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到底是誰
文彥博又急道:「剛剛賈子明可看過?」
此時,宋狀元手裡拿的正是自己兒子的考卷,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子,湊到吳奎面前。
「嬴秦震矜厥勛,勒泰山,鑱鄒嶧,剟之罘,刊會稽……」
呵呵,誰讓你身份特殊!
可是,這一參加解試,放到整個開封府的考生裏面一比……
好吧,又是一篇大策、大論!
「是!」
可是,這回不行了……
吳奎更是吃味,瞅把你得瑟的,顯擺什麼啊?不就……
那優越感,一下子就出來了。
《論三司財稅統籌方》……
吳奎服氣了,余靖、孫沔又哪有不服之理?倒也光棍,悶著頭扮鵪鶉,好像剛剛在殿上吵鬧取仕不公的,就不是他們一般。
……
「空有其表,虛浮無物!」
宋庠嚇的一激靈,「莫要看我……卷主姓梁,又不是姓宋!」
抖了抖手裡自己兒子的考卷,「我家那小子還是有分寸的,這種事,怎麼敢明著寫出來!?」
富弼抬頭看向宋庠,「這應該是個與唐大郎走得極近的 人才能寫出來的文章!」
翻開一看,經義不紮實,詩賦平平,感覺這水平包拯給他定了個147名,完全就是看宋公序的面子。
《論大遼皇位內爭與我朝收復失地之良機》
趙禎才對四人問道:「你們誰知道這個梁山伯是誰?」
「並無上奏。」
他與范仲淹是沒什麼大過節的,范希文當不會拒絕。
趙禎搖頭,從衣袖裡取出那張考卷,讓李秉臣遞到文彥博手中。
老吳頭兒琢磨著,是不是也把他們送到觀瀾去管兩年……
而老賈……可就尷尬了。
龐籍這時也把手中一份考卷甩到賈子明手裡,「這是犬子之考卷,賈相公可要好好驗一驗,別最後再鬧出個考場舞弊、閱卷存私的罪名來!」
「包卿家也留下吧。」
「既然眾卿都不疑希仁取解之判,那就將開封解試的考卷張于貢院門前,以平考生疑慮。」
趙禎微微點頭,給李秉臣使了個眼色,李大官立時會意,真的就出殿去「辦事」了。
富弼和 宋庠心驚不已,到底寫的什麼,讓文扒皮和官家這般凝重?
「十三歲……還不滿十四!」
「眾卿可還有上奏?」
這時,包拯又遞過來一份考卷。
包拯冷眼看著賈昌朝,「開封取仕,中者兩百三十一人之考卷盡在於此。賈相公要是覺得哪裡不公,直說!!」
「這……」老賈憋得滿臉通紅。心中暗罵,特么也是不爭氣,哪怕差不多,他也有話說啊!
富弼從文彥博手裡拿過試卷,與宋庠湊到一處,只看一眼,也是嚇得不輕。
「沒有!」包拯篤定道。「我也覺得這篇策論有些敏感,上殿之後,卻是直接給了陛下。」
「什麼狗屁東西!」
好吧,太學文體,不用看名字也知道不是觀瀾學生的手筆。
吳奎最後還是沒忍住。
……
宋公序家的二世祖都開竅了,怎麼自己家的那兩個還是那麼不爭氣呢?
文彥博展開一看,嚇的手上一哆嗦,立時瞪著眼睛看向包拯。
宋庠看吳奎表情變幻,更是得意,有 什麼比自家兒子長臉更讓當老子開懷的?
這個動作自是落在趙禎眼裡……
「那寬夫、彥國和公序留下。都下去吧……」
一看卷首,太學生,劉幾,劉之道。
呃……
這回吳奎直接翻到那面的策論,前面卻是看都不看了。
……
包拯好好瞅了瞅趙禎,特別是袖兜……你還有一份考卷沒給我呢!
立刻明白,趙禎為何認定這不是一個新到觀瀾的考生寫的了。
可是,再看策論,吳奎服氣了。
好吧,吳長文家裡也有兩個不省心的混蛋小子。
「呃……」賈昌朝汗都下來了。特么又不是我牽頭鬧事兒,吳長文他們也鬧了好嗎?你怎麼不找他們!?
「還請陛下將旨,將韓曲、董平書、范純仁三人,即刻幽禁,萬不能走漏了風聲!」
也不是說不好,主要前面一眾觀瀾儒生們的文章太好了,相比之下,吳奎是捏著鼻子看完的。
「算了……」
「這份考卷都誰看過!?」
通篇就沒一句有用的,先是把官家數落一通,再把朝臣數落 一通,和著從皇帝到百官都是廢物,就沒一個比他強的。
包拯心中一顫,如實答道:「除了我,只主薄韓曲,閱卷官董平書,復考官范純仁看過。」
文彥博長出一口氣,轉臉上請趙禎。
「賈相公也不『容易』……」
「遵旨……」包拯拱揖領命。
拿著考卷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不禁好奇,范希文到底是怎麼教出來這幫學生的呢?連宋公序家的二世祖都能教好,看來,老范育人之道還有頗有本事的。
接過考卷一看,宋楷?白了宋公序一眼,原來是上我這兒來顯擺的。
吳奎還在震驚之中,萬沒想到,觀瀾的學生這般厲害。
現在,他又不覺得包拯是徇私了,因為這篇文章確實出彩,可進前五十。宋楷能排147,完全是文章拉高了名次。
「吳相公,再看看這個。」
《言朝議思弊書》。
嚯,比前邊人題目起的更大。之前的都是實政方面的建議、論述,這位更牛,直接說朝政之弊了。
看賈子明也是夠可憐的,這些年,這種尷 尬和排擠也是沒少受。
可是,實在差的太遠,他連沒理辨三分的底氣都沒有了。
到了現在,吳奎也沒話說了,其他儒生和觀瀾確實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文彥博以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考生拿了解元,趙禎頗有好奇。緩聲答道:「許是今年才入觀瀾籍的仕子,我等都沒注意吧……」
按說,這種罵人文章放在以前,考官和皇帝還真吃這一套,是越罵越有好名聲。
……
再往下看,吳奎看不下去了……
「……」
趙禎終於開口了。
「犬子拙劣,這狗屁文章,當是入不了長文的法眼的。」
有觀瀾的在那比著,人家是有真東西,你這除了罵就沒一句正經話了。吳奎哪能喜歡?
「來,看看這張!」
四人面面相闕,他們幾個都在觀瀾有客講之職,倒還真沒聽說觀瀾里有個學生叫梁山伯。
宋庠心裏這個美呀,以前他那個「坑爹」兒子放在觀瀾書院里,回回墊底兒,他還不覺得。
待殿上只余文彥博、富弼、宋庠和包拯。
「那會是誰呢?」富弼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