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0699章 你小瞧了將軍
「是。」
方解一愣，然後笑了笑：「我怕什麼？我覺得有加入道宗的資格。」
「還不能說。」
撲虎問。
「方解的人？」
「哼。」
張真人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不管那兩個人那支軍隊從何而來，都是很古怪的東西。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天下之亂，或許真正亂于這古怪之人。現在的亂，只是小亂而已啊。」
張真人道：「那個鐵甲將軍太過霸道凌厲，我在大隋軍中的時候，一直不曾與羅耀交手。便是因為我明知不是羅耀的對手，而羅耀明知即便可以殺我卻也消耗不小，而長安城裡還有那個鐵甲將軍，他沒有把握取勝。可便是我也沒有想到，即便羅耀為了對付那人而不與我交手，最終還是敗的那麼徹底。」
為首的騎士從馬背上躍下來抱了抱拳：「卑職是黑旗軍方將軍麾下驍騎校百夫長於定方，拜見將軍！」
張真人是來幹什麼的，方解不知道。
最前面兩排鐵甲士兵從背後將足有一米半長的投槍從背後取下來，隨時準備投擲。隨著對方來人越來越近，撲虎眼神逐漸變得迷惑起來。
「不過，我倒不是一無所知，只是這推測有些太匪夷所思，即便說了也沒人信。」
「這些死物，沒有什麼可看的。我不是個有大覺悟的人，看看這些古迹就能憶苦思甜，也不會聯想到什麼往西崢嶸歲月，更不會懷念憧憬古人的壯闊輝煌。你與其帶我看看這個，不如帶我去喝杯花酒。」
方解點了點頭：「前幾日我手下驍騎校送回來消息，紅袖招的船隊已經進了北徽道。如果順利的話，不出七天就能在平商道下船。傳聞此人修為極強，萬軍之中也找不到對手。羅耀麾下那些將軍我都知道，皆是高手。撲虎能斬了一個又一個，其修為可想而知。」
來的，是大約五十騎
就在這時候，忽然小丁點從紅袖招隊伍那邊輕盈的飄了過來，打量了于定方一眼問：「你是小方方手下？」
按照常理，穿上這樣一套鎧甲莫說廝殺，便是行走都困難。可也不知道那鐵甲將軍從哪兒尋來這麼多魁梧健碩的士兵，穿著重甲走路就好像一點影響都沒有。
張真人贊了一聲，看向方解道：「所以，我來只是來等消息的。撲虎來，是來看你而不是看我。他要看你，你自然也要看他。若他看你順眼會起招攬之心，若他看你不順眼，會直截了當的動手。所以我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在暗處看著，或許答案就自己出來讓我知道。」
張真人走過的路，莫非是忠親王楊奇一路追殺大陸明王走過的路？
那五十個騎士，身穿深藍色錦衣，披著大紅色披風。
「看上哪個了？」
但是張真人說的話，似乎是專門來對他說的。可方解又不能確定，張真人就是因為要說這些話才來雍州。他先去了西北，然後一路南下，走過的……想到這裏方解忽然心裏一動。
「那……」
張真人眯著眼睛說道：「莫非你還不知道，紅袖招就要到雍州了？若是有幸能見到息大家的流花水袖，這一趟才真的不虛此行。」
張真人道。
于定方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這樣說，他朝後面招了招手：「上午時候逃了七八個刺客，恰好我帶人遇著，就盡數拿下了。這些人卑職留著也沒用，送給將軍好了。至於是不是我家將軍派的人，一問便知。」
張真人點了點頭。
于定方連忙垂首：「卑職見過小當家，奉了我家將軍之命，來接息大娘與諸位。將軍吩咐過，萬不能讓諸位受了委屈。」
「啊？」
方解忽然心裏一亮：「真人莫非正是因為那個神秘的撲虎而來？」
「上啊！」
「真人……就算你這樣想，能不能別直接說出來？」
「哪有的事！」
「不如我去尋個鎮子，雇幾輛馬車來。」
噗
項青牛沒忍住，噴了老大一口水。
張真人笑了笑道：「只要是男人，哪個不喜歡看鶯鶯燕燕各色美人兒？再說，道宗從來不禁女色。」
「果然好朋友。」
「真人想到了什麼？」
「好。」
談清歌連忙擺手：「我只是覺著，紅袖招里都是女流之輩，而且都是嬌生慣養的，只怕那雙腳兒多走幾步路都不行，更何況千里之遙？」
「咱們本來預計在平商道內碼頭下船，到了那就有方解安排的人迎接。可現在咱們提前下船，你我步行無妨，可士兵們身上穿著如此厚重的甲胄要走近千里，是不是？」
這念頭只是在方解心裏一閃即逝，他並沒有太深的去想。張真人又沒有親眼所見那場惡戰，也沒有去過大輪寺，他又怎麼可能知道當初忠親王楊奇追殺大輪明王走的是哪條路？
「他們還有幾日應該就到了。」
「你的意思是？」
張真人搖了搖頭：「我之前沒告訴過你我也怕死的？我擒住那撲虎，長安城那怪人來追殺我怎麼辦？」
他這樣說，算是正面回答了方解之前的問題。原來張真人南下，並不主要是為了來看看方解。而是因為那個黑小子撲虎，還有那個沒出長安城的大將軍。
方解連忙問道。
「所以我沒打算急著回去。」
……
……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武當山。」
撲虎臉色微微一變，看了一眼于定方後面那幾十輛大車：「我今天上午遇襲，這才過了中午，你就能帶著幾十輛馬車過來，黑旗軍的能力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今天上午遇襲時候，料來你們的人也在附近看到了？」
談清歌
小丁點粲然一笑，回頭對紅袖招那邊招了招手：「你們惦記著的那個該死傢伙派來的馬車，上不上？」
「是。」
撲虎冷哼了一聲。
下午的時候，方解陪著張真人出雍州城，去雍州附近著名的古迹走了走。他本以為張真人這樣的得道高人，會喜歡看看這些東西，沒想到的是，張真人似乎對那些風吹雨淋出歷史味道的遺迹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走馬觀花般看了看。
于定方點了點頭：「所以卑職知道，將軍可能需要一些馬車。將軍麾下勁卒走路自然不是問題，可紅袖招里的人都是我家將軍的朋友。」
項青牛轉頭看過來一本正經的跟著補充：「清樂山也不禁！」
撲虎再看了看談清歌，發現談清歌的臉色更難看了。
方解點了點頭：「不過，只怕真人也不好見到這流花水袖了。」
……
「對面可是撲虎將軍？」
方解白了他一眼，然後問張真人：「前輩有什麼指點？」
于定方等紅袖招的姑娘們都上了車，往前邁了一步后說道：「今兒上午的事，卑職的人確實看到了，但因為當時人手有限，所以沒能相助，請將軍海涵。」
「所以，我在長安城裡那一個月，本想查清楚那人來歷，卻最終連他身邊都不曾靠近過。不過，那個叫撲虎的少年既然離開了長安城，或是能找到一點答案的機會。」
姑娘們歡呼了一聲，一片羅裙飄動，帶著香風上了車。
……
「知道。」
談清歌笑了笑，臉色微紅。
項青牛搖了搖頭很嚴肅地說道：「還不到時候，你現在讓我走我才不走。等那個凶神惡煞一樣的撲虎到了雍州，你不讓我走我也走。」
方解本想問關於那個鐵甲大將軍的事，聽張真人這麼說忍不住嘆了口氣。
最後這句，他說的格外嚴肅
「真人不喜歡？」
「真人打算擒住那撲虎？」
蹲在一邊的項青牛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曾經有人問過我，道宗和佛宗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我當時想了想，覺得唯一正確的回答就是。佛宗的人也怕死，但他們絕不會承認。道宗的人怕死，但他們不覺得怕死是什麼丟人的事。」
撲虎的臉色有些難看，回頭看了談清歌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談清歌的臉色也很難看。
「而且……」
「首先是人。」
「這個……」
「是。」
張真人笑了笑：「畢竟，我活的不算太短，畢竟，大隋建國至今還不足二百年。」
方解忍不住問。
因為在北徽道境內遇襲，所以南下的船隊就在當地靠了岸。這一戰刺客九成被殺，鐵甲軍也算是了數十個。他們身上的甲胄看起來足有百十斤，比起一般重甲步兵身上的厚重鏈甲還要重的多。
撲虎點了點頭：「那我下令，讓士兵們背著她們走就是了。」
正說著，忽然聽到有吹角示警之聲。撲虎臉色一變，立刻掠上附近一個高坡往遠處看。只見遠處有塵煙起來，不過並不濃烈，看規模來的隊伍似乎人數不多。撲虎打了個手勢，鐵甲軍士兵立刻開始列陣布防。
「這一段正是人煙稀少之地，所以此刻才會選了在這下手，你哪裡容易尋到馬車？再說，那些刺客沒有盡數被殺，說不得還會回來。你出去尋馬車，若是被人殺了呢？」
方解問。
張真人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緩緩地說道：「這個人之所以來，還是因為你這少見的體質。所以我才會忍不住先來看看，看過之後連我都有了貪念，若我會大輪明王那奪魄法子，你就又多了一個敵人……不過，既然那個鐵甲將軍和撲虎都是萬老前輩想辦法請來的人，就說明他們也不懂得如何逃避輪迴。既然他們不是大輪明王，你怕什
「你能老老實實滾一邊去嗎？」
「這些士兵，非同尋常。」
方解嘆了口氣道。
方解一怔，訕訕的笑了笑：「您是真人。」
「精闢。」
方解看著項青牛認真地問。
談清歌搖頭：「那怎麼行！她們……她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是啊，有個難纏的小子一起來的。」
「不過……不親眼看看，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
方解笑了笑道：「只是雍州城裡實在沒有什麼好消遣的去處，羅耀在雍州的時候，這城裡的青樓雖然說不得紅火，但畢竟還有些絕色在。自從紇人入侵，雍州城裡最先逃出去的是一大批富戶，緊跟著就是那些青樓姑娘……」
「哼，算他聰明！既然是小方方的人我就不客氣了。」
撲虎笑問，他似乎很喜歡看談清歌窘迫的樣子。
談清歌忽然說了一句：「怎麼知道，不是你家將軍派來的人？」
其中一個騎士手裡挺著一桿大旗，紅色大旗上黑色的方字格外醒目。
撲虎微微昂著下頜傲然道：「莫說千里，便是萬里之遙，你累癱軟在地起不來，他們依然還能闊步而行。我知道你其實想說的是紅袖招那些女子，讓她們徒步走那麼遠的路你於心不忍對吧？」
于定方看著談清歌一字一句道：「談先生，你還真小瞧了我家將軍！」
張真人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我在長安城裡停留了一個月，也沒有看清楚那人那軍隊從何而來。雖然我知道那是萬星辰偷了輪迴，可我卻不知道是從何處偷來的，因為不知道那人來歷，所以根本就看不透徹。」
談清歌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看了紅袖招那邊一眼，可那些姑娘們早就上了車，哪裡還能看到一個人。他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項青牛很認真地說道：「道宗的人另一個特點就是，在好事上有可能說謊，但在壞事上，一般很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