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霸天下》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17章 你沒資格多活一天

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17章 你沒資格多活一天

他很痛苦,只有修行者才知道氣海被毀的痛苦。不只是身體上難以承受的劇痛,還有心理上被徹底摧毀的絕望。氣海毀了,那麼人也就廢了,即便機緣巧合下能僥倖活下來,也再也不可能成為修行者。
「不。」
方解道:「他才會用殺人來嚇唬你,因為在他看來,那必定是一件極可怕的事。」
劉燕雀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樣子格外的奇怪:「你難道會信這個借口?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需要這樣一個理由罷了,你殺了他,我心裏其實沒有一點傷心。拋開我們師兄弟關係的單薄不說,他那樣的人……死了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如我自己一樣。」
劉燕雀有些恍惚:「因為我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都是他在說什麼東西該怎麼去做,該加多少油,加多少粗,家多少鹽,若非是一個廚子,怎麼可能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但你這次出山,如此的宣揚,就不怕那個人找到你?」
他的嘴角已經裂開了,血肉是一種很慘烈的顏色。
「你今日和我一戰,哪怕敗了,全天下也會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無論如何,這個目的你已經達到了。其次,我之所以不立刻殺了你,是因為我想知道十萬大山裡還藏著什麼。」
跪下,並不是他所願。
方解看著劉燕雀,低著頭,俯視。
方解再問。
方解問。
方解嗯了一聲:「你們都是月影堂的人?」
「告訴你也無妨……」
劉燕雀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方解。
「我要咬死你!」
他昂著下頜道:「其實也不是你必須流血我才能殺死你,只要我的血液沾染在你身上也一樣。不過,你的修為很強,所以還是你流血比較好一些……只要我的血液粘在你身上,最好是粘在你的傷口上,那麼我的血就會立刻融進你的身體里,然後的你血液就會被我控制,你……就會變成一個廢人。」
方解皺眉:「你怎麼知道?」
「就和你自己一樣?」
「是的。」
劉燕雀嘆道:「當年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敢逃走。而我們,卻遲遲不敢離開那個地方。直到我這次出來,還是用了一個給老小報仇這樣虛偽的借口來安慰自己的懼怕之心。那個老不死的修為真的很強,他告訴我們如果離開十萬大山就會殺了我們……以至於我們明明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卻這麼多年不敢離開。」
他看向方解的眼睛:「我覺得你真的不如我。」
「他在哪兒?我能不能臨死之前去見他?」
「方解。」
劉燕雀啐了一口血:「如果我和你有一樣的際遇,難道我會做的比你差?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遭遇決定了人與人的不同,如果當初我不是被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帶到了十萬大山,我在江湖上行一定已經是一方宗師了。我會成為萬眾敬仰之人,開宗立派……也可能如你一樣,帶兵打仗,成就霸業。」
「他是誰?」
劉燕雀掙扎著,膝蓋跪在地上還在往前挪,真的想要把方解咬死。他張大著嘴巴,牙齒上的血絲那麼清晰。
方解沒有打斷他的話,這種幻想,還是讓劉燕雀繼續下去吧。
「我……」
方解突然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兩隻手抓住劉燕雀的腦袋,一隻手抓住腦殼,一隻手抓住下頜,往兩邊一掰,劉燕雀的嘴就被張的更大。方解低下頭一張嘴,一股金火從他的嘴裏噴出來,直接灌進了劉燕雀嘴裏。那火流如此的蒙烈,直接燒進了劉燕雀的身體裏面。
劉燕雀冷笑:「我自幼便知道自己天賦驚人,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那個人找到,然後帶去了十萬大山,他告訴我,將來我會有大成就,但必須要在十萬大山裡等到時機對了的時候再出去。時機到來之後,我會做一件讓所有人都銘記的大事。但是那個老不死的偏偏不肯告訴我是什麼事,還要我們幾個老老實實的留在那個苦寒之地……」
「我居然……真的被嚇住了。」
這是一種很詭異也很強大的功法,但局限性也一樣的大。如果劉燕雀的血不能粘在敵人身上,那麼就無法發揮威力。當然,如果敵人的修為足夠強大,哪怕是血液粘在身上也沒準不能滲透進去。所以,劉燕雀最需要的是敵人哪怕受一點點傷,只要有傷口,他的血液從傷口滲透進去,那麼他就絕對贏了。
劉燕雀一怔,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道理,我知道自己瘋了,覺得大師兄是正常的,其實內心深處何嘗不覺得他才是瘋了的那個?只有瘋了才是正常的啊……正常的,反而是瘋了。」
「你這些近身戰鬥的東西,都特娘的是地皮無賴潑皮混混打架的時候才會用的啊……其實你不就是個小人物嗎?從底層發跡,靠著逆天的運氣才混到了現在這樣一個看起來極高大光鮮的地位。」
劇烈的火焰從劉燕雀的身體里往外燒,很快,每一個毛孔里都有火焰冒出來。
「我猜,他是一個廚子……」
劉燕雀聽到這句話,眼神里顯然有些驚詫。他似乎是沒有想到方解居然猜到了這些,這驚詫甚至蓋過了他臉上因為疼痛而導致的扭曲。但是很快,那種只有我才能做到這樣的驕傲感竟是有一些回到了他的眼神里。
甚至連普通人都遠遠不如。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方解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在絕境中都會變得瘋狂,尤其是,你們的生存環境並不是絕境,只是太過艱苦了一些。你剛才提到了你大師兄,他之所以沒有瘋掉在你眼裡其實才是瘋掉了吧?」
聽到這句話,方解的心裏猛地一震!
劉燕雀忽然激動起來:「你居然還有這種仁慈?!那些普通人就是螻蟻,我殺了就殺了!如果他們強,他們也可以殺我!」
「先給你一個滿足。」
前面的話沒有出乎方解的預料,但是最後這句話,倒是讓方解微微一愣。
劉燕雀苦笑了一聲:「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那個來歷不明的師父?」
劉燕雀停頓了一會兒,冷冷笑了笑:「雖然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背後是什麼人什麼勢力,而為了讓你難受我應該不告訴你才對啊。但是,月影堂是什麼東西?老小玩的那些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遊戲,我還真看不進眼裡。他只不過是恰好撿到了一個玩具,而又以為這個玩具是一件絕世神兵罷了。」
劉燕雀反問。
「你知道他?他在哪兒!」
劉燕雀回答。
可丹田氣海,是修行者的本名根源。
……
劉燕雀的氣海被方解這一拳直接震的坍塌下來,他又再奇詭的功法,也離不開氣海的支撐。在這一拳轟在他小腹上的一瞬間,其實劉燕雀已經做出了反應。包圍在他們身體四周的血珠開始急速往回沖,密集的子彈一樣沖向方解。
方解點了點頭:「我比你強,所以我可以殺你。」
「因為你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修行者。」
哪怕,面對的是比他還要強大的修行者,只要血液進去了,他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控制敵人的身軀。
劉燕雀喘息了一會兒,任由自己的血從嘴角往外淌:「你說得沒錯,不過當我的修為遠比你要強的時候,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你修為不弱,但憑修為和境界我沒有自信可以勝你,所以便需要這功法。」
劉燕雀咳了幾口血,然後猙獰笑著回答:「憑什麼要告訴你?就因為你想知道我就要給你答案?沒錯……你確實打敗了我,但卻沒有讓我必須回答的能力。我雖然敗了,但我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失去,那就是說還是不說的權利。」
「你憑什麼成功?憑你自己的實力?」
對於這樣的問題,劉燕雀似乎沒有什麼抗拒:「師弟。」
劉燕雀的眼神很複雜,無法讀懂的一種東西。
方解點了點頭,這和他之前的推測差不多。
「你這個廢物!」
「不是嗎?」
他緩緩的跪了下來,雙手捂著小腹。
氣海的崩碎,讓劉燕雀本來因為興奮而變得發白的臉色更加的發白。這張臉上本來應為興奮而扭曲的表情,更加扭曲。本來因為興奮而要從眼眶裡鼓出來的眼球,更加鼓出。
「不能。」
方解和劉燕雀身體四周,下起了一場血雨。雖然很短暫,但竟有一種很悚然的美感。
「所以你打算為他報仇?」
方解平靜地問道。
可是,在方解一拳砸中之後,那些血珠驟然失去了力度,紛紛墜落。
方解搖了搖頭:「因為你殺了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如果你想出名而和江湖中人交手,即便殺了很多人,那麼這仇恨也僅僅是在江湖中。但你不該殺那麼多普通人,你殺了,就沒有資格再活下去,哪怕多一天。」
「我現在想想,其實老小比誰都勇敢啊。」
劉燕雀立刻變得激動起來:「你為什麼說他不會殺人?他長的那般凶神惡煞似的,為什麼就不會殺人?」
但此時,他已經無法站立,他甚至連蹲下都不能。
廚子這兩個字,其實已經是答案了。長安城裡找到的那個廚子,和劉燕雀他們這些人肯定有著極複雜的關係。當年正是那個宣稱自己從不會打架的廚子,把劉燕雀,九先生他們這樣體質特殊的人找到,然後帶去了十萬大山藏了起來。那個廚子,明明連打架都不敢,卻嚇唬劉燕雀他們說只要他們離開,就會殺了他們……
劉燕雀的眼神里難掩得意:「我之所以那麼大張旗鼓的在江湖上現身,其一自然是想逼你和我一戰。其二,也是想試試他到底會不會來找我,我一路從十萬大山裡走過來,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大的聲勢,那個老不死的都沒有出現,除了死了還能是什麼?」
小腹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有些時候比心臟還要重要。對於超強的修行者來說,哪怕心臟受了一定的傷也能靠著修為之力繼續活著。比如羅耀那樣的人,沒有心臟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承受的事。
「他死了。」
此時的劉燕雀,眼睛里的那種渾濁和獸性已經漸漸散去,他體內那種暴動的血液失去了動力之後重新變得平緩,所以這種詭異的功法也就無法繼續運行。漸漸的,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這就是方解和劉燕雀的區別,如果是方解被人近身,第一反應一定是一拳砸出去一腳踢出去。而劉燕雀被方解近身,第一反應是召回自己的修為之力自保。
「理由呢?」
方解問。
「十萬大山那樣的地方,怎麼可能養出來正常的人啊……所以我一直很欽佩大師兄和石灣,在那樣的環境下,居然沒有瘋掉。老小瘋了,我瘋了,還有一個瘋了之後變成了活死人的……」
「我說的不會殺人,不是說他不會殺人的手段,而是因為,他那樣的人心裏就沒有過殺人的念頭。」
劉燕雀的雙手捂著小腹,卻依然劇烈地顫抖著。誰也無法體會他此時的疼痛,方解雖然沒有下殺手,但這種痛苦真的很難承受。為了得到答案,方解出拳的時候掌握著力度,以至於劉燕雀的氣海並不是完全毀掉了,還能支撐著他活著。
劉燕雀問。
「所以……」
……
遠處,隨著他氣海崩碎,圍著青界還在亂啃的那些很像是人但根本沒有意識的血人全都散落在地,變成了血水灑在地上。方解伸手,青界化作氣流從遠處飛過來,匯入方解的掌心,消失不見。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方解道:「雖然我已經大致推測出你的功法,不過還是很好奇。你要想殺我,是不是必須讓我流血?然後你用某種手段將我血液改變,然後我就會死去?」
「月影堂的那個九先生,和你什麼關係?」
「那麼先說點別的。」
「我知道那個廚子,還知道他從來不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