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大聖娶親
第三百九十九章 無路可走
還沒等猴子說完，凌雲子已經從幽泉子手中接過七巧彌雲丹，裝回丹盒，塞回猴子手中，長嘆道：「行啦，師弟。這個辦法跳過。這玩意啊，屬於最後手段，死馬當活馬醫的時候才能用。誰也不知道它的上限在哪裡，若是你吃了只是從太乙金仙漲到大羅金仙還好，若是高了……我估摸著整個天軍拿來給你殺都不夠化解戾氣的。千萬年了，為什麼這世間從未出現大羅混元大仙修為的行者道。這事情你想想就明白了。」
風鈴不敢賭，她已經一無所有，唯獨剩下這份期盼。
「將一切告訴猴子嗎？」
幽泉子輕聲道：「上面同時有佛道兩門的封印，除了精通佛道兩門術法的大能和雀兒本人，沒人能看到上面究竟寫了什麼。凌雲師弟，你不是修過佛嗎？不如你試一試？」
握著那一紙空文，玉帝低聲道：「這妖猴興師動眾下地府，就是為了這上面記載之人，如果我們能搶先一步找到此人，說不定，就因此而獲得牽制妖猴之法了。」
偌大的書房中，三人獃獃地注視著猴子。
……
「實在不成，就去靈山。」
接過紙張，金頭揭諦也細細看了許久，道：「此封非貧僧所能解。如今老君閉關未出，不如，讓貧僧送回靈山，尋佛祖一觀？」
她恍然想起了猴子在凌燕里給自己的，那個從未兌現過的承諾。
「怎麼樣了？找到了嗎？我剛被師傅放出來。」提起前擺，凌雲子抬腿跨過了門檻。
「嘿。」凌雲子無奈地搖頭，輕聲道：「這三界誰
三位師兄皆沉默不語。
師傅，師尊他們都知道嗎？他們已經決定袖手旁觀了嗎？
「這是從通天教主那裡弄來的，吃了，可以突破修為！」
「再不成，我自己修佛。」
沿途的荊棘刮破了她的手，全無知覺。
「要強破這封印，只要肯花上個百八十年，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果是轉世的話……若她轉世未修仙，那麼百年光陰，必是已多次輪迴，破了這一道，我們怕得接著破下一道。如此反覆，永遠都沒有個頭……若是她轉世已修仙，你真的下的了手嗎？」
「師傅修佛從未成過，況且，他也未必肯幫這個忙。」伊圓子道。
在場三人皆是一驚。
若真是這樣，這猴子也……未免太狡猾了吧？
她淡淡地笑著。
伊圓子伸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枯黃紙張：「在那裡。」
「師兄，請說。」
許久，猴子咬牙道：「這封印必是太上老君封的，只要拿下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伊圓子錯開他的目光。
如果自己是雀兒轉世，那斜月三星洞又是怎麼樣一種態度呢？
這一刻，天地蒼茫，無依無靠。
觀前溫潤的陽光，微風拂過搖曳的枝葉，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
星夜。
「會不會搞錯了？」角木蛟遲疑道。
「師傅？」猴子頓時
「現在我們已經確定雀兒在生死簿上有記錄了，至於是轉世還是復生，未定。如果是復生的話，其實你大可以不必再找。有人肯費盡心力將她復活，肯定有所圖謀，便是你不找，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將雀兒送到你面前。」
此時，九重天，凌霄寶殿。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猴子急匆匆地走入內室，不多時手中拿著一個木盒子便走了出來，伸手遞給幽泉子。
……
她緩緩地起身，獃獃地，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步步朝著齊天宮的方向徒步而去。
說著，玉帝伸手指向太白金星：「愛卿，不如你來看看。」
幽泉子捋著長須，低聲道：「這葯能突破行者道極限沒錯，但這葯也是要人命的。塌方似地吸收靈力，誰敢一試？何況這東西還要太乙散仙以上修為才能吃。光是一個戾氣問題就足夠讓使用者身隕了，更何況還有個天劫。」
凌雲子低聲道：「你就別做夢了，我們自己的師傅，我們還不知道嗎？肯幫，他早就出手了，不會等到今天。」
「先去找師傅，行不行都要求過才知道。」
讓他去抉擇，從自己和雀兒之間挑選一個……
其餘兩位師兄皆驚恐地看著他。
一直以來和藹可親的笑，原來一切都可以是假的。
「只要我消失了，猴子就能得到日思夜想的『雀兒』，了卻心結。『老先生』就能恢復天道，不會再為難猴子。師傅也不用再因為這個不聽話的弟子而
金頭揭諦微微一愣，數了數手頭的念珠，躬身道：「陛下，生死簿上該是沒有空白頁的。若是有，也只能是被人故意封去了內容。」
微微低頭，伊圓子輕聲道：「還是順其自然吧。既然那背後之人肯花費如此多的心思，他必然有辦法讓老君即便知道雀兒的魂魄在哪裡也無法取得。同樣的，他花費如此多的心思，早晚，也會來找你。」
「說白了，這就是通天教主突發奇想弄出來的東西。要真那麼有用，你以為當初為何沒人肯接他這個丹？據我所知，他自己都是半個行者道，為什麼他自己不吃？」
猴子緊緊握著丹盒沉默不語了。
說著，凌雲子攤了攤手。
「那現在究竟怎麼辦？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猴子猛地咆哮道。
凌雲子急切地拿起紙張，怔住了：「空白的？怎麼回事？」
幽泉子沉默不語。
摩擦著手指，幽泉子輕聲問道：「這丹藥，師弟是哪裡得來的？」
隨著大門敞開，凌雲子望見屋內的猴子、幽泉子、伊圓子，一個個眉頭緊鎖。
此猴，執念甚深……
依舊帶著笑。
她緊緊地抿著唇，淚水一滴滴地滑落。
「生死簿有空白頁嗎？」玉帝的雙眼緩緩滑向了金頭揭諦。
這個一步步將自己引入絕境之中的女孩，一無所有的女孩，只能死死地捂住那份最後的希望，獨自走向天地大能為她設置好的歸宿。
「也許……也許我真不該存在。」
齊天宮外，身穿紫色道袍的凌雲子急匆匆地趕來，隨著戍守的妖兵快步繞過萬
福神躬身道：「陛下，那妖猴走後，秦廣王守在書旁足足等了三天，等到生死簿自愈完成，便立即撕了呈上天庭，該是絕無錯漏才是。」
「你們都知道？」猴子也是一驚。
夜風凄冷。
她淡淡地笑著，淚眼朦朧。
太白金星頓時一呆，唯唯諾諾地走上前來。
玉帝一臉疑惑地對著龍案上那一頁枯黃的紙張，微微挺直了腰桿靠到龍椅上，環視周遭齊聚的重臣們。
那拳頭攥得噼啪作響。
「那妖猴知道我們在等著查看，所以撕走的同時順便封印這一頁？」玉帝的眉頭緩緩蹙成了八字。
「而且，我始終不認為雀兒已經在太上老君手上。就算這道封印是太上老君下的，也肯定是他前往地府查閱生死簿之後才下的。雀兒的魂魄並非太上老君引走，這是已經確定的事情。那人既然有能力瞞過土地將雀兒的魂魄勾走，又瞞過閻羅將她送入輪迴，那麼必不會放任自流，修仙的可能性極高……這些，你可是都想好了？」
「那妖猴到地府去折騰了一個多月，居然就撕了一頁空白的生死簿走？」
話到此處，三位師兄也早已不知如何規勸了。只能無奈嘆息。
她獃獃地坐著，遙望天際。
「怎麼說？」猴子忙問道。
或許，還是當初那句話吧。
「大聖爺，凌雲上人到了。」
聞言，在場眾人皆是微微一驚。
「二師兄，你幫我看看這枚丹藥。」
許久，伊圓子開口道：「師弟啊，有句話，師兄不知當講不當講。」
猴子頓時怔住了。
猴子不禁沉默了。
「你知道她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幽泉子捋開衣袖，伸手接過了木盒，打開，聞了聞，又用手輕輕觸碰。
說罷，他便睜大了眼睛巴望著。
凌雲子眉頭緊蹙，尷尬舔了舔嘴唇道：「我那算什麼修佛啊，還沒入門我就跑了。這事情，如果師傅來倒還有些許可能性。」
「佛門？」玉帝連忙轉而遞給另一邊的金頭揭諦。
庭院中的溪水叮咚流淌，御書房中，天庭重臣們聚在一起面面相覷。
「不行。」猴子猛地搖頭，厲聲道：「太上老君下封印，就是為了阻止我獲知她的去向……她是天道裂痕，萬一被太上老君搶先一步的話……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先確定她安全。」
猴子呢？他也是假的嗎？
「快請進。」
「我去求他……也許……」猴子的目光在三位師兄身上來回。
伸手接過那紙張，太白金星定睛細看了許久，緩緩鬆了口氣，雙手奉還玉帝，道：「啟稟陛下，這裏面隱約可見梵文，該是佛門秘法才對。臣，破解不了。」
她想起了跪在朱紅木門前的倔強，想起了單人獨斗天庭大軍的執著，想起了猙獰的面容，想起了在生死殿中的狂亂……
「也不一定，只要殺戮夠多，說不定……」
「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
可是，萬一……萬一他真的挑了雀兒呢？
背棄師門，穿越十萬八千里路，醒來望見那張毛茸茸的臉的一刻，她以為漫長的旅途已經結束，這裡會是她的安樂窩。
「七巧彌雲丹？」
可她錯了，對於她來說，命運不過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