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0731章 不知底細不踏實
魏西亭笑了笑道：「越是不進攻，他們的壓力反而越大。拖上幾日，他們的士氣就會被耗去一部分。而且，就算慶元城的南燕守軍不相信大將軍五日攻城的話，但他們敢不準備嗎？在這不到十天的時間內，南燕軍隊的換防次數和預備隊數量都會提高，隨時準備應戰。七八天，這些人的體力也會消耗不少。」
「下面何人？！」
一個人，站在城外，數百騎兵繞路而走不敢開城門。城牆上守軍戒備森嚴，就是沒人敢放出第一箭。
一邊看，方解一邊想著如何破開這些防禦。對於黑旗軍來說，這一戰意義重大。
掩埋屍首，發動近乎雍州全城百姓，也用了足足十天。
方解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在想什麼，付正南說不定也在想什麼。他不知道我底細，睡不踏實啊……」
帶著五百騎兵出來巡查的南燕將軍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倒霉了，這是得多不走運才會遇到這個傳說中的殺星。方解領兵收復平商道之戰才過去沒多久，不管是南燕人還是紇人誰都沒有忘記那場血腥殺戮。方解的名字在南燕軍人心裏，依然還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他真想打開城門讓騎兵殺出去，可因為猶豫著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沒敢輕舉妄動。他實在搞不懂，對方的大將軍獨自一人來城外挑釁有什麼意義，是在表現他的勇氣嗎？還是說已經有一支隊伍悄悄過來了潛伏在某處，只要城門一開就會蜂擁而至？一直到方解的背影消失不見，他也沒有想明白方解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他看了看麒麟：「讓親兵準備一下，天黑跟我出城。」
「大將軍……」
城牆上的守將臉色一陣發白，張了張嘴硬是不知道
幾百個弓箭手立刻往前涌，然後拉開硬弓往下放箭。方解不時挪動一下身子避開羽箭，看起來在雨中閑庭信步一樣。那羽箭再密集，居然沒有一支射到他的。其實他根本就不必閃避，以他現在的修為，將內勁佈於體外，羽箭根本就穿不破。
「啊？」
麒麟點了點頭：「戰場上，哪怕只是讓對手困一些累一些，也有用！」
要打下這樣的城，靠人命填的話，填不到大理黑旗軍就填光了。
「喏！」
魏西亭道：「大將軍的意思，應該是要讓南燕人坐不住。大將軍說五日內攻城，這五日內，只怕南燕軍隊誰也別想睡個踏實覺。五日之後，大將軍沒有進攻，南燕人更會疑慮驚懼，他們會提心弔膽，想著大將軍何時動兵。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幾日不見大將軍進攻，南燕人的精神都會一直緊繃著。」
方解看了魏西亭一眼道：「你來說。」
「胡說！」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冷硬的心腸，南燕也好紇人也好，投降也好不投降也好，不留活口。
他不敢開門還因為，據說方解是個修為驚人的大修行者。這樣的人避開出城的隊伍然後殺進來，才是最可怕的。雖然他只是一個人，但可以殺一些將領后逃遁。這也是南燕將軍能想到最符合實際的可能，當然，他還是想錯了。
南燕將軍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沒奈何。
方解看著那人問道。
方解一邊看圖一邊說道：「下令，讓大軍加快趕路的速度，七日之內務必趕到定遠城。」
方解順著聲音看過去，見一個身穿鐵甲的將軍正朝著自己張望。從他探出來山半身的甲胄就能看出來，這
……
方解將布條逐個解下來，在書桌上鋪平。
南燕被殺的士兵超過六萬人，看數字似乎並不是特別的駭人聽聞。可要知道南燕進入平商道的軍隊一共也不超過八萬人，除了後續那近兩萬人隊伍幸免於難外，手上染了百姓血的士兵幾乎一個沒走掉。
……
如果沒有驍騎校混入軍隊，或是他們不在城牆上，那麼方解今天做的事就是給他們一個信號，告訴他們隨時準備好下一次，將消息送出來。
麒麟不解道：「咱們的人馬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趕到定遠，可你為什麼對那個南燕人說五日之後發動進攻？」
那南燕將軍氣的臉都白了，指著下面喊道：「射死他！給我射死他！」
方解笑道：「幫我看護好，過幾日我來拿。」
城牆上，某個南燕小兵看著這背影笑了笑，很快就將笑容隱藏好。
「嗯，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隨意的從地上撿了幾根羽箭，回頭對城牆上喊道：「我帶些戰利品回去，告訴我部下過幾天攻城的時候只管往前沖就是了，南燕守軍的箭法還真是爛的出奇啊。」
就目前的戰績來看，黑旗軍在平原野戰幾乎沒有遇到過對手。輕騎兵的威力毋庸置疑，南下以來所向披靡。但是如果不具備攻城作戰的能力，要想在中原有所發展幾乎沒有可能。中原不同草原，靠著強大的騎兵就能橫行無忌。在中原，沒有一支強大的步兵，終究難以久長。
「城中守軍數量倒是沒有增加，兩萬餘人。」
就這樣任由對方的弓箭手射了足足十幾分鐘，那些弓箭手的手臂都酸麻了，方解似乎失去了興趣搖了搖頭：「軟綿綿的
方解將那圖遞給陳孝儒：「拼好，放大，重新繪製出來。」
至於紇人，雍州城外那一場好殺，所謂的百萬紇人大軍被屠戮超過六十萬。
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帶著騎兵往回走的時候，那個殺神居然跟在他們後面一路隨行，於是他覺得自己之前真不是特別倒霉，現在才是。他們騎著馬在前面狂奔，那個人在後面跟著走，可偏偏甩不掉。
如果只是來挑釁的，身為黑旗軍大將軍這樣做無疑很草率甚至很幼稚。就算把他激怒了，可也沒什麼啊。如果是來騙開城門的，那從城牆往外看是一馬平川，除了方解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是一幅手繪的圖，雖然線條有些粗糙，但城中布置一目了然。這圖肯定是潛入城中的驍騎校早早就繪製好了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來。方解故意跟著那些南燕巡查騎兵回去，故意在城牆下挑釁，無非是想給驍騎校的人一個機會，他們自己無法找到的機會。只要有驍騎校的人混入南燕軍隊，在城牆上，方解確定他們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圖。
方解看了一會兒對慶元城的布置也大概了解，防禦性的東西基本上都配備了，不得不說，一個中規中矩的守將只要不放鬆懈怠，就能把一座大城布置城鐵桶一樣。能用上的都用上，能布置的都布置，這座城就變成了一頭巨大的刺蝟，哪怕是縮在那裡不動，再兇狠的野獸也有無處下嘴的感覺。
「再不退走，我就下令放箭了！」
「驍騎校的人跟著南燕潰兵退回定遠城，他們雖然出不來，但肯定這段日子一直在打探消息。他們已經在定遠城裡幾個月了，守軍
「那真是太好了。」
南燕將軍怒吼道：「我城中存糧，足夠數年所需！」
越是看下去，方解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起來。衝鋒陷陣，戰場殺敵，一個將軍若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難以取勝。可守城……只需要把該做的做了，剩下的只管等著攻城的一方往上沖就是了。平原野戰是無所不用其極，守城就有點盡人事聽天命的意思。
過了金水河再有六七里就到慶元城下，這支南燕騎兵被一個人跟著卻不敢讓守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只好繞到南門那邊，幸好方解沒有繼續跟著他繞圈，不然這個南燕將軍真有一股子拔刀自殺的衝動。
可以說，這是方解領兵以來，第一次正式的攻城戰。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座彈丸小城，而是一座城牆高大守軍充足的堅固大城。即便是以現在軍中有的拋石車砸過去，對這座城的損傷也不會太大。
走到慶元城下，距離城牆大約五十米外站住，方解抬頭看著城牆上如臨大敵南燕守軍，一點也沒在意對方手裡的強弓硬弩。他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讓城上每一個人都有一種屈辱感越發濃烈。
方解回到金水河，從斷橋上跳回去，騎著白獅子回到定遠城。回到住所之後，方解就把那幾支羽箭放在桌子上，這時候跟著他的幾個親信才看清，那幾支羽箭都有些特別，上面綁著什麼布條。
「大將軍一時不動，他們就一時緊繃著……」
方解手裡拿著幾支繳獲的羽箭，施施然走了。
方解看著那圖和上面的細小字跡說道：「南燕國力本來就不
「我是方解。」
箭樓修建的很堅固，屋頂上面也鋪了厚厚的一層泥巴，即便用火箭射上去，也很難燒起來。
「你說什麼？」
「告訴士兵們，今夜不要卸甲。」
留給南燕守軍一個看起來狂傲不羈的背影。
正思索的時候，城牆上有人大聲喊了一句：「若不退走，休怪羽箭無情！」
麒麟問：「怎麼還要出去？」
方解笑了笑，將幾個布條拼接起來。
方解抬著頭喊道：「黑旗軍大將軍方解，再過幾日就要對這裏進攻。我現在正在觀察你的城防，想辦法怎麼破去你的城防。我已經看了這麼久，難道你打算等我走了之後再放幾箭，然後下城對百姓們宣稱已經急退了黑旗軍一次兇猛的進攻嗎？而且是連黑旗軍大將軍都擊退了，這樣說很提士氣吧？」
從城牆上重新加固過就看得出來，守將付正南已經預料到拋石車攻城的威力，牆頭上用泥巴和稻草包了一層，雖然不至於讓拋石車擲上來的石頭毫無意義，但破壞力卻無疑降低了不少。而且這樣一來，也能大量的收集攻城一方射上城牆的羽箭，還能讓雲梯搭靠的不穩固。
方解哦了一聲，抬著頭很嚴肅地說道：「那就放啊，難道你是在和我商量嗎？如果是的話，我能說你白痴嗎？敵人站在城外，你居然還在勸說離開……哪怕是一頭豬穿上甲胄，也知道保護自己的豬圈。而不是對外面的狼說，你快走吧，不然我要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