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人比人得死
「那你倒是說說，這個榜是怎麼排出來的！？」
可是最後，包拯還是照單發了。老包還是老包，只要問心無愧，他怕過什麼？
第四個，章衡……《東南海事進策》
這意味著什麼？
特么一個孩芽子，就敢妄言六國？好吧，人家還寫的真有料。
「你！！」
梁山伯——十四歲！？
包拯冷哼，「賈相公要是覺得老夫不公，大好向陛下上請彈劾。」
不客氣地說，就算是當朝實權官員上請皇帝的奏本，也沒人家這考卷寫的漂亮，寫的有東西。
與觀瀾學生的考卷一比，別的考生寫的那些東西就是無病呻吟，根本就沒法比。
……
抖了抖手裡的兩張榜文，「這……」
除非是設身處地地真正研究過，考察過，思考過，不然絕對寫不出來這樣的東西。
包拯橫了賈昌朝一眼，本來還想解釋一下來龍雲脈，讓他這麼一陣搶白，都懶得與他爭辨了。
第三個，蘇轍、蘇子由……又是《六國論》！
……
連宋庠、龐籍這些有親子應考，且在觀瀾就讀的都覺得余靖這話沒錯兒。
不太可能。
吳奎，抹著額頭，汗都下來了。拿著考卷的手都有點抖，這真是新科考生寫的？
不著痕迹地把考
趙禎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知道觀瀾這科會很耀眼，但他也沒想到，會是這般耀眼。
第五個，曾布……《言鄧州興民之後論》。
吳奎真的氣壞了，他倒不是與觀瀾為難，主要是這榜排得太不像話了。
……
「包希仁，妄你中正無私，一生清明！怎麼還越老越糊塗了？這種榜你也排得出來！？」
賈昌朝這個氣啊，好不容易抓住包拯的把柄，可這老貨，還是那般硬氣。
沒辦法，差距太大了。
好吧，趙禎還生怕讓人看見他把考卷收了起來，哪成想，叫了兩聲，下面都沒人搭理他。
「觀瀾應舉150人，盡數得中不說，還皆在前列，希仁這次未免有些太明目彰膽了吧？公道何在？」
包拯正要說話，吳奎卻是搶選一步，怒聲大喝：
原來是解元郎的試卷，趙禎一下來了興緻。
嘩啦一下，趙禎就把卷子合上了，登時汗都下來了。
不多時，韓曲進到殿來，與趙禎行過君臣之禮。包拯就把韓曲手上的兩百多份考卷接了過來，分發到在場的每一人手中。
可是，包拯卻是搖頭。
「是非曲直，諸位同僚自行判斷吧！」
……
包拯都有點拿不準了，他倒不是不相信觀瀾的學生能考這麼好。作為去觀瀾上過課，任過客講的人，他清楚那些小子是什麼水平。
再看，經義紮實、詩賦言之有物、平仄相誼、韻聲分毫無錯。最難得的是，端是一手好文采，應試的詩也能寫得優美。看來，包拯這個解元給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別頭場，不但唐奕拿了別頭解元，前五也讓觀瀾包了。
說起來，還真不是觀瀾的儒生們尾巴翹上天了，實在是，那些啃書啃出來的各院仕子與他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他們皆是憑本事考過解試，怎麼？賈相公的意思，為了已示公道，讓老夫瞎排一通嗎！？」
「這個面子，還真給不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眾卿，看得如何？可有良材？」
「宣！」
「唉！」余靖一嘆。「希仁還是欠考慮了！就算觀瀾學生水平至此，希仁難道就不顧忌一下悠悠眾口？適當也得給天下仕子一個面子的吧？」
他也是當過閱卷官的人，就算有出彩的，也只是略有看點，高下之分也只在審卷人的喜好之間罷了。
呂惠卿……《觀瀾教改案》
大宋朝。
他手裡的，正好是前幾名的考卷。
「我！！」
翻開一看，字跡工整、秀立，端是一筆好字。
第一個，蘇軾，蘇子瞻，一十九歲……經義詩賦不用說了，他老吳是作不出這麼大氣的詩的。
向高位上的趙禎拱手長揖，「啟稟陛下，開封府主薄韓曲正在殿外侯見。在他手中，是此次開封取解兩百三十一人的考卷。」
其實，包拯糊名排次，再揭名錄榜的時候，也驚得不輕。
他比儒生們看得更通透，事實上是，觀瀾不但是包辦了前百，把開封解榜屠了個血流成河。最連觀瀾考得最差的一個，宋庠家的老四宋楷，這小子在觀瀾之中墊底，在整個兩百三十一人的大榜之中卻是第147位。
……
《六國論》！
包拯以為他是主動出擊，哪成想，還是晚了。
趙禎手裡拿著兩張榜單，不由苦笑，「包卿家來得正好，正要去傳你。」
可這也太好了點，好到……會惹禍！
他的話也是好心，就算觀瀾都是有本事的，在差不多的情況下，你也把別的仕子的名次適當提一提，最起碼別吃相太難看了。
意味著，前一百四十七名，觀瀾就給別的考生留了十個坑。
讓內侍通傳之後，包拯
別說大宋朝，就是自有科舉一途以來，也沒有哪家弟子，哪個書院，哪怕包攬前十的情況發生過啊！
把榜文貼出去之後，老包知道這事兒肯定不能消停，所性也別等人家鬧了，自己先一步，進宮了。
「朝廷選材大典，豈容你如此兒戲！」
……
可是，取解大計，那張幾乎就是觀瀾內考名次一般的榜文，立時就引起了朝臣的注意。
可是，往後一翻策論……
趙禎手裡的，不光有開封解榜，還有別頭場的榜單。
手裡十來份考卷，皆是出自觀瀾書院的學生之手。每一個人的策論，從例證到實情，再到論點、論證，個個言之有物，而且涵蓋了政、經、軍、邊，幾乎是朝廷施政的每一個角落。
試問，哪一個號稱中正的臣子，能容忍這樣一份不可能出現的榜文昭告于天下？
就算陛下對觀瀾多有偏幫，就算你們一幫子人與觀瀾書院有說不清的關係，但也沒這麼弄的吧？
吳奎哭笑不得地接過考卷，心道，這有什麼可看的，都是新嫩仕子，在他們這些施政幾十年、作學問幾十年的老儒眼中，能答出什麼花來？
包拯一嘆，「吳相公稍安，且容包拯細說。」
單是策論，就嚇了他一跳——
再翻
余靖這話說的還算中肯，他本不想摻合到與那個瘋子沾邊兒的事兒上，可是朝廷輪才大典，那是國之根本，確實太大。
不說讓你少取，起碼把太學和各地的考生名次提上來幾個，也省了不少麻煩不是？
而趙禎也接過李秉承遞過來的一分考卷，卷頭已經拆開了，一眼就能看到是誰的卷子。
晏殊當年也是十四歲得中，號稱大宋第一神童。但是，晏殊也只同進士的三甲出身，更沒拿到過解元這樣的殊榮。
包拯道：「就那麼排的。」
包拯就想用這種辦法說服大伙兒？
吳奎暗道，這幫孩子是要飛！
「有什麼可說的？」吳奎還沒搭話，賈昌朝卻是陰陽怪氣的出聲兒了。「陛下信任希仁，你才以御史之職出知開封府。希仁就是這麼回報陛下的信任的嗎！？」
「眾卿家……」
要知道，大宋朝最愛神童，十四歲的解元，當真是前所未有了。
「請陛下准其入殿。」
李秉臣聞旨，立時高聲唱和：「宣開封府主薄韓曲，覲見……」
等他到了宮裡，整個政事堂，外加賈昌朝、孫沔、吳奎，剛回京的余靖，還有七八個御史、十來個六部屬官，都擠在福寧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