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個人的戰鬥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元始天尊
……
還沒等盤古幡的光芒暗淡下來，一聲悶響，元始天尊身後的高山整個裂開了。
「這不可能！元帥一直主張剿滅花果山！」
剛剛懸停了身姿的天蓬又是揮舞著九齒釘耙朝正在空中四處搜尋鎮元子下落的猴子砸了過去。可還沒等他衝到猴子身邊，對方已經從他眼前消失了。
漆黑的眼眶中無由來地漫開了淚。
「就這情況，如果把你都殺了，弄不好他維持著意識突破天道修為也不一定……到時候真就麻煩了。」
遠處，一道白煙匯聚，元始天尊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通天教主面前。
他懸浮在半空中，捋開衣袖，雙手緩緩撥動四周飄散的靈力。一時間，那身上的熒光更盛了，如同天空中一顆耀眼的星辰。
頓時，那些個逃亡不及的魂魄瞬間魂飛魄散了，斜卧的巨柱裂成了齏粉，又重新壓成石塊，高山化作平原，平原凹成深谷。
當猴子再度望向鎮元子的方向之時，卻發現對方已經消失無蹤。
只見元始天尊隔空一指，猴子整個失控般撞向地面。
南天門，哪吒早已驚得合不攏嘴。
揚起的沙塵被滾動的氣流沖開了，碎石堆上深深地印著天蓬的輪廓，他整個都陷入了地面，微微顫抖著，那血沿著石的縫隙流淌。
……
「啟稟佛祖，一切已就緒。那元始天尊如今更是親下了地府，應對妖猴。是否……」
握著銅鏡的李靖與哪吒對視著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是一種誰也無法明白的執念。
……
……
……
元始天尊瞪大了眼睛，撐開十指，用力一壓。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一道紅色光芒從盤古幡上照下，以他為中心，方圓一里的範圍地面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他看到五方揭諦、二十八星宿、十二元辰一個接一個地口吐鮮血，敗退。
這是一場只剩下一個人的戰爭，一個人的歇斯底里，無所顧忌，瘋狂。
「媽的……是重力……」猴子整個被壓在正中，動彈不
轉過身，他一躍而起，將依舊不太清楚的神識放了出去開始搜尋鎮元子的下落。
……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元始天尊來了啊。怎麼，不是想破老君的『無為』嗎？我現在做的，不就正合你意了嗎？」
「終於發現自己辦了件蠢事了嗎？」鎮元子捂著腹部呵呵地笑了起來，仰著頭凝望空中飄散的靈力，咳出了一縷鮮血。
坐在龍椅上的玉帝伸長了腦袋，瞪大了眼睛。
一面銅鏡放在正中，投影出的影像，是地府中猴子猙獰的臉龐。
玉帝已經驚得面色煞白，眾仙嘩然。
那手，還在無力的尋找著九齒釘耙。
一面火紅色的巨幡在元始天尊的身後緩緩豎起，其上布滿了各種繁雜的金色符文。
「回去之前，先到昆崙山去一趟，讓他們都躲到天庭去。那裡有百萬道徒……不能再給這妖猴留機會了，不然，天都收不了他啦……」
下一刻，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重重地撞了下來，將他如同一顆隕石般從空中壓下地表。
「你修為已經廢了。以為我會殺你嗎？放心吧，我殺誰都不會殺你。留著你一條命，讓你看看自己的下場。」那目光緩緩落到不遠處的那面銅鏡上，猴子低聲在天蓬的耳邊笑道：「你猜，玉帝會認為我現在在跟你說什麼？哈哈哈哈……」
轟鳴聲中，他緩緩地回過頭，看到在那巨大的縫隙之中，猴子手握金箍棒一步步地走了出來，渾身是血，怒視著元始天尊。
那濺起的閃電將整個世界映成了白晝。
遠處，亂石堆上，通天教主將奄奄一息的鎮元子放了下來。
轟鳴聲中，整個戰陣凌空散開了，許多天將都在這一刻失去了意識。
「知道了。」
一直躲在人堆里的太白金星一臉的無奈。
靈山，大雷音寺。
守在一旁的哮天犬與傲天鷹緊蹙著眉，悄悄對視了一眼。
……
所有的目光都匯
「走到這般境地，天庭必是出了姦細，越沒可能的，便越有可能！」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又是一口鮮血溢出。
一時間，天空中出現了紅色的霞光。
幾個還能動彈的天將連忙朝著天蓬奔了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
東海邊上，一艘樓船停泊岸邊。
他嘶吼著，咆哮著，撕心裂肺地嚎哭著，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拼盡了所有的力量。
在他的眼前，只剩下那天空中匯聚的漩渦，和雲間來回躍動的閃電。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還有誰躲著——！」他猛地咆哮了出來。
……
見狀，元始天尊一咬牙，使出渾身力氣連續打出六道符篆落到盤古幡上，那紅光更盛了。
他散去法天像地和三頭六臂，拽著金箍棒朝著鎮元子墜落的方向急追而去。
「該感謝你嗎？」鎮元子有氣無力地問道。
鎮元子無奈地閉上雙目，平靜地笑著，墜落。
猴子的雙瞳已經恢復到原來布滿血絲的狀態。
在場的仙家皆議論紛紛，幾乎已經爭吵了起來。
猴子一步步地退後，朝著天蓬指了指，對遠處躲在岩石後面的天將吼道：「來，把你們的元帥還給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你們，還要你們替我護送他回去呢。你們這點修為，不夠我塞牙縫的。」
見到元始天尊出現，無論是玉帝，還是李靖，都不由得乾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
……
在那範圍之內，所有的一切都被瘋狂地扭曲、壓縮著。
下一刻，他雙目一瞪，化出三頭六臂朝著元始天尊沖了過去。
咆哮聲中，猴子將整個戰陣高高拋起，凌空一抓，那金箍棒已經化作擎天巨柱落入手中。
書架分崩離析，生死簿散得漫天。
……
三十三重天上，太上老君無奈地苦笑。
紛飛的書頁中，鎮元子如同一顆流星般下墜，那最後一眼，他看到猴子用靈力將所有飄散的生死簿都縛住，每一頁，都同時被點燃
僧人躬身走到正中，雙手合十，跪地。
藥效還在持續，靈氣依舊瘋狂的灌入體內，戾氣依舊滿溢，但燒了生死簿，暫時已沒有失去意識的危險。
整個護盾，連帶戰陣，連帶天蓬，連帶鎮元子以及那數百名精銳天將，連帶著生死殿的地基，全部被連根拔起，扛到肩上。
居於大殿主位上的金色巨佛緩緩睜開雙眼：「追尋佛法，豈是一朝一夕之功？我等，暫且觀望便是了。」
……
一拂袖，元始天尊化作道道白色熒光飄散，瞬間出現到猴子面前。
元始天尊注視著猴子，緩緩地念起了咒文。
「盤古幡？」
他捋著長須遙望遠處懸在空中的猴子，低聲道：「我牽制住他，你帶他走。」
無數繁雜的圖文從盤古幡上飄起，在四周來回滾動。
「通天教主呢？怎麼不一起出來？還是說他已經護著鎮元子跑了？」猴子嘎嘎地笑著，緩緩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
眼前的天道石，早已數不清碎成了幾瓣。
耀眼的金色宮殿中，一位僧人急匆匆地走過布滿浮屠塔的廣場，奔入大殿。
只一剎，囚于生死簿中的靈氣飛散出來，如同一場璀璨的煙火，將整個天空耀成了乳白的顏色。
那大殿之中早已遍布著羅漢，佛陀，一個個維持著各種奇異的姿勢，或立，或坐，一動不動，靜靜地等著。那一雙雙的眼睛隨著僧人的到來而緩緩轉動。
瘋狂的咆哮聲中，猴子不顧一切地撞在戰陣的護盾上。
「他主戰？那他究竟幹了什麼了？至今為止，他取得過任何針對花果山的戰績嗎？」
天上地下，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一躍而起，夾帶著颶風，在天將們驚恐的目光中，六臂同時緊握金箍棒使出所有的力量朝著戰陣砸了過去。
「很好。是通天教主救走了鎮元子吧？老子倒要看看，一會誰來救你！」
……
……
整個戰陣已經搖搖欲墜，就連鎮元子都已經撐不住了。
天蓬緊咬著
……
「說白了，就是過河拆橋的意思咯？」
她注視著那微弱的熒光，露出難得的，恬靜的笑。
他瑟瑟發抖，可是他撐住了，一如這麼多年來的每時每刻。為了堅守心中最後的一線，他咬著牙死死地撐住了。
一隻被世界，被自己逼得走投無路的猴子，為了一個渺小的願望，對整個世界宣戰。
天上地下，所有人，都獃獃地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有他，還在苦苦支撐著，為了自己也說不清的那一份堅持。
……
猶豫著，敖聽心輕聲道：「我想，大能們已經玩脫了……」
「胡說！誰都有可能，就他絕對沒可能！」
所有人都驚恐地望向敖聽心。
斜月三星洞中，須菩提依舊面色淡然。
整個世界都在顫動著。
伴隨著元始天尊的咒文，一聲巨響，以猴子的所在為中心足足一里範圍之內的地面瞬間塌陷，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坑。大地彷彿都跳了跳，就連天空中的雲也被吸入其中，不見蹤影。
……
光影交錯間，他的眼神，他的心，那面容，所有的一切，都在戾氣的摧殘下漸漸扭曲得不成樣子。可他依舊在堅持。
「兵器越是捶打，出鞘之日，便越是鋒利。所有的痛苦，都將在那一刻化作力量，去征戰……」
「怎麼回事，那妖猴在救他？難道天蓬是那妖猴在天庭的內應？」
玉帝的眉頭越鎖越緊。
通天教主點了點頭，正要走，卻又被元始天尊叫住了。
帶著白色熒光的衝擊波以生死殿為中心如同漣漪一般瞬間橫掃了整個世界。
……
那神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怒。
元始天尊緩緩伸出一手，其上靈力滾動，凝出一把三尺長的綠色如意：「老夫有沒有人來救不知道，但你這妖猴，肯定就沒人來救的。因為，誰也，救不起。」
「莫急。」一個雷鳴般的渾厚聲音響起了。
船艙中，四海龍王以及一眾家眷齊聚。
斜月三星洞中，須菩提的
……
凌霄寶殿中，眾仙目不轉睛地看著。
「拿，估計已經拿不下了。但牽制應該沒問題。躲到天庭去，下界就給他去折騰吧。除非真扛下天劫突破天道，否則他最終也只有一死。」
扛著所有的一切，白色的霧從他的口中噴出，那雙腳已經深深陷入地面。
奄奄一息的天蓬朦朦朧朧地望著猴子。
彌羅宮中，二清互相對視了一眼，衝出了大殿。
額頭流下的鮮血糊住了眼睛。
縱使忘記全世界，也不會忘記她，這就是這隻猴子最後死守的底線。
通天教主默默點了點頭，躬身將鎮元子攙起，又扭頭遲疑地問道：「你能行嗎？」
陰間。
天蓬舉著九齒釘耙拼盡最後一絲力量朝著猴子砸了過去，卻被輕而易舉地撥開了。
不斷閃動的光芒之中，那六隻巨大手掌上的指緩緩扣入護盾里，緩緩地，一點一點的撐起。
「是嗎？」猴子咧開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猴子懸在空中，隨手一揮，幾個還沒來得及掉落地面的天將被金箍棒直接挑飛了出去，生死未卜。
夜空中，一隻螢火蟲振動著翅膀緩緩地落到楊嬋的指尖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無可挽回的方向發展。
……
眼前的這隻龐然巨獸，是一隻達到大羅混元大仙中期境界卻依舊維持著最後意識的妖猴，一個天地間從未有過的行者道大羅混元大仙境界修者。
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高濃度的靈力而漸漸扭曲了。
多少年了，一路咬著牙走過來，怎麼可以在這時候倒下？
……
鬆開手，天蓬緩緩地癱倒在地。
……
……
「萬事萬物，都要有個度，過猶不及。」
猴子緩緩地回過頭，望向元始天尊。
「轟——！」
當於義奔入潛心殿中彙報最新戰況的時候，眾師兄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猴子緩緩鬆開踏在他背上的腳，將他整個拽了起來，將一粒散落的丹藥吸入手心，又塞入他口中。
正法明如來也在其中。