佛手。
半空中，羅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后滿意的微笑：「這法子不錯，我便收了吧。」
轟的一聲。
「大金剛輪。」
巨大的寶瓶變成一縷一縷的勁氣，最終都匯入羅耀手心。釋源還沒有表現出來的喜悅隨即消失，眼神里的驚異那麼明顯。
紅色的火和藍色的冰不斷碰撞，這一片區域的空氣因為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變化終於變得同樣狂暴起來，兩個人之間的空間甚至變得越來越扭曲。
可下一秒，他的自信被狠狠的戳了一刀。
「這是……大羅佛手？」
他的氣海……竟然是自己毀的！
他的腳才落地，看起來那巨大的藍色寶瓶在半空中就要爆了！
白蓮和火球撞在一起，半空中的空氣似乎都被盪開了一樣，氣浪激蕩出去，就好像往一片平靜的湖波中投入了一塊巨石。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紅袍僧人道
他左手指天，右手往前一指，一縷烈焰火龍一樣卷向釋源。
傳聞……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當年正是這一招寶瓶藍蓮，讓靈寶天尊輸的心服口服。
釋源的眼神猛地一亮，裏面有喜色忍不住浮現出來。之前他一直和羅耀糾結于快攻快打，突然變招，藍蓮自地下鑽出，終是將羅耀吞了進去。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寶瓶藍蓮的威力，因為這一式是他獨創，便是大輪明王當年都對這式功法特意點評讚揚了幾句。
「你先進雍州城。」
這八個人和那些金身僧兵不同，他們是活人。是釋源這些年來悉心調教的弟子，此次跟著釋源一塊背離大雪山，但一直沒有露面。這八個人的修為皆很強悍，看他們的身法似乎是在運轉一個陣法。
釋源搖了搖頭：「今天本該是我佔盡上風，但一招失算被你奪了先機。我沒有想到你有辦法對付金身僧兵，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修成了我佛宗秘法業火。即便是在大雪山上，能修成業火的也不超過五個人。所以……只要能殺了你，損失再多也不可惜。」
釋源看著莫將軍離去，緩步從蓮花寶座上走下來。他隨意的揮了揮手，扛著蓮花寶座的那八個紅袍僧人立刻撲向羅耀。
「死人再次一次不足惜，這八個人想來也是你極為看重的，難道讓他們送死，你一點也不覺著可惜？」
這蓮花才冒出來的那一刻，羅耀的身子就已經向上拔起來。那蓮花盛開，一直在他腳下不曾觸碰到他。
……
令人震撼之處在於，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緩緩
羅耀忍不住笑了笑，掃了掃那八個人道：「你們也甘願送死？」
可破萬法，容天納地。
可羅耀單臂將其舉起來，動作流暢自然沒有一絲的僵硬。
羅耀微微皺眉，伸手要往下按，這個時候七片花瓣忽然猛的一閉后糾纏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寶瓶形狀，將羅耀關在了裏面。
哀嚎著的狼面靈猿帶著呼呼的烈焰沖向蓮花寶座，釋源將手裡的竹笛放下后微微嘆息一聲。他伸出手往前平推，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朵巨大的蓮花，看起來晶瑩剔透，美輪美奐。令人震撼的是，這蓮花竟然有七瓣。
羅耀往前踏出一步：「我欲行大事成大業，所以暫且不想與你為難。可你自己非要選擇這麼走，人自己求死，天都攔不住。」
兩個人同時向前邁步，數不清的指勁如萬箭齊發一樣朝著對方身上攻了過去，紅色和藍色的勁氣在半空中不斷的碰撞，速度快的讓人眼都跟不上。
羅耀能感覺到，那陣中有金剛輪不停的旋轉著，雖然肉眼不可見，但這陣法鋒利冷冽的如同絞肉機一樣。只要有人攪進去，立刻就會被那金剛輪絞成肉泥。
釋源低吟了一聲，伸手往地下指了指。片刻之後，羅耀腳下的土地忽然間裂開無數條口子，一朵藍色的蓮花撐破了地皮從羅耀腳下鑽了出來，在出土的那一瞬，這蓮花開始盛開，花瓣一片一
羅耀問。
佛宗初立，明王率弟子降妖伏魔。有大魔精通諸般功法，手段萬千。可以氣化形，可以形御氣。世人皆畏懼此魔，避之不及。唯明王不畏，孤身尋到大魔，決戰于大雪山之巔。大魔施展萬千功法，明王一一破之。大魔惱怒之極，以畢生修為凝結一擊，有毀天滅地之威。在最緊要時候，明王伸手虛空一抓，大魔的全力一擊竟是被明王抓住手心裏，手掌握松之際，大魔的畢生修為消失於無形。
釋源絕對不會讓羅耀進入雍州城，所以帶著自己一直隱藏的力量出現在雍州百里之外。他自大雪山下來之後，所圖的一切都不算不順利，雖然沒有騙了方解騙了羅耀，但羅文的身子勉強也能用。
釋源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
在羅耀身後幾十米外的黑袍人莫將軍將手裡的竹笛放下，看了看那一地的死屍后眉頭皺了皺，然後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大口血，令人驚愕的是那血里似乎還有碎肉。一百個金身僧兵，威力之大就算是十個大修行者聯手也未見得贏得了。可被發現了破綻之後，竟是被清理的如此簡單。
羅耀任憑那八個人將自己圍在中間，並沒有出手阻止。
莫將軍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沉默了一會兒后躍上戰馬離去。
可就在那藍蓮花完全盛開的那一瞬，七片花瓣忽然向上暴漲，花瓣變大增長，盤旋著向上方，羅耀的身子持續升高，那花瓣就持續增長，看起來，增長的速度竟是比羅耀向上躍起的速度還要快些。
隨著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勁氣越發的密集狂暴起來。兩個人是風暴中心，各自揮發著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